第15章 第15章
“那件事你不要放在心上,这几天我和我二哥都会去娘那里再替你求求情。”君鹤潼觉得他娘只是一时气急了,应该不至于把陆逢秋赶出去。
关于这件事,那天君家夫人和君老爷回房之后也有过一番商议。
“圣上赐的御婚,你贸贸然把他赶出去,会不会让圣上迁怒?”君家老爷毕竟只是一介武夫,虽在大小事务上考虑不算周全,但是还是懂得利害关系的。
“这是御婚没错,但老爷你要清楚一件事,咱们云儿可不是给皇家做驸马,他陆逢秋就是一破落户,圣上突发奇想指的婚,你以为圣上会把他放在眼里么?”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样做,圣上不会迁怒?”
“哎呀,老爷,你怎么这么投鼠忌器呢?”君家夫人看着昔日驰骋战场的英年将军,变成此时房中瞻前顾后的小老头,一时有些慨叹,“说白了,陆逢秋现在是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一个,圣上给世族公亲赐婚的多呢,难道会给他陆逢秋撑腰么?估计这会子陆逢秋是谁圣上都忘了?”
“那你把他送走,岂不是断了云儿的香火么?”君老爷还盼着君鹤云给他添几个乖孙呢。
“送走以后,咱就可以张罗着为云儿纳妾了,再顺便在世家里物色个合适女子给云儿做正妻,等到一切准备妥当,咱们就以陆逢秋他不能给我们君家传宗接代为由,让云儿和他和离,或者直接休了他。”君家夫人的如意算盘在心里打得噼啪作响。
“你不说我还没想到,是该给云儿在其他世家里物色正妻,一是他陆家就是个破落户,二是他们全族被贬也和我们君家脱不了关系,三是咱们君家怎么能娶一个倌儿身进门呢?说出去脸上都不好看。”
“老爷你终于想明白了,就是这么个理,他陆逢秋无论出身,还是他这个人,都是咱们君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咱们不能放任这个倌儿身败坏我们君家门风,这种下三滥的货色,早送出去早好!”
“那梧州那里需要打点什么么?”君老爷还是不放心。
“干嘛打点啊,那里乡下别苑就几个破宅子,把他丢那里自生自灭好了。”君家夫人冷笑着,头上繁复的珠翠映衬着她的笑容,有种说不出来的阴骛。
“我想你和你二哥不用去浪费时间了,你娘没有要松口的意思,何必浪费口水。”陆逢秋拜堂的时候,就斜着眼仔细观察过君家的这两位当家人:君家老爷一看就没读过什么书,无论仪态还是表情动作,十足的显示出了三个字“没脑子”,而君家夫人则一脸的算计,一双贼眼滴溜溜地盯着自己看,仿佛自己不是来拜堂的,是来做贼的,当下他就黑了脸,没有给两人好脸色,所以一过门就不断被穿小鞋。
不过他也理解,大宅院里的女人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此难免寂寞,寂寞心里就会算计,他家的几个姨娘什么德性,他可是看得听得一清二楚,这君家夫人是摆明了等不及想赶客,君鹤云和君鹤潼去求有用就怪了。
君家该摸清楚的他已经够清楚了,首先,君家夫人这么强势,生养又多,那些姨娘们的孩子是分不到多少在军事上的实权的,而他面前的君鹤潼虽说是嫡出,但不曾在军中历练,所以在君家就是个摆设。至于君鹤云,他现在也只是有跟兵作战的份,说好听点是个将门之后,说难听点连调兵遣将的实权都没有。所以现在君家军权最大的,应该就是君鹤昭了,如果下手,就应该从君鹤昭那里下手,好好治一治这个三品怀化大将军。
其实陆逢秋扪心自问没啥心机手段,要办事总是会选最简单粗暴的,比如直接把君鹤昭一家全部杀掉,这样权力就会落在二子君鹤云身上,但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法,太容易被君鹤云看出破绽了,若是君鹤昭一家有个好歹,君鹤云肯定会跟自己翻脸,就算君鹤云到时大权在握,对自己也没什么用,所以自己得想一个迂回的办法,且古语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像君家这样大的家族,从外面杀去,一时半会儿是杀不死的,必须从内瓦解他们。
君鹤潼看着面前品茶的陆逢秋,他的表情显得那样悠闲,以至他完全猜不出,陆逢秋是在想如何颠覆他们君家。
“这茶我也喝完了,你不用留我了,我先回去了。”君鹤潼客气地点了点头,也不好多留陆逢秋。
陆逢秋过门这些日子,还没有正式拜访过君鹤昭,既然动了这个心思,他便说走就走。
君鹤昭的院子离君鹤潼的院子很近,只有几步远的距离,还未进门,他就听见似乎有训斥下人的声音,似乎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陆逢秋瞄到临近一棵树的树梢上停着一只小巧的雀子,便轻轻吹出几口哨音,那只雀子听到哨音后便振翅飞起,直直飞向传来训斥声的地方。而陆逢秋则选了一个避风处站着,等着那只雀子给自己回报。
很快训斥声渐渐低了下去,那只雀子也扇动翅膀飞了出来,停在了陆逢秋伸出的手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陆逢秋向雀子比了一个手势:“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发现我。”
那只雀子闻言果然压低了声音,发出啾啾的声响,陆逢秋就在这雀子的啾啾声中听得摇头晃脑,待雀子不叫唤了。陆逢秋便小声地说:“谢谢你,改明儿你飞到我的地儿,我请你吃秕谷。”雀子闻言叽喳了一声,振翅飞走了。
不出自己所料,这君家除了那君家夫人不是个好鸟,还有这个大少奶奶也是个坏鸟呢!
既然是对付坏人,自己可没那么多心理包袱了,咱就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在避风处等了片刻,果然见一个跟八角差不多大的小厮哭哭啼啼地从君鹤昭的院子里走了出来,“你过来!”
那小厮也许是刚受了惊吓,加上年纪尚小,听突然有人喊他,愣是吓得在原地打了个冷颤。
“我记得你叫安茴是吧,这两个字怎么写,你写给我看看。”那小厮一脸疑惑,心想自己从未伺候过陆逢秋,这位主子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连忙止住哭腔,伸出手,颤颤巍巍地在陆逢秋伸出的手掌上慢慢写下了“安茴”两个字。
“倒是个清俊的好名字,比我屋里的八角好多了,我是刚来你们君家的陆逢秋,你可认得我?”
安茴点了点头:“陆大人我是知道的,是二爷房里的人。”
陆逢秋注意到,安茴作为小厮非常乖顺,无论自己问话,还是会自己的话,始终恭顺地低着头,不敢抬眼看着自己。
“这大冷天站在这里说话再把你冻着,走,去我房里说话!”陆逢秋招呼安茴跟自己走。
安茴向陆逢秋行了一个礼:“不敢打扰陆大人,我先做事去了。”
陆逢秋挑开了安茴袖子的一角,露出了累累伤痕,有的伤痕已经结痂,有的伤痕还往下滴着污血,“你这样还怎么做事,我房里有金疮药,先给你止个血。”
安茴也是个会看人眼色的,主子都发话了,自己再不领情就是给脸不要脸了,于是默默把袖子放下,点了点头。
陆逢秋进院子的时候,八角正在扫着地,看到了陆逢秋领着安茴进来,吓了一大跳:“陆大人怎么把大少奶奶房里的人领了回来,要让大少奶奶知道可不得了!”
陆逢秋白了八角一眼:“你管好你的嘴,她就不会知道。”
陆逢秋进了屋,拿出柜子里的金疮药,轻轻撒在安茴还在流血的伤口上,那药倒是好药,清热止血,很快干燥的药粉下,就没有血渗出来了。
“今天你是不是失手打了东西,被大少奶奶罚了?”
安茴闻言立刻跪了下来磕头认错。
陆逢秋很是惊愕,心想这孩子乖顺是乖顺,就是胆气不足:“你先起来,你打的也不是我的东西,向我认错干嘛?”
安茴闻言站了起来,低着头在陆逢秋面前立着。
“大少奶奶经常这么打你么?”陆逢秋换了一个话题。
“大少奶奶对我们都很好,很少发脾气,这次是奴才自找的。”
陆逢秋心想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对下人好能把下人打成这样?而且手臂上好几处都不是新伤了,身上还不知有没有。
陆逢秋知道,在世族之家,主子打死奴才早已不是新闻了,这小厮要再被打下去,估计活不到长大,奴才的命也是命,陆逢秋从心眼里就看不惯这样的做派,是刁奴,你用雷霆手段治一治没问题,但奴才们也不是出气的工具,哪能这样虐打。
“你先回去吧,记得悄悄的,别让人看见,以后要有伤,就偷偷来我房里,我这里有药,知道了么?”陆逢秋又拿出一瓶丹药,“这药你拿回去吃,睡前一颗,早起一颗,不够再来我这里拿。”
陆逢秋眼看安茴又要给自己下跪磕头,连忙扶他起来:“赶紧回去吧,不然你家主人找不到你又要发火了。”
安茴这才一溜烟地跑远了。
谁知这安茴刚走,八角就进来了。
“你进来作甚?我又没传你!”陆逢秋只觉得这八角刚被自己整治下去,看来是皮痒又想再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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