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桌底
手机屏幕散发着即将熄灭的光，静静的躺在男人的手里。
叶纤池靠着窗子，坐在教务处的沙发上。
他撑着下巴，俯视着校园公告栏边的一群人。这次月考来看年级排名的人异常的多呢尽管如此，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那个从初中到毕业，一直都让人瞩目着的人。
微光将灭之际。
叶纤池摸了摸手机屏幕里蓝色眼睛的黑猫——屏幕亮起。
他找到星星标记，打开了开关。
[提示：特别关心已开启]
“叶同学啊。”
叶纤池闻声，闭了屏。
孙主任把个杯子放到了桌子上：“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吗？”
桌子上的杯子，里面的水是浅绿色的，漂浮着几片褐色的叶子，热气腾空升起，空气中散发着清甜的香味，不难看出，那是一杯茶。
叶纤池把手机放下，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孙主任。
孙主任眉眼弯弯，他暗示道：“你这次月考成绩十分优秀，还不知道请你来干什么吗？”
叶纤池想了会，觉得学校这边大概是有意给他点什么奖励，他笑了两声。
“没这么好的事吧。”
叶纤池道：“我上周才被请了家长，还写了检讨，孙主任就请我喝茶吧？”
孙主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不，你家长来了，老师才知道你是无辜的。”
上次的打架事件孙主任有意严惩，于是他把叶纤池和薛迦侫的家长都叫来了一趟。
批评完薛迦侫家长的教育问题后，就到叶纤池了。
那天来的是叶纤池的爷爷，因为他的父母有事，由爷爷代劳。
老人家中山装，十分和蔼的样子，他先是询问了叶纤池有没有受伤，然后再跟孙主任说话，这一开口就是：“你怎么可以打我孙子。”
孙主任被问懵了，解释完是学生打架后，老人家还不依不饶。
叶纤池的爷爷耍赖似的说：“我不管，打我孙子了就是不行。”
孙主任：“”
分明叶纤池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挂一点彩，老人家偏偏还不高兴了。
孙主任不停解释，却说的太多把叶老头说烦了，叶老头不讲道理，一个不乐意，干脆就不搭理孙主任了。
他拉着叶纤池就想回家，说要给他换个学校。
一听到“回家”两个字，叶纤池心里头一块地拉响了警笛。
就回轮到叶纤池不乐意了。
叶纤池道：“爷爷，我不想转学。”
“纤池啊。”叶老头哄道。“为什么不想转学啊？”
叶纤池想不到什么借口，只能咳了两声说：“我就想普普通通的毕业，爷爷。”
“你爸白干那么多年养你啊？”叶老头一拍他的头。“你这个不孝的孙子，整这么一套奇葩的给你爸丢人！”叶老爷指了指叶纤池的口罩和眼镜，啧了一声，一甩手。“还非要来读这种什么二流中学！真是气死我了。”
“蒙面侠怎么能算奇葩了。”叶纤池装作一脸无辜。“您小时候不是也喜欢扮演忍者吗？”
叶老头：“”
叶老头：“你告诉爷爷，为什么后头有那么多好的学校给你选，你偏偏来这了？”
北川一中虽然也是重点高中，前面却还有藤极、崇德以及更多优秀的顶流学校，叶老头想到破天荒到想不到叶纤池来北川一中读书的原因。
“我想靠自己的手吃饭，这也是对我的一种历练不是吗？爷爷？”
叶纤池把手负在后边：“做人要低调，这也是您教我的啊。”
“低调成这样？”叶老头眨了眨眼，指着他的口罩，他的眼镜。
叶纤池：“我想和我爸一样白手起家。”
叶老头有些生气了：“那爷爷以前打下来的江山怎么办？你不要，叶家钧也不要，以后谁来继承？”
“叶家钧？”孙主任一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又插了声。“哪个叶家钧？”
叶老头啧了一声：“我儿子都不认识？纤水公司的大老板啊。”
纤水公司的大老板叶家钧，在博城生活的几乎没有不认识这个人，他是博城的首富，也是北川一中的最大古董。
孙主任有些慌了：“您是恒水公司的老总？”
“嗯。”叶老头古怪的看着孙主任。“怎么了？不信？看看老爷子的名片吧。”
叶老头从口袋里翻出了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孙主任双手一接，看完名片后差点被吓死，当初叶纤池是自己来报名的，他没想到叶纤池的背景那么大，他们一家通通都是校方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孙主任实在不敢招惹，请叶老头喝了杯茶，嘘寒问暖了两句便把人送走了。
孙主任这次叫叶纤池来是为了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他叫叶纤池去跟李恩见和夹谷城说一下表彰时站的位置，说完就放他走了。
出了教务处后叶纤池直奔校园公告栏处。
那里有一群同学，正在讨论他和李恩见。
“李前辈怎么被顶到第二了”
“欸你说，叶纤池是不是上次被孙主任罚写了检讨那个？”
“好像是！我听说之前他还跟李恩见回过家。”
“嘘——小声点，人还在这呢！”
李恩见看完成绩表后挤出人群，正巧的叶纤池也往他这赶，两人撞了个满怀。
李恩见没说话，他假装不认识他错开来，朝课室走去。
“等等，李恩见。”叶纤池拉住了他。“下周升旗仪式”
“我知道站哪。”李恩见没回头，他的语气不咸不淡的。“谢谢你，不过不用提醒我了。”
叶纤池：“前辈——”
“还叫什么前辈呢。”李恩见挣了挣叶纤池揪着的他的手。“该换我叫你了前辈了。”
叶纤池总感觉李恩见有些委屈。
不过想来也是，换做是他，自己坐久了的位置突然被别人抢了，接受也需要一些时间吧。
或许这会让他自己静静会比较好。
叶纤池撒开了他的手。
李恩见向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回头，目光坚定：“我还没输。”
叶纤池舒了口气：“当然。”
这一路上都有人在问李恩见对于年级第一被抢了是什么感想。
叶纤池一直跟着他，每当有人问时，叶纤池就替他拦，本来李恩见便觉得这家伙有意挑衅他，他这一拦，反倒是更像了，李恩见逢人就说没，叶纤池赶走的人他还要特意拉回来跟人家说句没。
总之——就是与他对着干。
但要说没什么感想好像又不太真实，李恩见多多少少有点难过吧，但一次的受挫并不能代表什么，回到课室后他就看起了课本。
这次轮到叶纤池大摇大摆的串进了十六班，他坐在了龚启盛的位置上。
李恩见放下课本，睨了他一眼：“挺闲？”
叶纤池说：“和我的好同桌一起上课。”
李恩见：“”
滚你妈的好同桌。
叶纤池：“你不开心吗？李恩见。”
“你滚回你们班去我就开心了。”李恩见给他指了指门口。“横着滚竖着滚都行，别碍我眼就行。”
叶纤池：“前辈别这么绝情嘛。”
见他没有离开的打算，李恩见吓唬道：“我同桌是alpha，他脾气不是很好，等一下他回来闻到自己座位上有别人味道，可是会打人的。”
话音刚落，龚启盛就回来了。
“欸！好同桌！还有叶大佬也在啊！”龚启盛快步冲到两人身边，把朱介言的凳子抽了出来。“在聊天吗？带我一个？”
叶纤池狐疑的看了李恩见一眼：“你同桌脾气不好？”
龚启盛以为叶纤池在说李恩见：“哪有、我同桌老好了，你别看他冰冰冷冷的，他对我可好了。”
龚启盛傻笑着绕了饶头：“每次体育课有女生给他送水，他都会给我一瓶。”
“那是多了的给你。”李恩见想了一会，又觉得这个理由显得自己还是太大方，于是补充了一句。“反正也退不回去。”
叶纤池：“你叫龚启盛？”
“哎哟，没想到叶大佬会记得小的的名字。”
“年级倒数第一就是你，能不记得吗。”
“”
“你同桌刚刚说脾气不好，还会打人。”叶纤池两只手撑着下巴，一副傻白甜的模样。“是真的吗？”
龚启盛眨了眨眼：“不会吧李恩见，你真这么说了？”
李恩见没说话。
“默认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龚启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北川一中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脾气这么好的了吧！”
“北川一中是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么扛揍的。”李恩见把书本一放，看了眼龚启盛后方。“老师来了。”
一听到这四个字，龚启盛的dna就动了。
龚启盛把朱介言的凳子丢了回去，因为没放好，还倒在了地上，黑板后的朱介言化身小火箭冲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屁股悬空撑着，假装坐着，然后把自己的椅子慢慢勾了起来垫在屁股底。
龚启盛把椅子放回去后，倏地钻到了桌底，躲在李恩见的脚下。
李恩见被他突然那么大幅度的动作陡然吓出一声高音：“嗬——”
叶纤池：“？”
龚启盛：“？”
这声吸引了班内的不少人，前排的同学纷纷扭过头朝他们这个方向看来，李恩见直直的坐着静止了两秒，等到所有人都转回去，才回过神来。
李恩见：“干、干什么？”
龚启盛：“你刚刚那声怎么这么骚啊李恩见。”
李恩见：“”
李恩见正想白一眼龚启盛，然后说一句没错！我就骚！我骚影响你呼吸新鲜空气了吗？！
叶纤池用脚轻轻的戳了戳龚启盛：“我们换个位吧，老师进来了看不到你要出事的，我在桌底下听。”
“好好好”龚启盛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他小幅度的移动着自己的位置，把自己移到了叶纤池桌底。“我们小心点，别被老师看见了。”
叶纤池：“你挺怕老师啊？”
“那当然！也不看看上面是谁。”龚启盛压低了声音。“马哥啊！你不认识马哥吗？”
-
周二的下午阳光正好。
李恩见桌子底下的人异常的躁动。
他一会儿敲敲李恩见的膝盖，一会拿他的裤腿擦自己的眼镜，因为空间有限，他老是有意无意的蹭到李恩见的腿，弄得他十分难受。
“别乱动了。”李恩见啧了一声，压低声音。“能不能安分点，哥。”
叶纤池假装没听到他这句话，他轻轻的嗅了嗅李恩见：“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
李恩见：“”
李恩见把头埋下来，与桌底下的叶纤池对视：“你要是再动到我，我就站起来告诉全班你在我桌底下搞飞机。”
叶纤池听完这话后，明显愣了一会。
愣完后，他又扯下口罩，露了一个笑给李恩见看。
“这不太好吧。”
“空口无凭，怎么证明我是在你桌底下搞飞机呢？”
李恩见：“？”
“你起码叫两声，证明一下吧？”叶纤池凑近了李恩见的脸。“就像刚才那样。”
怕他不明白，叶纤池还特意给他示范了一声：“嗬。”
仅仅只是一瞬间，李恩见也觉得自己烧起来了，如果可以，他现在真想抽叶纤池两巴掌，他抽出一只手捂住了叶纤池的嘴。
李恩见咬牙道：“你有本事再说！”
叶纤池轻轻的扒开了他的手：“那我听你的，我乖一点，不动、也不说话，有没有什么奖励？”
李恩见黑了脸：“叶纤池，我警告你——”
“李恩见——”
马薇宁突然点了李恩见的名字。
吓得李恩见一激灵，他一个没坐稳，整个人向后倒去，叶纤池揪住了他的腿，把他拉了回来。
因为看不见桌底下的叶纤池，李恩见的行为在马薇宁眼里看起来十分怪异。
马薇宁：“你在搞什么？”
椅子晃了一会，坐稳后，李恩见站起来，差点脱口而出：“搞飞”
李恩见当机立断：“没搞！！！没搞什么！！！有老鼠！！！”
“教室里哪来的老鼠？”
马薇宁走下讲台，一直走到李恩见桌前蹲了下来，这一蹲。
与叶纤池四目相对。
叶纤池：“”
马薇宁：“”
叶纤池：“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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