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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在和谢为渝对视上的一瞬间,孟以槐心里像是被他目光化成的小刺戳了一下。很轻的一下,痛感并不明显,但的确有一些不太舒服。

        那一瞬间她就明白--即使他们相伴过去这些日子,即使他看上去好像开始接受她了,但其实并没有。

        孟以槐是信任谢为渝的,因为她了解他,认识他,曾经也真情实感地以一个读者的心态喜欢过他。

        作为她喜欢的男主类型来说,谢为渝敏感心细,难以接近。但一旦获得他的信任,谢为渝就愿意对他重视的人倾其所有,而对他人不假辞色,冷漠多疑。比起那种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的类型,她是喜欢谢为渝这一点的。

        孟怀嘉这个女主作为幼时救下他的恩人被他铭记于心,是他多年的精神支柱与向往。孟怀嘉在谢为渝心里一直都是处在保护圈内的人,而孟以槐作为读者在阅读时多以女主视角代入,她自然而然的认为只要保持善意对他,谢为渝就会接受她。

        可那只是一厢情愿。

        如果作为一个身边的人和谢为渝相处--还是一个一开始就让他警惕且抱有敌意的对象来说,她要经历的就不是女主那样的顺理成章。只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与正常生活无异的真实让她自己打破了第四墙,忘记了她身处小说的剧情中心,只有在结束剧情后她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轻轻叹了口气,孟以槐率先收回了目光。

        谢为渝这是恰好抓住了这个机会在试探她,试探她是不是与孟闻知一样娇纵无度不把寻常人当人看、对他的好是不是只为了应付长辈,又或者……这会不会只是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大小姐在无聊时心血来潮的一个游戏?

        他用这件事当筹码,要她给他一个能让他安心的答案。

        那些经年累月的欺负--被抢走喜欢的东西、藏在衣服下被拧得青紫的后背和手臂、被绣花针戳出来密密麻麻的针眼,以及来到这里之后被打到呕血断骨的疼痛,他忘不了。

        孟以槐对他太好了,好得已经有些不真实了。他没有接受过如此丰沛又单纯的善意,更何况这样的善意来自一个初次见面时就漠视他生命的人,谢为渝本能地第一反应便是揣测她的动机。海市蜃楼让人向往又让人恐惧,他就好像踩在悬崖边上的人,一边希望这个人能拉他一把,一边又恐惧那只伸出来的手是为了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正因为他渴望至极,所以也害怕到夙夜难安。

        在孟以槐同灵问说话的时候,谢为渝也低下头,放空地摩挲腰间坠着的香囊。这个香囊十分精致,既柔软又轻盈,还缀有和孟以槐同样的红金羽毛--这样赤红中泛金的羽毛属于晁凤,是生活在应松城地界内的一种稀有灵鸟。

        这种鸟类格外强大,它们灵力充沛,羽毛对妖力和毒都有一定程度的免疫作用,因孟氏血脉擅长与万物感应沟通,故对孟氏较为亲近,但它们的羽毛也只有孟氏贵族能拥有,每年产出不到十支,一般都是那些贵族的当家人才用的。

        这一整个学堂里,身为孩子却能佩戴晁凤羽毛的,只有城主之女孟以槐……现在还多了个他。这个香囊不仅是她送给他的,据灵问插嘴补充,还是孟以槐亲手做的。

        他轻抚过那支羽毛,却又半途猛地收回手背在了身后,紧紧地闭了闭眼。

        这边孟以槐正在安抚大呼小叫的灵问,然后有点脸红地被灵问抱了起来。她虽然平日里不说,实际上有外人在的时候多少会端一端大小姐的架子,这一点上灵问简直和她如出一辙。

        灵问正要往前面去,又看着怀里的孟以槐迟疑了:“大小姐,你的裙子破了,这怎么办呀……”

        还没等孟以槐说什么,一件外袍轻轻搭在了孟以槐的腿上,他动作非常小心地避开了伤口,只虚虚地掩了掩。

        腿上忽如其来的一点重量孟以槐偏头看了过去--谢为渝正半蹲着仔细调整衣物,以免走动过程中再碰了她伤口。

        灵问松了口气,连忙道谢:“多谢阿渝少爷。”

        谢为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落了半步跟在她们身后。

        孟以槐靠在灵问怀里,支起一点身子从灵问肩膀往后去看谢为渝。少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只亦步亦趋跟得很紧,就看了一眼,她又缩回来闭上了眼睛。

        刚刚上来的那点情绪又被她压了下来,谢为渝是什么样的人她明明很清楚,看他这样做也很符合人设……可能是一起生活的日子过多了,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对她的意义也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所以她才会有那么一点介意。

        ……

        灵问直接带孟以槐回了城主府,而有些神情恍惚的谢为渝也跟着一起进来了。

        少女的房间布置非常精致,木质的棕黑色地板隐约透出一股香气,房中一张有着精致雕花的床,床四角都挂着那价值不菲的羽毛。与他们腰间那种又不太一样,似乎是晁凤的尾羽,品质极好,纤长美丽。另一边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金色的鸟类站架,此时却只有一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蓝色小鸟站在那对它来说十分宽大的架子上。

        灵问匆匆出去叫大夫,孟以槐被安置在了床上。那只鸟类看他们进来,十分熟练地飞到了孟以槐肩膀上,冲她啾啾两声。孟以槐笑了笑,伸手勾了勾它:“我回来了,岚。”

        她跟那只小鸟打了个招呼,低头将腿上的外袍揭开,把它折了折放在一边。谢为渝本想上前去拿,察觉到他动作的孟以槐连忙将外袍换了个位置放在内侧:“先别拿,方才不小心碰到,沾了点血,我重新赔你一件吧。”

        谢为渝张了张嘴,他想说不用,不知为何到了嘴边就成了:“……但我想要这件。”似乎觉得自己语气太硬,少年局促地捏了捏袖口,补充道:“衣服洗洗就好,不是什么大事……”

        谢为渝看起来十足地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是因为稀里糊涂跟着进了女孩子的房间担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但孟以槐察觉到了,她放轻语气,温和道:“嗯,没关系,既然你想要,我打理干净了再送回来给你吧。”

        屋子里静了一瞬,谢为渝也似乎发现孟以槐的意思了,一瞬间,他稚嫩的脸上闪过慌乱。

        而孟以槐却在看到他的表情之后小小地松了口气,她在被谢为渝试探的时候,除去那点古怪情绪,还难以遏制的产生了一点害怕--那个梦里的谢为渝看她的眼神,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她作为一个炮灰反派,对谢为渝的恐惧是在接触这个谢为渝之后才逐渐消除的,也是因为这样,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一些别的情绪的时候更好与梦里的他分辨,也让她难免安心了一些。

        少女笑了笑:“你说看到了推我的人是孟莹,你认识她?”

        谢为渝抿了抿嘴唇,站立的身影格外僵硬:“……认识。”

        “这不是一场意外,我能感觉到她是用了很大力气来推我的,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孟以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腿,又看向了表情严肃到几乎凝固的谢为渝。他现在的样子其实有点好笑,一个半大孩子表情却严肃地过了头,带着决绝和做错事的愧疚站在原地,执着地等她给他一个回答。

        这让孟以槐的心里变得有些柔软,她招了招手,让谢为渝过来。

        似乎等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谢为渝才缓缓走了过来。孟以槐趁这时去捉住了他用力握拳到血色尽失的手,她牵着他的手,耐心地一点一点将他的手展开,用自己尚且泛红发热的双手贴上了他冰冷的手心。

        像是被烫到了,谢为渝下意识想收回手,但孟以槐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在抽手的一瞬间,谢为渝那从她开口开始就变得难以转动的大脑堪堪想起了她受伤了的这件事,随即险之又险的停住了动作,他没有动。

        但那热度却仿佛从她的手上被传递了过来,在他意识到她抓着他的时候,甚至瞬间窜到了耳朵。

        而孟以槐却没有在意似的,她握着谢为渝稚嫩却又粗粝的手,声音清脆婉转:“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等明天上学我们一道去问问吧。”

        虽然她很清楚,孟莹大概率就是因为喜欢谢为渝才做出这样的事的。从她回到学堂念书以来,几乎和谢为渝形影不离了。虽然她是忘了这事儿,但是在孟莹眼里,这不就是就是以往欺负人的恶霸回来之后又抢走了自己心上人的戏码吗?!

        谢为渝对孟莹来说恐怕就是她在崩溃边缘努力坚持的最后一个理由,是她在绝境中发现的宝石。而且要说先来后到,可能也是她先来的,会产生如此的怨念和不甘一定也有这个原因。

        毕竟孟以槐不是女主那样从始至终在所有人眼里都优秀且备受好评的天之骄子,而是常年以折磨他人来取乐、除了身份一无是处的恶人。

        是绝--对,不可以也不配接近她的心上人,必然会让她珍惜的一切都被破坏的人。

        她的想法恐怕和谢为渝不谋而合,都认为孟以槐接近谢为渝一定是别有理由,也或许是一场荒诞的游戏,无论如何,他都会为此受到伤害。

        于是鼓足了勇气的孟莹,在辗转反侧许久之后,做了这个很有可能让自己率先粉身碎骨的决定。

        只是没想到,这个掉一根头发都要发脾气的大小姐没有发作,而是像她之前所表现的一样平静。

        海市蜃楼被少女打破了,她好像一点也不生气。谢为渝分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但是他却在此基础上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点别的东西--她与他之间好像隔了一面看不见的墙似的,孟以槐的不在乎像是因为她心中有数,所以对眼前的一点坎坷并没有那么介意。

        这样的距离本应该对他来说是刚刚正好,但……合适或许并不是他所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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