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破涕为笑
帝都的最后一丝希望，破了，夏丽红在众人面前崩溃。老医生向助手使了个眼色，随之小医生带着母女二人进入另一个休息间。
“大姐，您别哭呀，有什么难处您告诉我，我们不是说不帮您，只是您家姑娘是良性疾病，不论长成什么样子，她依然是一个良性疾病。我老板的意思是良性的不能用恶性的手段治疗，您咋就哭成这样？”
唐晓雯抱着母亲不停安慰，她明白母亲的崩溃在所难免，全国最好的肿瘤医院说不行就等于判死刑，尤其是那句“找综合医院做，不然以后血管老化随时可能破裂，到时候呛都会被呛死”，谁能受得了。
“妈，别哭了，没事儿。”
她也难受，但毕竟不是第一次听见这句话。几天前去莲花池公园时，她曾接到一个来自网络平台的电话，是唐诚瞒着她在网上挂的号，采用电话问诊的方式，通过医疗网作为中介联系医患双方。对方是魔都知名普外专家，三百块钱的号就是证明。
“最好尽快手术，否则血管一破，吐血都会把你吐死。”这是医生直言不讳的总结，唐晓雯的心尖被吓得瑟瑟发抖，但当挂断电话，她立刻镇定。不过是外科医生的“偏见”，虽是事实但从另一个角度想，只要血管没老化，自己就暂时安全，万一真找到药，说不定能扭转乾坤。
“妈，别怕，医生只是说得可怕而已，不可怕哪能体现他的重要，不哭，乖，不哭。”
夏丽红一直抽噎，小医生不走尴尬走了更尬，从抽屉拿出纸巾，一张又一张递给她。
“大姐，您看小姑娘都挺坚强，别哭了，让人见了以为我欺负你们呢。其实手术没那么困难，只不过如果直接切很可能变成过度治疗，您懂吗？拿恶性的办法解决良性的肿瘤，老板认为不合适，虽然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办法，从外科角度看只能切除。”
夏丽红哭得更大声了。
“哎，哎，大姐，我话没说完呢，我给您倒杯水，您缓一缓。”小医生从抽屉拿出两个纸杯，装满温热水，“您端好，不烫，喝点儿水润润喉咙。”
“谢谢。”
“谢谢。”
“大姐，我们这儿是胸外，虽然手术风险大，但也不是不能做，毕竟又不是没做过，如果您愿意我都想试试。”
“是吗？”夏丽红忽然抬起眼。
“真的，这种大手术我们年轻人都想尝试，只不过我们这儿是专科医院。专科医院你知道的，我敢说胸外第一，但是其他科室谁敢拍胸脯保证？而且术中出血肯定多，专科医院的储血量没有大医院充足，抢救设备也不如大医院齐全。”
“你们不是很有名吗？怎么说得好像啥东西都没有。”
“呵呵，不是这意思。手术如打仗，如果只有几千人作战，我们肯定赢，粮草充足、军备先进；可如果是几十万人打仗，就算兵将再勇猛，粮草不够能怎么办？小医院的手术室就那么多，物资器材肯定不如大医院充足，而且那种血流成河的大场面大医院见得多，处理起来自然手到擒来，所以才说最好去大医院。”
“你别说得那么吓人，怎么就是‘血流成河’了？”
“呵呵，不那么说怎么能引起您的注意，看，现在不哭了吧。”
夏丽红憔悴的脸上展现一丝笑容，拿起纸巾用力擤擤鼻涕。
“大姐，凡事别往心里去，可能您被我老板的话吓到了，但他说的是实话，最坏的情况确实是那样，但不代表没得医。”
“那你说找哪家医院好呢？我们从惠安出院，现在完全是个无头苍蝇，不知道去哪儿。”
“东方也不错呀，综合实力强，虽然胸外不如我们。”
“呵，东方我们也去了。”
“找谁看的？”
“胸外的何医生。”
“哦！他呀，他不错，我们偶尔还一起打球，他怎么说？”
“他说如果我们愿意，他可以立刻安排手术。”
“呵呵，我就说吧，年轻医生都想试试。”
唐晓雯听得明白，愿意试和一定能成功不是一个意思，她打岔说：“医生，其实我打算去魔都问问，毕竟魔都的医疗也很发达，想多问几个医生再做打算。”
小医生一听，眼神立马不一样，变得炯炯有神。
“魔都不错，都是久经沙场，去那儿真挺好。”
夏丽红见他眉眼舒展，顿时止住抽泣，反复询问得到两个医生的名字，终于破涕为笑。
“大姐，这俩牛人我也只是听说，他们在胸外鼎鼎大名，但是我没见过现场手术，千万别对外宣称是我让你们去的啊，让老板知道会吃醋。”
“呵呵呵，不会，我嘴巴严实得很，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母女俩相继和小医生握手。这是她们第一次和医生握手，对于有洁癖的人而言，在医院里握手如同在接受对方的细菌，不过此刻，母女俩全然不在乎，因为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表达她们对小医生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安慰和开导的感谢。
“你真是好人。”
“没有没有，我应该的。”
“谢谢，谢谢！”
“不客气，您慢走，祝姑娘早日康复！”
被黑框眼镜挡住的笑容和医院外的阳光一样，耀眼，灿烂。
“妈，我挺喜欢那个医生，不知道他回诊室会不会被老板骂，哈哈，‘你搞啥去了？怎么这么久？上班时间不务正业吗？’哈哈哈。”
“不会。他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
“我也觉得，愿意花那么长的时间安慰我们，最后还指条明路，有耐心有责任心，讲明难处也让人看到希望，我喜欢这样的医生。”
“呵呵，他和你的顾医生相比，你更喜欢谁？”
“妈，这哪能混为一谈，一个是医生，从医德讲；一个是老公后备人选，从颜值看，不能比。”
在嬉笑打闹中二人启程回家，灿烂的阳光，湛蓝的天空，风和日丽。
“妈，我们什么时候去魔都呢？”
“你打算什么时候？”
“过几天吧，我先挂好号，他说的那两个医生，老爸让看的医生，我在网上找的医生和之前提到的介入医生，全部安排好以后就出发。”
出院这几天，唐晓雯抓紧时间疯狂查找药物资料，比着曾经总结的国外文献搜索国内报道，出乎意料很快得到结果，原来将自己的病和想找的药相关联居然能迅速搜到一个医生的名字，这成了她新的希望。
“要看这么多医生吗？”
“三个外科一个儿科一个介入而已，我想把内科外科介入统统看一遍，不想继续在一棵树上掉‘屎’。”
“呵呵，去了以后你还打算回来吗？”
“嗯...”唐晓雯仰望天空，不舍地说，“不回来了吧，除非回来手术，否则从魔都直接回家不是更好，老爸一个人在家怪可怜的。”
“哦...”夏丽红陷入沉思，如果不回来，必须安排一顿离别宴，好好道别好好感谢才是。
“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旅游！到现在连一个五A级景区都没去过，怎么可以这样！”
“不是去过奥林匹克公园吗？”
“咦？我忘了，住院住到失忆，呵呵。明天，安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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