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这等好事
“妈，买这个，这个，流心芝士榴莲饼。”
“太大了，吃不完。”
“吃得完，我们一人一半，你闻闻，好香啊。”
站在黄色的店铺门口，比脸大的榴莲芝士饼夺人眼球，母女二人刚踏进古巷便被榴莲的香味吸引。酥脆的饼皮用大刀“咔嚓”几下，奶黄的芝士榴莲冒着热气缓缓流出，插上一块，饼断丝连。
“妈，我忍不了了！老板，来一个！”
接过烫手的榴莲饼，唐晓雯等不及放凉立马开动。
“吹一吹，烫！”
“知道。”
“再吹吹，我先尝尝。”夏丽红翘起嘴唇，小心将饼放入口中，细嚼慢咽，细细品味。
“好吃吗？应该很好吃吧？嗯？”唐晓雯心急的像个哈巴狗伸出舌头呼哧呼哧。
夏丽红抬起眼睛，眼神一股嫌弃：“一般，不是很好吃。”
“不可能。”唐晓雯不信，动人心弦的“咔嚓”声和软糯的榴莲瓤不可能骗人。
她咬上一小口，期待满口香甜、酥皮成渣，结果满眼失望：“咿，一点也不酥，榴莲味也不浓，唯一的优点：不甜。”
“让你别买你硬要买。”
“看着好吃嘛。”
“剩下的还吃吗？”
唐晓雯摇摇头，不愿再吃一口，饼皮的韧令她难以消化，吃进去也只能吐出来。夏丽红舍不得，好撑逮撑吃完大半。这之后，不论女儿如何嚷嚷如何眼馋，她不再纵容。
“妈，真的好吃，臭豆腐、烧烤、油炸小螃蟹，看着都让人流口水。”
“你能吃吗？”夏丽红轻轻挑眉。
“额，不能，但是薯条、土豆卷、面筋我可以！”
唐晓雯一边说一边咽口水，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忽然经过一家越南卷粉，现做现卖，她馋的直接趴在玻璃窗上驻足观看。
“妈，妈，别的不说，这个我要了。”
夏丽红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傻孩子。
“注意一下形象，别人都看着呢。”
过路行人和做米粉的大妈们正盯着眼前举止奇怪的女孩。
“来尝尝！”一个大妈冲唐晓雯喊道，“好吃！快进来！”
“好！”唐晓雯用力点头，拉着夏丽红往店里冲。
夏丽红并没有阻止，糯米粉现烤的饼皮晶莹剔透，柔软Q弹，裹上五彩的蔬菜，是适合女儿和自己的健康食物。
大妈熟练的烤皮、包馅儿，将软趴趴的卷粉放入盘中，浇上特质的越南风味酱料，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随即上桌。
“妈，你先吃。”
夏丽红如同给皇帝试吃的太监一样，成了职业试吃。她用竹签挑起一块，再次翘起嘴唇咬上一大口，酸甜的酱汁伴着一丝辣味，清爽开胃，非常适合今天炎热的天气。
“如何？”
“嗯，好吃，酸甜酸甜。”夏丽红的嘴角露出赞许的角度。
“辣不辣？”
“还好，要不你试试？”
唐晓雯的口水已经泛滥成灾，正等着这句话。她张开“血盆大口”，等待母亲的投喂。
夏丽红看了看盘里，挑一块酱汁少的用竹签插上。
“来，啊——”
“昂。”软软糯糯的面皮配上爽脆的馅料令人神清气爽，唐晓雯赞不绝口：“好吃，好吃！”满口的食物令一字一句模糊不清，突然一丝辣味刺激舌尖，是酱料的味道，她立刻将其吐出，但因为舍不得，只吐出一小块，再满上一口矿泉水漱漱口。
“辣吗？”夏丽红警惕地问。
“还好，有一丢丢，没吞进去。”
“还吃吗？”
唐晓雯眨巴眨巴眼睛，咧嘴一笑：“当然，那个...我吃原味，你吃料，如何？”
“呵呵，你个小机灵鬼。”
饱腹一顿后，两人稍做休息。夏丽红掏出一个小镜子查看自己的妆容，她最关心的无非是口红，这是女人化妆的灵魂部位。
“妈，没掉，瞧你吃东西的样子，啧啧。来，再补一点，更好看。”
唐晓雯拿出适合母亲的色号轻轻涂抹，自己也抹上薄薄一层，在镜子前左瞧右瞧。
“完美！走，继续逛吃逛吃。”
二人刚踏出门便看见“老酸奶”三个大字迎风招摇，唐晓雯马不停蹄走过去，二话不说买一瓶品尝，可惜味道和苏梦清形容得相差甚远。高价格和高颜值并没有匹配母女俩的期待。
“算了，帝都老酸奶我放弃，有缘再吃。等到了魔都，我们再尝尝那儿的，比比看谁家更好吃！”
此时离什刹海仍有一段距离，夏丽红的腿脚越来越酸胀，她晃眼看见巷子里有共享单车，碎步前去。不过，只有一辆。
“你骑，我再找找。”
她打算将车让给女儿，但是唐晓雯已经看出她不舒服。
“妈，你骑，我走路。”
“你骑。”
“我不要，吃饭的时候你摸了好几次脚踝，我走走当锻炼，前面应该还有。”
正当母女俩相互谦让时，一个吊着烟袋的老大爷骑着小黄车停在二人面前，下车拍拍屁股进入一旁的小屋。母女俩互换眼色，嘴角上扬。
“还有这等好事？”
唐晓雯立刻扫码解锁。骑上自行车，两人自在地在巷子里穿行，在导航的提示下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向左。巷子越来越窄，越来越安静，没有商铺装点的巷子，变成白墙青砖的住宅，散发出阵阵饭香，偶尔还能听见狗叫。
“汪汪！”
“汪！”唐晓雯调皮地回应，加快速度逃离现场。
“妈，我好喜欢这里。”她兴奋地大声吼道。
“骑慢点！”夏丽红不时提醒。
然而，重获骑车权利的唐晓雯只顾着往前冲，感受宁静和风声。
忽然，一条大道横卧眼前，她吓得刹住脚，不由自主从自行车上下地站住。大道上汽车、三轮车、自行车左右穿行，行人过客来来去去，一个不小心要么撞上他人要么被人撞上。她摸摸肚皮，为刚才的莽撞后怕，也为自己的技术赶到庆幸。
“呼，还好我手脚快刹住了。”
夏丽红在她身后也吓得不轻，教训几句，一起推车前行。
跨过大道便是湖，母女俩绕着湖骑了好一会儿。
“到了没？”
“没。”
“还没到吗？”
“导航没提示呢。”
“我看这里应该就是什刹海。”
“不是。”
“你看看地图呢？”
“相信我，再骑一会儿应该就到，我们还要去后海，得抓紧时间，只有今天能逛逛，过两天就走啦。”
唐晓雯像老妈子碎碎念，夏丽红越想越奇怪，超车叫停。
“歇一会儿，我们不是去什刹海吗？后海在哪儿？远了我可不去。”
“额，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人说后海离古巷也很近，想把两个海一起逛逛。”
看着女儿半懂不懂的样子，夏丽红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后海不会就是什刹海吧？”
唐晓雯一口否定：“不会，名字都不一样。”
“那我们现在在哪儿？”
母女俩头挨头凑到一块儿在地图上仔细搜索，字太小便放大，定睛一看，居然已经抵达目的地。
夏丽红气得一巴掌拍向唐晓雯的屁股：“好哇，我说到了你说没到，连什刹海分为前海和后海都不知道！”
唐晓雯故作委屈，将所有蠢钝都归结为：“麻药打太多，脑子不好使。”
这是她第一次没做任何攻略便当导游带母亲游玩，景点的样子、结构、历史她毫不知情，连名字由来也不知晓。
“为什么叫‘海’？”
“不知道，这里明明是湖。”
“为什么叫‘什刹’？”
“古人取的。”
“怎么分的前后？”
“我哪知道。”
两个二傻子在一问三不知中开始闷头闷脑绕湖骑行，遇到步行路段只能倒回，宁愿退也不愿舍弃自行车。终于骑了半圈后体力不支打道回府，将自行车停在路边朝公交站走去。途经的景点一概不知，只记住柳树和湖风。
经过一座拱桥时，唐晓雯忽然瞥见两个叫花子正捡东西吃，光着膀子，衣着破烂，两叫花子也发现了她们。她悄悄拉着母亲绕道而行。
正当这时，其中一个叫花子甩开饭盒，跳起身，骂骂咧咧冲下拱桥，跟在母女身后像要寻仇，嘴里大骂：“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吃东西？我吃我的，你瞅什么瞅！这里我地盘，你哪儿人！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吃老子的，看什么看…”
唐晓雯吓得不敢回头，紧紧抓着母亲，手心全是汗。夏丽红奇了怪了，打算回头。
“妈，别看！”唐晓雯低声说。
“怎么了？后面那人在骂我们吗？”
“嗯。”
叫花子紧跟在后，车站就在眼前，正好停下一辆公交车，唐晓雯拉着母亲嗖地往上一蹿，门关上了。
“什么情况？”
夏丽红一头雾水，唐晓雯喘出大气。
“我刚看了一眼那叫花子，不是故意的，偶然看了一眼，没想到他们生气了。”
“我们没惹他们呀。”
“可能他们觉得我眼神不对吧，我也不知道，好吓人。如果刚才没发现他们直接走过去，会不会他们也不会生气呢？”
“你盯着他们看吗？”
“没，就瞄了一眼，我还故作镇定偷偷拉着你走，就怕他们多想，没想到...哎，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敏感的点，他们就敏感别人的眼神吧。妈，被人骂心里真不舒服，可能这就是我敏感的地方吧，不喜欢被讨厌...”
“嗐，别瞎想，你想被叫花子喜欢吗？”夏丽红搂住女儿安慰。
“哎，只是被骂心里总不舒服，为什么老是我，生病是我，被骂是我，我又没故意招惹谁，为啥总是我？”
“别胡思乱想，出来玩就开开心心。你呀，得学着潇洒一些，别遗传你爸的小心眼。或许那叫花子觉得你漂亮，故意跟着你呢？”
“哈哈，还有这等好事？我的美貌连叫花子都能吸引？”
一阵暖风吹入空荡的公交车，地上车窗的倒影吸引了唐晓雯，终于又恢复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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