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为了你
“老龚，我那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你怎么喜欢提一些陈年旧事啊？”龚沛的话让司乔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夏承欢的情景，忍不住勾起一抹淡笑。
夏承欢在白了一眼司乔后还是对龚沛笑道：“你好。”
“你好，我是司乔的拳击教练，”龚沛看了一眼司乔，“你是过来陪他练拳击的吧？”
司乔：“是。”
夏承欢：“不是。”
龚沛看着面前两个各说各的男孩，心里满是疑问。
“怎么不是啊？”司乔直接将胳膊搭上夏承欢的肩膀，“在学校你怎么说的，这么快就忘了？”
刚刚在学校，夏承欢受不了司乔拉着他不松手，只好勉为其难答应陪他，可不知道他带自己来练拳。
夏承欢抬手握住司乔的手腕，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拿开，然后微微侧目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我不是过来陪你练拳的，我是过来拿你练拳的。”
司乔不可置信：“夏承欢，你说什么？”
夏承欢抬了抬眉，语气戏谑的又说了一次：“我说我不是过来陪你练拳击的，是来拿你练拳的。”
司乔：“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带你来，是想你陪我的。”
夏承欢：“良心那种东西，我没有，特别对你。”
司乔：“……”
龚沛站在旁边听明白了，然后笑到不行，原来这两个人，一个死缠烂打，一个百般嫌弃。
十七岁的男孩子，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却也带着桀骜不驯，那么让人羡慕。
陪着他们随便聊了几句，龚沛很识趣的离开了健身中心，走之前留给司乔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一句“早点回家”。
送走龚沛后司乔拿了一套衣服丢给夏承欢，指了指中心位置的拳台，对他挑了挑眉：“夏承欢，换上衣服，我们玩玩？”
夏承欢接过衣服耸了耸肩，淡淡道：“好。”
司乔的印象中，夏承欢比较瘦弱，他抱过他几秒钟的那次觉得他身子有一些单薄，骨骼也比较纤细。
可夏承欢当着司乔的面脱衣服的时候，司乔还是怔了一下，他看到夏承欢若隐若现的腹肌，和那种典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看我干嘛？”夏承欢将衣服套在头上看着司乔，“别耽误时间，早揍完你我早回学校。”
这人口气不小，司乔忍不住蹙眉。
两个人不在废话，直接翻上七米见方的标准擂台。
夏承欢先对司乔出的拳，司乔躲过去后顺势回击，两个人很快你一拳我一拳的陷入了互博状态。
边防边打几个回合后不分胜负的两个人，早就大汗淋漓，可谁也不想认输。
二十分钟过去，司乔不想打了，他本来带夏承欢来搏击中心只是想玩一下，没有想到他却来真的，就像跟自己有“深仇大恨”一般。
心里升起一股挫败感跟烦闷，在夏承欢再次出拳的时候，司乔没有闪躲。
司乔坐在地上，夏承欢蹲在他旁边，用纸巾按着他流血的鼻子，心里烦的要命。
这个人真是脑袋有问题，不想打了喊停啊，不喊停也不闪躲。
擂台的地上铺满了纸巾，上面全是血，夏承欢忍不住道：“司乔，你他妈是不是傻啊？”
司乔抬眼看着他，满眼委屈，被打的好像是他吧？怎么挨骂的也是他？
眼前的夏承欢，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额头滴着水，眼睛里全是担心跟焦虑。
“不是想揍我吗？”司乔嘿嘿一笑，一点都不像刚挨了一拳还在流鼻血的人。
夏承欢又抽出一张纸巾按在他还在流血的鼻子上，无比烦躁：“我知道你脑袋有问题，不知道你脑袋这么有问题，挨打也不知道躲。”
司乔“嗯”了一声默认，然后勾了勾唇说：“我也觉得。”
夏承欢：“……”
几分钟过去，司乔的鼻子才没有流血。
夏承欢蹲了一会腿都麻了，看到司乔鼻子止血后，干脆往地上一躺，他真的觉得很累。
上课累，排演累，刷题累，打拳累，陪司乔更累。
他躺在地上紧闭双眼，过了许久轻叹一口气：“司乔你知道吗？我有好多年都没有打拳了，刚刚那一拳，对不起。”
听到这句“对不起”，司乔愣了愣，随后也躺了下来，淡淡道：“不用道歉，不疼。”
“真的不疼？”夏承欢睁开眼睛笑了起来，“早知道我打重一些。”
司乔也笑：“诶，别得寸进尺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夏承欢告诉司乔，在米国的时候他也学了两年拳击，是夏宏澜送他去学的。那个时候他上初三，高一读完夏宏澜就把他跟夏梦婷接回了帝都。
“你几岁去的米国？”司乔转头看着夏承欢问。
“七岁。”
“你一直都没有回过帝都吗？”
夏承欢“嗯”了一声，他想原来他有十年没有回来了。
“那你二叔为什么现在才把你接回来？”司乔又问。
他想到夏承欢一个人在米国过了十年，没有父母在身边陪伴，心就像被什么划了一下，拉扯着他隐隐作痛。
夏家的老宅院子里，七岁的夏承欢站在叶白萱最爱的那几株桂花树前，眼睛红润，他刚从夏宏澜那边偷溜出来。
这一年多，只要他不开心就会跑到这里来，这是他的家，叶白萱活着的时候经常带着年幼的他在这个大院子里玩耍。
此时八月底，天气还微热，院子里溢满了浓浓的桂花香，让夏承欢无比想念那个抱着他，亲着他额角的漂亮女人，她已经一年多没有回来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院子的门推开，夏宏澜走到他身边，笑着说：“承欢，玩够了吗？现在跟二叔回家了。”
“二叔，我不想去米国，我想留在帝都，”年幼的夏承欢拉着夏宏澜的衣角，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我可以去外公外婆那里住。”
刚刚在那栋大别墅里，他听到夏宏澜跟罗羽说，过几天就送他跟夏梦婷去米国读书，他不想去。
夏宏澜半蹲下来平视着他，摸着他的脑袋说：“承欢听话，二叔送你跟梦婷去米国是为你们好，那边有人会照顾你们，有梦婷陪着你。”
“可是我不想去，我想跟外公外婆在一起。”夏承欢还在挣扎。
夏宏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承欢，你外公外婆年龄大了，你不能这么任性，你是哥哥，你要去米国照顾梦婷……”
“想什么呢？说啊，你二叔为什么现在才把你接回来？”司乔推了推躺在他身旁的夏承欢，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夏承欢轻轻笑了一声：“为了你。”
“为了我？”司乔坐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二叔知道我想跟你做朋友？”
“怎么可能？”
“那你说为了我？”
“先不说这个，你想不想知道我在米国的那些事？”夏承欢问。
“想。”
夏承欢站起来翻出擂台，走到落地窗前俯身看着窗外的夜景，将去米国后发生的很多事，以及两年前听到夏宏澜跟罗羽的对话全部告诉了司乔。
他心平气和的说着那些事情，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般。
直到提及他外公外婆去世这件事，他也是回帝都才知道时，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声音也有一丝哽咽。
原来，夏宏枫跟叶白萱死了之后，他就没什么亲人了，现在，真的没有亲人了。
大概太久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情，也可能把憋在心里的这些话说出来人轻松了许多。
夏承欢在说完这些话后看着窗外发起愣来，直到司乔站在他身后轻轻从后背环住他的腰，他才回过神。
他浑身一怔，不过片刻功夫他就扯开环在腰间的双手，笑道：“司乔，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动手动脚。”
“那还不是看你快哭了，想抱一下你，安慰一下你。”司乔松开夏承欢，“再说是你先逗我的，说是为了我才回帝都。”
夏承欢：“真的是为了你。”
司乔：“还撩，你还来劲了？”
“司乔，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夏承欢笑了起来，话锋突然一转。
“朋友，好朋友，”司乔满眼真诚，不假思索的回答，“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成为知己。”
“做什么知己？”夏承欢轻咳了下，拖长尾音，“其实我们的关系可以比知己更亲近一些。”
这些含糊不清的话把司乔整懵了，他直觉夏承欢话里有话：“你说的更亲近一些是什么意思？”
夏承欢瞥了瞥司乔，他的眼眸带着一丝笑意，又透着一股邪魅，满脸写着不怀好意：“娶了夏梦婷，以后你就是我妹夫，一家人不是更亲近？”
司乔终于明白那个邪魅的笑容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是又好气又无奈。
他瞪了夏承欢一眼，无比认真：“夏承欢，我比你大三个月，这辈子你都别想听我叫你哥。”
一月快过完的时候，迎来了新年，雅仁也放了寒假。
夏承欢跟着夏梦婷回了夏家别墅，这是时隔十年，他在帝都过的第一个新年。
夏家别墅的院子外挂满了小彩灯，家里的大门挂上了灯笼，还贴了对联，整个家里灯火通明。
到处洋溢着新年的气氛，可夏承欢一点都不快乐，新年于他而言的意义早就不是团聚，而是对夏宏枫还有叶白萱无尽的思念。
饭桌上除了整整一桌美食，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是夏宏澜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看着他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夏承欢只是简简单单吃了点东西就回房了。
浴缸正在放水，他想好好泡一下澡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是司乔。
夏承欢拿起手机轻轻滑动接通后，耳边传来司乔温柔的声音：“夏承欢，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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