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被低估的人

第二天，罗璇很早就打钟扬的电话，约好就在酒店的咖啡馆见面。

        钟扬换上了一身新衣，是秦雅给他买的，款式略微显老，穿在钟扬身上倒是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罗璇已经点了一壶现磨的黑咖啡，浓郁的香味令人沉醉。

        “我猜，你找我是为了梁志成吧？”清醒的罗璇显得非常睿智非常精干，一如她在商场的表现，仿佛此时就在谈判桌前。

        钟扬笑了，“没错，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关于他的一些事情。”

        “我似乎没有理由告诉你。”罗璇低着头，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悠悠说道，“他让我跟你上床，你却向我打探他的秘密，你们还真行啊，那我是什么？你们角力的筹码？工具？还是玩物？”

        “你先别激动，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向了解你的另一个朋友。我并不急于得到想要的结果，你愿意说，那自然好，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勉强。”钟扬很平和地喝了一口，苦涩的口感令他微一皱眉。

        “你知道他的身份，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会遇到什么样的后果，”罗璇抬头看着钟扬，又道，“你永远都是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必须考虑到，有些人你真的惹不起，别以为你跟林泉成了朋友，甚至你还跟裘老搭上了关系。”

        “我只想知道他的态度和立场，我是指在南天集团这件事。”钟扬直奔主题。

        “南天集团？”罗璇不禁惊呼，对于商场中的人来说，南天集团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即便他们罗家的背景不弱，但是在这种庞然大物面前不值一提。

        “是的，”钟扬重重点头，“你知道我跟向南天的关系，南天集团的斗争已经由暗转明，而其中的利害关系将牵扯到许多强大的势力，你们罗家是不是也该早作打算呢？”

        “这用得着你说？”罗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免打鼓，说真心话，向南天在业界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他有着无数的传奇事迹，即便现在形势严峻，但是没有人会完全看好刘希成将取得最终的胜利。眼前的钟扬在一定意义上就代表了向南天本人，那么钟扬现在关注的重心，是否就是意味着向南天在问梁家的态度呢？

        钟扬没有干扰她的思绪，他突然发现，沉思中的罗璇很美，很美。

        罗璇猛然觉得，这一次罗家迅速向梁志成靠拢有些草率，或者是操之过急了。诚然，父亲想利用南天集团的内耗做些文章，实打实瞄准的是蔡成章的岐山集团，至不济也能通过梁家获取一些资源和优势，可是如果梁志成是支持刘希成的，而向南天最终翻盘的话，以他的性格判断，他只会把他自己撇清，根本不会为罗家做任何考虑，这个后果不得不正视起来，钟扬的出现倒不失为一个转机。

        因此，罗璇的目光开始变得柔和起来。

        钟扬一直都在观察着罗璇的表情，他知道时机已经出现，他有意识地整了整衣服，让自己显得更有诚意，“怎么样？你跟我一样，都需要了解清楚梁志成真正的目的和动机，他在清源已经有些日子了，可是连过年都没有回京城，很能说明问题了。”

        “我可以告诉你，向老曾经就在陵川，不过是在中南省，现在走了，”钟扬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梁志成应该知道这个事情，而且现在也失去了向老的去向，但是他仍然选择了静默，也就是说，他待在这里还有其它重要的目标。”

        罗璇此时明白，她跟钟扬的这次谈话，并不是他单方面的问询，而是一种消息互通资源共享，几乎不容她再做权衡。她有些无奈，“其实我对他的了解很有限，尽管我把我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但你知道，我成了他手里的棋子，随时还会是一枚弃子。”

        钟扬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喝了口咖啡，这一次似乎不觉得之前那么苦。

        “在南天集团这个事情上，我还是知道一些的，”罗璇顿了顿，尽量把措辞整理得理性一些，“南天是整个华夏国最特殊的一个商业帝国，每年创造的财富无法估量，它是一个类似于联盟的财阀，旗下每个集团都会贡献出巨大的资金量，而且是无条件的。因此，向南天的财富无可估量，但是根据可靠的消息，他本人实际拥有的财富并不多，于是有不少人对他资产的去向产生了怀疑，刘希成就被推到了台前成为‘倒向’势力的代言人。”

        任何阴谋酝酿的原因无非权力和财富，钟扬丝毫不觉得意外，不过他也对向南天那么大一笔财富的去向产生了好奇，蔡成章就说过“国士出局，化整为零”的原则，但是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只要向南天回归，那么下属集团上缴的利润仍属于他，其中必定还有隐情。

        “至于梁家，放眼华夏国都是顶尖的存在，他的大伯代表军方全力支持向南天，而他的父亲则支持刘希成改组，按常理说，他应该支持他的父亲，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在京城有过公开场合支持向南天的言论，为此他父亲跟他大吵一通，然而他却并未得到他大伯的认可。梁家内部的声音很难统一，据说还是梁老爷子发话才避免内部争论的升级。”

        “问题可能就出在梁志成身上，他跟自己的父亲唱反调，很可能是一个苦肉计，但是这样的伎俩连他大伯都没有相信，他到清源，林泉却是代表他父亲一方来‘监督’的。说起林泉，很是奇葩，他跟军方走得很近，裘老到你国医馆的那次你应该能感觉到，可是他林家的背景却始终在政坛。本来我觉得他跟梁志成没有可比性，但是仔细一想，一个能左右逢源，一个却两头不讨好，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钟扬暗暗点头，林泉绝对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低估甚至忽略的人，但是他真的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纨绔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其实这种感觉钟扬早就有了，林泉被自己下禁制竟然能强忍了这么多天，令钟扬甚至梁志成都刮目相看，钟扬突然觉得，林泉在清源的表现有不少疑点，首先他选择冲突目标是邵雪卿，其次他的保镖是梁志成的人，第三他对钟扬态度的180度转变，第四裘老回的京城让他陪同而不是梁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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