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国士的信仰

蔡成章说着，也是有些感慨，“现在想来，我倒是能理解为什么老爷子会对你如此信任了。”

        “哦？怎么说？”钟扬好奇地问。

        “你救了他，也等于是救了‘国士’这个身份的传承，老爷子不信神佛，但是很注重一些自然出现、偶然发生的事物，他容易会把这些当做是天意从而形成某些心理暗示，”蔡成章顿了顿，又道，“这是我长年来对他的了解，尽管他不是很愿意承认，但是有一点我可以想象，他交给你扳指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会把他视若生命的珍贵东西给了你，哪怕事后觉得不妥甚至后悔，他就会寻求自我安慰而把这个事情归结为天意。他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似乎让人很难理解。”

        “这么说来，他是把我当做接班人了？”钟扬笑道，“看来您对这个决定很有保留。”

        蔡成章也笑了，“换了谁都会觉得太过于荒唐了，可是你的表现一直在不断给人震撼，你能一次次巧妙地化解危局，而每次得到的结果都是对你有利的，虽然你这么年轻，但是你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和意识，很难让我将之与你的年龄联系起来。所以，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天意’简直太奇妙了。”

        “我可没有您说的那么优秀，”钟扬倒不是谦虚，他实在觉得肩上无形中多了很多东西，有压力、有信任，还有期望，甚至在潜移默化中，“国士”这个身份似乎离他越来越近了，“对了，您对这个接班人的身份有没有想法？”

        “要说没有半点想法，那我自己也不会信。”蔡成章很坦诚，“既是荣耀，更是责任，这种压力真不是轻易能够承受得了的，据我所知，老爷子成为‘国士’，也还没有超过30年。原本我和刘希成都自认为有希望，可是你出现之后，我这个念头就算是彻底打消了，我猜刘希成对你的忌惮和嫉妒会越来越深，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从来不认为我会是他的竞争对手，所以他一直用上位者的态度对待我，可是你不一样，你的年轻使你有足够的成长空间和时间，我真心希望你能创造出属于你的一切。”

        两人终于达成了某些共识，至少此时在钟扬看来，之间已经没有再进行试探的必要，他说出了真正的来意，“我需要你的帮助，准确地说，向老需要帮助。”

        蔡成章早就感觉到一些，但是钟扬抛出实际性话题之时，还是令他有些不自觉的激动和兴奋，“是你的意思，还是老爷子的意思？”

        钟扬一愣，旋即释然，“可能都有，但是我觉得重点不在这里，几天前，我跟向老在一起，我们一起到的江南，又在前天分别，至于他的动向，你应该能猜到。”

        什么？蔡成章的心里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向南天的行踪当然是他关注的焦点，但是京城别墅逃离之后，向南天就完全脱离了他的视野。他能猜到向南天会返回陵川，也能猜到他会跟钟扬联系，但是同去江南那就意味着钟扬已经成为他的代言人，至少在明面上可以这么理解。

        “他会有危险，所以我来，是想请你想想办法，最好能去一趟京城，我觉得会有大事发生。”钟扬接着把江南之行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些，重点提了江南王家以及他们目前的立场，令蔡成章意外之余增加了几分信心。

        蔡成章肃然道，“去京城没有问题，正好南天集团总部年会就放在正月十五，原本我不打算参加，派蔡骏做代表就可以，现在就让我亲自走一趟吧，反正这潭水已经混沌不堪，能在关键的时候给老爷子一些帮助，是我的荣幸。”

        “今年的年会肯定与往年大不相同，这个我们旗下几个大集团都有私下的沟通，只怕来者不善。”蔡成章不无忧虑地告诉钟扬，“自从老爷子退出董事局之后，总部下属的十个最大的集团都严格按照‘国士出局，化整为零’的原则，截留了原本应该上缴总部的盈利，这个情况我相信对刘希成的打击巨大，他掌控的最高董事局只不过是一个空壳，从这一点来说，我觉得老爷子从建立南天集团那天起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因此破局只能靠他本人。”

        “原来如此。”钟扬这才明白南天集团的基本框架，也明白了向南天敢退出董事局的原因所在，可是他对旗下集团的掌控和影响到底是不是足够令人放心呢？钟扬不得不产生了担忧。

        蔡成章猜到钟扬的疑虑，“确实存在变数，之前，我以为其它几位核心集团的掌舵人跟我一样，都是国士最坚定的拥趸，可是现在刘希成的夺位已经动摇了我的信心，但是有一点我还是坚信的，目前与我同辈且同等地位的人都跟我一样，我们保持着紧密的联系，还能做到共同进退。可是，我们都不年轻，我们都需要培养我们的继承者，从年轻一辈人当中，鲜有能独当大任且又能摒除私心的，从蔡骏就可见一斑。”

        蔡成章其实想说，他们都面临着一次超级大清洗，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被出局的危险，而一旦出局也就意味着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刘希成需要清洗，而向南天又何尝不会这么考虑呢？这次年会的血腥味已经蔓延出来了。

        对于蔡骏，钟扬认为他与林泉是一类人，他可以跟你势同水火，但也不会一直对抗到你死我活，只需要一个契机，哪怕不是因为利益，就能成为朋友。这种人不会永远是你的敌人，但如果你要把他当做可以信赖的朋友，那将受到最残酷的惩罚。因此钟扬不想过多的评论。

        钟扬决定再添一把火，拿出了那枚黄玉扳指，放在桌上。

        蔡成章的脸色瞬间变了，呼吸也急促起来，惊疑不定地望着钟扬，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觉得，每一件东西都有它的作用，我的风格就是，尽量发挥它更大的作用，哪怕它不再属于我都在所不惜。”钟扬冷静地回答，“拿着吧，我觉得它在你手中，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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