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蛰居
蔡骏从来都没有把钟扬看得很重要，此时才真正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考虑再三，说道，“大伯，您别着急，我倒是想了个主意。”
“说说看吧。”
“您看，那么多事情都牵连到我们岐山集团，凭什么让罗家看笑话呢？这些事情，也没少他们的影子啊。”
“嗯？你是说——”蔡成章眼睛一亮，旋即严肃地问道，“你有切实证据吗？”
蔡骏笑了，“暂时是没有证据，但是我至少可以判断，沈斌八成是罗璇让人做掉的。然后我们再倒推，撞钟扬的司机肯定不是我们的人，如果这不是意外，那么……甚至，关键时刻也可以把刀疤他们找回来，泼他罗家一盆脏水！反正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蔡成章轻轻点头，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目前只能用这个办法，既然撇不清，就干脆把水搅浑！不过现在要加倍谨慎，找几个聪明人去办，首要任务是把沈斌的事情搞清楚，而且不能惊动罗家，另外，撞钟扬的逃逸司机确实很可疑，要查，查个底儿掉！如果真是罗家干的，那可就真有好戏看了……至于钟扬那边……”
蔡骏会意，马上表态，“您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修复关系。”
蔡成章旋即转向强子，问道，“沈斌的那100万，你说说吧。”
强子一愣，忙回答，“我跟他谈妥的，他答应拿了钱就走人，我亲自送到东山之后返回。”
“打到他账户，还是给的支票？”
“给他一张新卡。”
“你确定？”
“确定。”
“那就好，没什么事都休息去吧。”蔡成章揉了揉太阳穴。
在广袤的八百里陵川，中南省靠近苗疆的一个偏僻的小村落里，正是傍晚时分，升起了袅袅炊烟，伴随着山谷飘荡的轻雾，宁静祥和之间，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不多会儿，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汉子扛着一杆猎枪，上面绑着两只野兔，走到一间独门独户颇为宽敞的院子前，咧着嘴喊道，“老爷子，今儿收获不错，我弄了两只野兔改善伙食来了。”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却走出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漂亮少妇，披着一件皮毛轻裘，边走边用手挽着长长的秀发，行走间腰肢款款又不失利落，自然流露出一种独特韵味，跟汉子打了个招呼，“六子，把东西给我拾掇，老爷在屋里等着呢，好像有事。”
“好嘞，那就麻烦你了。”小六憨憨地笑着把猎枪上拴着的野兔解下给了少妇，自己小跑着进屋，却见向南天神清气爽、满面红光，此时就坐在桌边，已经为他倒了杯水。
“老爷子，您找我？”
向南天点头，示意他先坐下，缓缓开口问道，“小六，我们出来已经多久了？”
“自从华清别墅里出来，我们兜兜转转十七天，到这里也已经有七天了，今天应该是第二十五天。”小六不假思索地回答。
“时间过得真快啊……”向南天悠悠地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回忆，神色平静。
小六望着他，不敢打断他，心里也在思索。
倏然，向南天问道，“说说外面的情况吧。”
小六有些茫然，“您不是不让我跟外界联系吗？我一直都谨遵您的嘱咐，所以外面的情况我真的说不上来。”
“哦？是吗？”向南天看着他，笑了，“你瞧我这记性，老咯。”
小六忙道，“您就是那廉颇、黄忠，老当益壮。”
向南天哈哈大笑，“小六什么时候也这么会说话了？”
小六讪讪挠头。
“对了，我听说梁家派人到了清源，是二公子志成，随行的还有林家的小纨绔林泉。”
“二公子来了？难道是来找我们的？”小六吃了一惊。
向南天喝了口水，摇头说道，“我们暂时不会成为他们的目标，不然的话，你以为凭我们两个就能从重重护卫监视中轻易逃脱？”
从京城出来的一路，向南天异常沉默，几乎一整天都没说几句话，此时却令小六觉得很反常，内心起了波澜和不安，“您是说，他们是故意放我们走的？那小七……”
“诶，”向南天一声长叹，“小七和你一起都从小跟着我，刘希成既然敢让他参与软禁我的别墅，又岂能没有后手防备？小七接应我们走脱，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已经是刘希成的人，要么刘希成故意放任他，不管是哪一种，都有重重迷雾来影响干扰，我相信，小七在放走我之后，他自己都会觉得已经失去了我对他的绝对信任，你说呢？”
“老爷子，那您到底是什么态度？我绝不相信小七会背叛您！”小六急着为自己的兄弟辩解。
“那你呢？”向南天突然锐利起来。
“我？”小六猛然站了起来，“您怀疑我？”
向南天又恢复如常，像是在自言自语，“在足够的利益面前，忠诚始终只是停留在字面，我也同样如此，三十年前就亲身经历过一次。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三十年后轮回报应，也是活该。”
小六沉默了，他感到了委屈，为他自己，也为小七，他绝对不相信小七会这么快倒向刘希成，他根本不接受这个可能，但是他无法解释。
“小六，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您说。”
“目光要放长远，利益的权衡也要站在更高的角度。”向南天的声音带了一丝苍凉的味道，“你记住，南天集团远不止是表面上商业金融帝国这层外衣那么简单，还有很多深层次的东西，比如使命。我从来都不在乎把集团的权力交给谁，但是如果他会忘记甚至背弃这个使命，那才是我真正不想看到的情况，所以我选择以退为进，我选择对抗。”
小六很难消化向南天给他的信息和提示，他沉默着，若有所思。
“在聊什么呢？快来吃饭吧！”年轻少妇招呼着，直接在院子里花架下支起了架子，放上烤肉，桌子上摆上一盘红烧野兔和三两个蔬菜，一坛花雕酒。
阵阵香味传来，向南天不禁食指大动，亲昵地搭着小六肩膀，来到院子里，哈哈笑道，“小雅的手艺就是好！今天难得改善伙食，这下可把我馋坏了。”
小雅赶紧跑过来扶着，娇嗔道，“老爷，您的意思前几天伙食不好？”
“呃，都好都好，快快，开吃开吃，小六你还愣着干嘛？”
小雅做菜的水平确实高，向南天和小六对着酒来了个风卷残云还意犹未尽，小雅乖巧安静地坐在向南天身边，只是偶尔吃几口饭菜。
天色慢慢黑下来，小六请辞回到对面的另一个院子休息。
向南天目送他离开，脸上浮起非常复杂的表情。
“您是在怀疑六子？”小雅轻轻地靠在向南天的臂弯。
“你说呢？”向南天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您肯定有您的理由，我不需要知道。”小雅的回答永远是那么聪明，那么让人省心。
“梁志成到了清源，而我在中南，按照我对他的了解，这个小狐狸早就猜到或者掌握了我的去向，一动不如一静，我倒想看看梁家到底是什么态度。”向南天保持着一贯的从容，身边女人的体香阵阵沁入心脾，望着如花的容颜，不禁双手开始游走，“小雅，天又黑了，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咿——”小雅娇嗔不已，忙把他推开，“我先去洗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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