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归家省亲
周如玉说得正起劲，忽然被时青雪这么不客气地赶人，脾气也上来了，“时青雪，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放下身段跟你求和，不就让你帮个小忙在莫世子面前替咱们宝瑾美言几句。你不肯帮忙也就算了，还敢给我脸色看，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时青雪脸上没有表情，花光最后一点耐心地等周如玉把话说完，转头看向夏芒：“送客。”
周如玉：“……”
周如玉没料到时青雪会做得那么绝，瞪圆了眼，抬手指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夏芒也没料到时青雪真的二话不说就赶人，但她回神后立即就不分由说地执行了主子的命令。
时青雪把人赶走了，还满肚子的火，怎么也消不下去，气得她想打人！
“你气什么？”
莫君扬冷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把时青雪吓了一跳。
她转过身，惊魂甫定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闺房的男人，冷声质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莫君扬不答，又重复地问了句:“你气什么？”
时青雪对莫君扬歪题的本事简直要无言以对了，可对上那人的执着，她只能诚实地回答：“我不喜欢她那样形容我们的关系，好像你是我的附庸或者更低等的东西。你不是。”
莫君扬勾起嘴角，缓缓笑开，“那我是什么？我们之间又是什么？”
这是两人第一次直面横亘在两人面前的巨大难题。
时青雪语塞。
时间地点都不对，她就不应该在这里跟莫君扬讨论这个话题。
她又想逃了，可莫君扬把她逼到了最前面，她不能再回避了。
时青雪低垂着头，深吸了口气，似乎在做什么重大决定。
片刻钟后，她重新抬起头，脸上恢复淡然，然后用一种平静而确凿的口吻说：“莫君扬，我们不适合。”
简单的八个字，没有比这更直白，更让人明白时青雪的意思。
莫君扬静静地看着时青雪，他知道对方拼尽全力给了他一个完全不会误会的回答，哪怕这个答案他并不喜欢。
他没有说话，或者这时候已经没什么好说了。
时青雪单方面否定了他们的可能，而他不接受。
两人再度陷入僵持，即便两人都觉得尴尬，却无话可说。
直到……
“六娘，二娘来了，要求见你。”夏芒轻扣门扉，在门口小声地说，像是生怕打扰了屋里两人的谈话。
时青雪巴不得有人‘打扰一下’，闻言迫不及待地应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客厅。”
说完，她又为难地看向莫君扬，对方突兀地出现在她的闺房，这要怎么跟时宝静解释？
莫君扬就好像猜到了她心中顾虑，立即说了句：“我是跟下人报备后才进来的。”
也就是说莫君扬的出现合情合理，光明正大。
时青雪放下心来，咬咬嘴角，迟疑地问：“那你要回去了吗？”
莫君扬摇摇头，反而说：“我跟你一起去，说起来我好久没有见过你这位二姐姐了。”
时青雪愣住，直到时宝静和莫君扬寒暄了好一阵子，她才猛然回过神，然后记起前世的一些事——
莫君扬也许真的对时青雪有些不一样的情漪，但处置政敌的时候却丝毫不见手软，包括时家。莫君扬登基后几乎将时家灭族，包括了已经出嫁并且从没有跟他作对的时宝春。
但也仅是几乎。
莫君扬留下了时宝静，没有任何说辞，活像是个疯子，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时青雪刚开始也把莫君扬当作了个疯子，但疯子可没有那么精准的算计。
换句话说，就算莫君扬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做事也是有原因的，问题是你能不能发现这个原因。
时青雪现在就有种自己似乎掌握了某种秘密的感觉，她目光闪烁地盯着时宝静和莫君扬的交谈。
两个人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但时宝静坦然自若，莫君扬温和有礼，使得两人的谈话变得轻快温馨。
时青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两个人真的能那么迅速的‘相谈甚欢’吗？
她不信这种巧合，她看了时宝静一眼，没看出不同；她望了莫君扬一眼，更没瞧出端倪。
但她明确地知道造成这一情况的人是莫君扬。 没有证据，也不需要证据。
时青雪平静地看着两人的谈话，心中千头万绪，直到时宝静将目光转向她，柔声地问：“青雪，好不好。”
“什么？”时青雪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根本没听见两人刚才谈话的内容。
时宝静也不介意，又重复了一遍，“过两天是我外祖父大寿，父亲同意我和娘亲归宁，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说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外家虽然有些简陋，但胜在风景优美，适合散心。”
时青雪诧异地扬扬眉，说实话她真没想过时宝静会邀请她一起归家省亲，不是因为时宝静的外家穷，而是她跟时宝静关系一般，对方这时候来邀请她明显是为了帮她避开时家最近的糟心事。
好意是好意，可凭什么啊？！
时青雪不认为时宝静又必要替她做这些事，但面对时宝静真挚的目光，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知道时宝静是真心想帮她。
“二姐姐好意相邀，做妹妹的如果拒绝就是不识好歹了，更何况我也对姐姐的外祖家很感兴趣呢！”时青雪拉过时宝静的手，愉快地笑着说。
时宝静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烨城县肯定不会令你失望的。”
两姐妹聊得很欢乐，莫君扬在一旁没有打扰，反而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她们定下行程，他才缓缓问：“烨城县令曾志是你什么人？”
时宝静回答：“正是小女的舅父。”
莫君扬笑了，温和地说：“我之前还与曾大人约好见上一面，看来这回我也要与你们一同前往烨城了，二娘应该不会介意吧？”
时宝静被莫君扬的笑容闪了一下，小脸很见效地红了起来，之前的端庄平静也维持不住了，低下头结巴地答应：“不，怎么会？世子愿意光临烨城曾家，是曾家的福分。”
时青雪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直呼惊奇——莫君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会撩妹了？而且莫君扬撩时宝静……
时青雪一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喝酒了，不然为什么会脑补出那么不靠谱的事情。
然而事实是莫君扬和时宝静站在一起，完全画风不同的两个人凑作对，看起来竟意外的和谐。
时青雪刻意忽略掉心头那点儿不舒服，开始认真思考这两个人的配对。
越想还越觉得合适，主要是莫君扬对待时宝静时的特殊很说明某些问题。如果莫君扬真的成了她的二姐夫，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时青雪按捺下做媒婆的冲动，心想反正他们都要一起前往烨城县，成不成一试便知。
——
烨城县位于京都的西南方向，是个不算大而且还挺落后的小城镇。但就像时宝静说的那样，胜在风景优美，气候宜人。
二月还是天寒地冻的时候，但烨城已经看不到雪了，春风阵阵吹来，有点凉，却也让人心情舒畅。
时青雪坐在马车上，一边欣赏着外头的春色，心想这次出来是对的，不管怎么样，起码能放松一下心情，而且还能远远地躲开三房的那些龌蹉事。
暂时远离也是好的！
只是时青雪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他们花了两天一夜的时间到达烨城曾家。还是如时宝静介绍的那样，曾家真的穷，哪怕时宝静的外祖父也是当时大儒，但过气了；哪怕时宝静的舅父是烨城县令，但没有外水。
所以即便贵客来临，莫君扬能够分到的也是一个独立的房间——这已经是他们能够为莫君扬提供的最好居所——隔壁就是时宝静外租曾儒的房间。
曾志战战兢兢，亲自把莫君扬引到卧房，底气不足地问：“不知莫世子对这间房还满意吗？若是觉得有哪里不好，下官……”
说到这里，曾志也为难了。他能怎么样呢？总不能让父亲让出房间来给莫君扬住吧？或者让莫君扬去街上找间一流的客栈，说不定环境都会比这儿好。
曾志心怀惴惴，既怕莫君扬不满这个安排，更担心莫君扬真的转身走人。
莫君扬看着简陋的住所，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问了一句：“青雪住哪里？”
曾志愣了愣，没明白这位大人物为什么会关心一个小女娃住的的地方，却还是照实回答：“时青雪跟下官的外甥女一起住在小女的房里，她们都是小姑娘，住在一起还有话说。”
莫君扬不置与否，淡淡地说：“那我就在这里住下了，多谢曾大人。”
曾志没想到莫君扬那么好说话，跟传闻的一点都不一样，傻傻地应：“世子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在外人眼里，莫君扬似乎真的很满意曾志安排的住所，入住后直接让魏子朝开始铺床搭理，一点要嫌弃的意思都没有。
曾志这才放下心来，主动邀请：“世子一路辛苦了，不如今晚同我们一道用膳，也算曾家为您接风洗尘了。”
莫君扬皱起眉，瞥了曾志一眼，直把人看得心情再次忐忑起来。
妈呀！该不会他又说错什么得罪了这尊神吧！
他现在撤回刚才的邀请还来不来得及？
曾志有些绝望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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