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心有灵犀
且说这办学之事,本是于于国于民都是极好的事情,齐妫心里到底惦记着,既是这范泰最是反对,便也从他下手便可了。
“这几日他上朝就说起这个事情,都快将我烦死了,这且还不算,他因着是朝中的老臣,在这些朝臣面前也是有几分薄面的,也吧影响他人的利益,当下倒是都附和了他去!真个是将我气死了去!”刘义隆挂着一只胳膊,猛灌了几口水。“这天气也是热得很,总不见下雨。”
齐妫点头。“今日我便陪你一起上他府上去瞧瞧他去。”手头上却还是依旧翻阅着奏章,道:“你说起这不下雨的事情,我瞧着这各地上来的折子当中,就有好些地方出现旱灾的,彭城、历阳、阳夏等地,相继都呈了折子。”
刘义隆心中又是多了一份忧虑。
齐妫合上最后一道折子,抬头看着他道:“如今看来,这建康、石头城等地,只怕都要遭遇旱情了。”说完便起身,随着他一道向外走去。
“那便要叫国库早早调出一部分资金出来,储备粮食,以免届时哄抬物价,叫民不聊生了去。”刘义隆边说着,随着齐妫一道上了车辇。
齐妫点头,笑道:“前次与你说起的袁毅今夏又遭遇了蝗虫,只怕入秋之后,是要颗粒无收了;前日他却是来信,我母妃如何也不愿意来此,遂只能作罢了。”
刘义隆伸手握着拉过她的手,道:“但是我答应你的事情是不会变得,除却库中给出的五万之外,再从我自己拥堵当中抽出三万出来,给母亲送去便是。”
“那便多谢皇上了。”齐妫含笑道。“对了,待会儿,我自去范泰府中,你且先与刘能出去走走便是。”
一径到了范泰的府上,那范泰并不知皇后亲自驾临,当下门人来报的时候,吓得慌忙迎了出去。
齐妫见着他乃是古稀老头儿,精神也还算不错的,迎出来之后,慌忙施礼道:“老臣不知皇后驾临,不曾远迎。”
“范大人客气了,本宫不过是在宫中闲着,特出来范大人府上坐坐,倒是并未提前通知了去。”齐妫边往里走边含笑道。
范泰跟在身后笑道:“实在是老臣三生有幸,皇后能惦记着我这把老骨头。”
齐妫一路将周遭的景致细细打量了一番,果然是从花木到会客厅中的桌椅,都是颇为讲究的。心下想着,这段时间特特将他身世查探了一番,乃是前朝儒学家范宁之子,著有《春秋榖梁传集解》,但有一样吗,他曾经兴办过学校,这对于眼下事情来说,却是一个极好的劝说之法。如今其四子都在朝中为官,且四子范晔听闻是位颇有才华之人,博学多才。
“范大人老当益壮啊!若是朝中没有你等这样的老臣,只怕皇上的身子都要吃不消了。”齐妫微笑寒暄道。
范泰含笑道:“皇后言重了,这朝中之事,自然都是由皇上处理的,皇上勤勉好学,处理朝政从不含糊,老臣不过是因着皇上看重,这等年纪了,也是只能打打杂了。”
见他说得谦虚却又滴水不漏,齐妫一时竟觉得无处将这话说出来了。突然见着一五六岁小男孩从门边窜出来,叫道:“爷爷!”
那范泰转过身赶紧抱住撞进自己怀里的小孙子,道:“范遥,还不快见过皇后娘娘。”
那范遥本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自然也是不惧怕的,当即便上前施礼道:“拜见皇后娘娘。”
齐妫见着生得颇为可爱,遂将手腕上的银镯子退下来,递到他手上,笑道:“这孩子真真是可爱。可曾跟着先生学习啊?”
“多谢皇后娘娘!学习了。”范遥可爱地笑了起来。
“下去罢!爷爷在这里有事情。”范泰笑道。
待孩子走后,齐妫笑道:“范老师哥通情达理之人,这孩子将来必然也是有出息的。”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但年纪尚小,将来如何,还是得看他的造化了。”范泰捋着胡子目送着孙子出门。
齐妫点头。“但孩子年幼随先生读书;自然不会太差,那些自幼便只能在市井玩耍无人看管的孩子就比不了。”当下叹息道:“如今又有几人能有范老这样的条件与远见呢!”
那范泰一时无言。
“现在朝中招贤纳士,便是想要更多的人才将这天下治理好,不必计较出身,能者居之。若说起这办学一事,实在是于国于民都是大幸之事了。”齐妫缓缓道来。“若说起这办学费用一事,现在有些地方已经开设了学堂,就那范老的令堂来讲,就曾经办过学,费用自然不是这办学难的源头。”
范泰自然知晓她一个女流之辈来这里必定是有所图的,但见她说得条条在理,且还说起自己的父亲来,当下对眼前的女子又高看了一眼。
“当初令堂都能用一己之力办学,想来他是一位明事理且知晓办学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的重要性的;现在朝中有这样的想法,必然会是各地学堂兴盛起来,届时寒门士子也有高居庙堂之上的机会,乃是国家的一大幸事。”齐妫见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便站起来道:“再者,本宫以为,这办学的诸多好处想必范老已然知晓,本宫也是言尽于此;皇上的意思,想必范老也心知肚明,办学这一事,是一定要实行的!”
“但皇后娘娘可知现在国库空虚?”
“国库空虚就不是阻止其他一切有益于国家的事情,而是想办法充盈国库才是。”齐妫走过来,正色道:“若一味节俭各色开支来充盈国库,那还需要国库来做什么?”说完又道:“本宫会命令后宫减少胭脂水粉的开支用度,皇上自也会减少各色用度,连皇上都能做到为办学至此,本宫以为,朝中的臣子,又有什么理由反对办学一事?”
范泰竟是一时无言以对了去。
“自然,若是各位大臣都能秉承节约的道理,相信办学却也不是难事。”齐妫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范泰,便扬长而去。
范泰一直送至门口,见着她上了车辇,捋着胡子点头:这皇后不简单,她这明里暗里的,不就是在说自己不如当年的父亲,将这府中置办得太过于豪华了去?
在三桥离门之处,齐妫想着这也算是旧地重游了,干脆下车出来走走,各处看了看去,却不妨与人撞了个正着,抬头看着,竟是刘义康,当真是巧得很。
刘义康惊讶又惊喜地看着她,唤道:“皇……”
齐妫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做“嘘”动作,道:“这可是街市上呢!四弟你就别瞎起哄了。”
刘义康尴尬地点头笑道:“是是是,都是我疏忽了。你这是要哪里?”
“刚才与你大哥走丢了,这才到处找找看看。”齐妫转头看着那曾经是自己的随心饭庄的地方,已然换了好几次主人了,现在竟是变成了烟花之地,端的是想进去看看也不成了;落得个站在外面恍然觉得物是人非。
这刘义康瞧她落寞地看着那花柳之地,心下一惊:莫不是皇兄竟然进了这等地方?难怪皇嫂这般模样,这等事情谁忍得了?后宫那一堆的佳丽,还放着这么一位绝色佳人,竟然跑到这种地方,当下便笑道:“嫂子不妨找个地方先坐一坐,兴许他前来找你呢?”
齐妫想着,当时也忘记了叫他在哪里等一下,二人刚好可以走走的,这会子倒真是好找了。当下摇头道:“还是四处走走罢,若说起来,我倒是能猜着他大概在何处。”
刘义康倒是好奇他二人果然是心有灵犀了去?“也罢,我左右无事,不如陪你一道走走便是。”
二人便并肩向前漫步走着,刘义康见着旁边闻着香的东西,毫不吝啬地全数提到了手上,放在齐妫的跟前,笑道:“这市面上的小玩意儿虽比不上宫里的,却也是吃个新鲜,你尝尝,味道还挺不错的。”
齐妫本就是在这一带长大的;毫不客气地接过一个烧饼,便大口地吃了起来。
看的一旁的刘义康目瞪口呆:竟不知她也有这般豪放的时候。见着她满嘴的油污,赶紧伸出袖子给她擦拭了去。
齐妫一愣,扯过他的袖子,擦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倒是多谢四弟了!回去又是要麻烦王妃了。”
刘义康见着她竟然就这般扯过自己的袖子去擦嘴,她的指腹不经意间触碰到自己的肌肤,那柔软滑腻的触感,叫他怦然心动;见着她笑得那般真是可爱的,竟一点也没有了在皇宫中那种端着的模样了,倒是像个轻快灵活的少女一般,怎么也看不出她竟然是有了孩子的母亲去。
齐妫吃着烧饼见他不说话,想着他刚才拿袖子给自己擦拭的时候;突然记起那个已经离开自己几年的刘义真,他曾经也是这样伸手给自己擦去嘴角的污渍的,恐怕他现在,都已经是一堆枯骨了,怎么能再现他当时的风华,那个爱臭美又自恋却对自己百般迁就的翩翩少年,要到哪里去寻他?这世上,哪里还有他的踪迹了去?
“属下拜见皇后娘娘,四殿下!”
齐妫讶然抬眸,看见许久都不曾见到的刘武站在自己跟前,他这几年,整个人沧桑了许多,今日见着他,更是风尘仆仆。“你这是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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