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竟然是她
回城前,侯苩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过几日侯国公府会下帖子打马球,届时我一定要去,我笑着应了。
终于赶在天黑前回到了闻府,父亲母亲还在等我用晚膳,我同他们讲我今日玩得甚是开心,还交到了不少朋友,母亲很是欣慰,却忽然感慨起来:“你在京城能有这许多朋友,将来我和你父亲回了漠北也放心些。”
我知道母亲舍不得我,我亦不想留在京城,如何让焉瑾主动退婚这件事,又重新压在我心头。
踏青之后,京中陆续传出了三皇子焉珂英雄救美于未来太子妃的闲言碎语,传得绘声绘色,甚至焉珂的手是如何搭在我的腰上,都传出不少细节来。不过很快又被另一个消息压过势头,焉珂救我乃是谣言,未来太子妃武艺高强,完全是自己化险为夷,倒是太子殿下与未来太子妃踏青之日共乘一骑游山玩水,情意绵绵。
两方谣言各持一词,你追我赶,你强我弱,百姓一时间竟不知该信哪个了。
菀芷紧张地与我说的时候,我冷笑一声,都是有心人操控的罢了。
不过传出与焉珂的谣言时,我想过是否可以顺水推舟,以此来让焉瑾退婚,但细想之后着实行不通,我若是给当朝太子戴绿帽子,恐怕会连累闻家,也会害了别人。
焉盛二十三年,三月二十八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两日前,武国公侯家送来了今春第一场马球赛的贴子,今日父亲下了早朝,我们一家人一同吃过早膳,便一起来到了皇家球场——青留阁,据说这名字已有上百年的历史,既有春季青草初长的蓬勃之气,又同“清流”、喻青年才俊长留京城之意。
青留阁方圆足有上千丈,十分宽阔,球场地面平滑坚实,三面置有短垣,场外南北两面设有约一人高的看台,方便众人登台观赏,周围还有草树花木装饰,宏伟大气又不失精致。
每年在青留阁举办的第一场马球会均算是皇家球会,由朝中德高望重者组织,武国公侯鹏炎交出兵权后的这几年,均是由武国公府组织了,户部会拨银,皇子王孙都会来,几年前圣上身体好的时候,也会前来观赛,年轻时更会亲自上场,只是近几年身子愈发不好了,便再也没有来过。
我们一家到了之后,由小厮领到看台上专门为镇北侯府准备的位置。
这一路走过去,免不了的问候与寒暄。我发现京中但凡是个官儿的,几乎都来了,甚至一些官员把小妾也带来了。
球场南北两侧可以观战的看台上,早已搭好可以遮阳遮雨的棚顶,中间用帘子隔开,中间视野最好的位置自然是皇子们的,坐北南向正中间的位置是焉瑾的,左右分别是焉理和焉琦。而南边最中间的位置坐的是永王府一家,左右分别是焉珣和焉珂,而后由中间向两边按照官职由大到小分布。
我们一家坐在南侧,我抬眼便可以看见对面的焉理,焉理还向我微微点头示意,焉瑾好似还没有来。
武国公与其夫人把我们安置在他们国公府一家的邻座,视野十分好,布置得也十分精致,桌案上茶酒、点心、水果俱全。
既然在一侧,又相隔不远,我们一家便需主动去向永王府、二皇子府、三皇子府问候一番。
永王焉承辉稍稍有些发福,再加上整日纵欲,脸上疲态明显,他虽比当今圣上小了五六岁,但只看面容好似比圣上的年纪还大。永王妃倒是看起来年轻许多,四十左右岁的年纪,脸上虽有些风霜的痕迹,但是不难看出其年轻时定是个绝顶的美人。
焉依依和魏迁善均兴奋地同我说,我们今日定要痛快地赛一场,我笑着应了。
这下我见到了上一世只有寥寥数面之缘的焉珂的王妃慕容姿和侧妃高芹漫。她二人均是大家闺秀,还是那温和有礼的样子,容貌不俗,却也算不上惊艳,慕容姿的神情更是有一丝清冷之气,好似凡事都漠不关心一般。慕容姿与焉珂成婚四年,育有一子焉铭,而今两岁,想来也是不大方便带出来,所以并没有看见孩子。
我也见到了焉珂的侍妾风雪舞,风雪舞这种侍妾的身份是不能在正式场合出现的,所以这是我两世以来第一次见她,不,上一世的我竟然见过她!她便是三年前乞巧节写了“莺飞杏花乱,春听雨作泠”的貌美女子。
风雪舞十分规矩地向我们见礼,身姿依旧妖娆,声音依旧妩媚:“雪舞见过侯爷、夫人、闻小姐。”
听了声音我更加确定,这便是上一世的那个女子,那么上一世她与焉瑾的相遇究竟是凑巧,还是故意?焉瑾又是否认得她呢?
我的胸口又微微有些沉闷,我细细回想,上一世的焉盛二十三年,我们一家人四月末才来到京城,焉盛二十四年三月的马球会,我那时受了伤刚刚痊愈,焉瑾虽带着我和方暖来了马球会,但我只是匆匆坐了一会,看了一场皇子们的比赛,而且我那时眼里心里全是焉瑾,根本没有注意到焉珂是否带了风雪舞来,而后焉盛二十五年,战乱、帝崩,国丧三年,再也没有这种活动了,所以,除了七夕匆匆一面,我再也不曾见过她,我只当她是一名陌生女子,想不到竟是堂堂玉风楼的花魁风雪舞!
玉风楼,京中最华贵的酒馆,一个既可吃饭喝酒听曲,也可狎妓过夜的地方,据说那里有最美味的菜肴、最醇香的酒以及最美的姑娘。现在的花魁是风夜舞,传闻风夜舞“一舞动帝京”,引无数男子为其折腰。不过“千金难买其一舞,万金难窥其真面目”,而其唯一的入幕之宾,是当朝四皇子焉理。
只是焉理为了给自己冠一个“不务正业”的名头,他的这种红颜知己实在不少,风夜舞只是其中最有名的一个罢了,我也未曾见过。
突然铿锵激昂的鼓乐响起,我的思绪回神,侯芩和侯芠坐在我旁边,侯芩欢快道:“夏姐姐你快看!”
侯苩已经出嫁,只能坐在杨家那里,武国公侯鹏炎和父亲很是聊得来,于是便把我们两家之间的帘子收了起来,父亲与侯鹏炎坐在一起,他们的左边是侯家的嫡次子侯蕲和庶三公子侯茚,均已成婚,右边依次是母亲与侯夫人一桌,侯家其余的夫人小妾一桌,我便与侯家未出阁的两个女儿坐在了一起。
我循声看去,场中涌入身着红、青色衣衫的精壮少年,手中挥舞着与衣服同色的红、青色旗帜,有规律地奔跑着,红青穿插交互,随着乐声有节奏地由花形变为圆形,再变为方形,最后拼成一个“马”字,而后鼓乐稍稍变调,队形又变为一个“奔”字。
随着“奔”字出现,笙箫响起,鼓声也随即变快,一曲《奔腾》如山呼海啸般流出,红衫青衫少年们分别跑向两侧,球场此时奔入无数劲装铠甲的骑马少年,骏马围着球场边缘一圈圈奔跑。
随着高昂的曲调,少年们在马上做出整齐划一的拍手、翻身、下腰、倒立、金鸡独立等动作,更有几名场中的舞者在马上空翻、旋转、舞剑,场面气势恢宏,直看得人热血沸腾。
整场表演大约持续了两柱香,乐声渐低,舞者陆续退了下去,最开始举着红青旗子的少年们早已将旗帜放到了场外相应的位置,留做计分之用。
十几名身着藏青长袍的男子走向场中,应是今日的裁判,球场面积很大,每隔一段距离便需安排一个裁判,仔细盯着赛场,以免有人破坏规则。
许多穿着利落的青年男子走进场中与裁判交谈,有几个我看着面生,想必父亲也看着面生,武国公便一一为父亲介绍着,我也听了个大概,这一场中,既有一品太保之子,又有九品小官儿,球场上也并不将身份看得太重。
场中有小厮在他们的右臂分别系上红色或者青色的布条,以作敌我双方的区分,得一分便会在场外树起一面属于他们颜色的旗帜,旗帜多为胜。亦有小厮专门记录每个人进了多少球,最终获胜方进球最多的人可得当场的彩头。
武国公挥了挥手,立即有小厮从后方端着一个托盘走出来,绕场外台下走了一圈,为众人展示着这一场的彩头。
只见那托盘上红色锦缎铺就,上面是一只酒樽,有兽衔环耳,下有三足,金光闪闪,一看便不是凡品。
武国公说今日的彩头均是得了皇上的准许,从国库里挑的呢。
不多时,以兵部尚书陈哲凯之子陈淮为首的红方,和以蒋老太保之子蒋谚为首的青方已分别勒马立于两侧的球门前了,红青双方各八人。
球门是两块分别立于球场东西方的、约一丈高、一马宽的木板,下面一个约一尺宽的洞,将球击打穿过对方的球门便算得分。
一声哨响,比赛便开始了,候在球门前的青年们策马奔向场中,马蹄踏起尘烟,陈淮的马快,球棍率先碰到了置于场地正中的球,一挥臂将球拨向他的队友,青方的人立即驱马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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