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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中元天胎


瑾歌凝望他许久,看着他的目光,这才缓缓的松开了手,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桓生会担心她,如果她不答应他好好照顾自己,他不会安心做他要做的事的,这个时候,尽管她有心却是无力,她身子尚不足以支撑她胡来……

        可她隐隐能察觉到,这一去,一定不可能顺利的。

        想到这儿,她抬手轻轻抱住桓生,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前,低声道:“一定,回来。”

        闻言,桓生抬手回抱着她,紧了紧手臂上的力道,应了一声‘好’。

        眼睁睁看着桓生前去兰锜上取下了那把剑,她心中更多了几分明白。

        如果在以往,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她第一反应一定是凌墨。可是现在她脑子里却很是浑浊,那个影子变得越来越模糊,她不由自主的开始淡化了凌墨的影子,或许便是渐渐淡化了对他的愤恨吧。可那个人又是谁……她却没有了想法……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轮廓可以描摹出来。

        桓生还未出得门去,彦诗就冲进来了,他看起来十分仓皇,上前一把拽着桓生就问:“你知道是谁吗?!是谁干的?!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抢走孩子?!”

        抢走孩子?!难道是指如书?

        “什么?!如书也不见了吗?”

        这个消息让大家更为不解和震惊,本以为此事只与瑾歌有关,现在牵扯进了孩子,如今还牵扯上了如书,牵扯进了温素和彦诗吗……

        为什么……为了什么……

        “对,如书也不见了,我猜想一定是同一个人干的,一定与瑾歌早产之事脱不了干系,这一定是蓄谋已久的!所以我直接来找你们了,桓生,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了?!”

        桓生没有立刻应声,他侧目瞥了一眼瑾歌,下意识的逃避了她的目光,寻了个借口让听竹送薛娘回了院子休息,这个时候,薛娘的身份还是有所回避得好,至于瑾歌……他没办法替她选择了,关于孩子,这些事迟早也会被她知晓,能否将伤害降到最低,他也不知道,只想能够保护好她,保住孩子。

        越是这个时候,桓生越发淡漠,时刻谨记着爷爷的叮嘱,让自己冷静起来,他在脑海里权衡思索着,试图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在一起,得到一个答案,突破口会在哪儿呢?

        届时,桓生便打算同彦诗先去寻孩子,他心中有了猜测,将所有的东西都一一排列在了脑海中,推测出了现在最有可能的地方,一定能在那儿寻到凌昊,因为,这个时候,就只有他知道当年的往事了。

        这时,柳爷爷正好进得门来,他面色凝重,让桓生心生担忧,更担心的还是爷爷的身子,他虽然不说,可他明白,爷爷一定为此付出了很多,他不愿意让自己的爷爷来换取,他要自己亲自去解决这件事。

        柳爷爷看了看瑾歌,轻叹了一口气,坐到了床前,安慰道:“孙媳妇儿,你别担心,桓生会说到做到的。”

        听到这句话,瑾歌心中得到的不是安慰,反倒是更加酸涩,一时眼眶中满是眼泪在打转,她强忍着扯了扯嘴角,点点头,给了桓生一个信任的眼神。

        她一定会相信他,相信他一定会做到的。

        可她担心……

        柳爷爷自是能看出她的心思,虽然有话想说,可到了嘴边,看到桓生的目光,他只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将所有的真相掩盖,说是只能让他们自己去寻找和解决。

        “我能窥得天机,可天机不可泄露,这话你们都听过,一者泄天机者,必有代价,再者天机泄露多有变数。故此却不得直言,我只能告诉你们过去的事情。”

        听到爷爷这么说,桓生悬着的心方才有些放下,他感激的看着爷爷,感激他老人家……给了他机会,也满足了他的心忧。

        柳爷爷如何会不了解自己的孙儿,知晓他宁可自己背负,也不想看到别人为此付出代价,反而让他心生自责和愧疚。如此,也给予他足够的信任。

        “想必最近城中议论纷纷,你们也有所耳闻,其实城内的那些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

        闻言,三人都集中了注意力,仔细倾听。

        “中元节本就是鬼节,且是一年里四大鬼节中最厉的一个,也是一年中阴气最重的日子。这一夜的子时是盛阴之时,鬼门大开,万鬼出游,是生灵应该回避的时刻。本就是个不吉利的日子,此时临盆必将召万鬼聚灵送生……”柳爷爷说着,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亦有过心存侥幸,想过能避过就避过,只是命数如此,有心人已为之定下命数,来不及了。”

        对于他们三人来说,这些言论都是第一次听闻,以往从未听过,自然不予了解,听着柳爷爷的话,心中无限思绪溢上心头。

        这么说来,瑾歌生下来的孩子很可能就是……

        不等他们多想,就听到柳爷爷继续说着话,让他们跟上了思绪。

        “是否还记得你们成亲当日,我本予你们算好吉时,破桓生之前未破之灾祸,不成想出现意外,星宿未归方位,一切都付之东流,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桓生的血光之灾命数却意外得到了化解。”

        柳爷爷没有细说,他自然是不了解这其中事情的仔细,只不过得了这个结果,他也有些意外。

        瑾歌和桓生听到爷爷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洞房那夜瑾歌失手将桓生打出鼻血,如此竟然意外为桓生挡过了一劫。

        “想必对方也是没有算到这个意外,从而打破了他的计划。”

        柳爷爷这话还当真点醒了桓生,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成亲后不久,发生的那些事无不是在为他设计死路,想将他置于死地。但是梨汐一事平息后,却再无同种祸端出现。

        现在想来,梨汐那事出过以后,似乎发生的变化,就是传出了瑾歌怀孕的消息。

        “上古有载,五星者,是日月之灵根,天胎之五藏,天地赖以综气,日月系之而明。乃是东岁星,南荧惑,西太白,北辰星,中镇星。故此人们将鬼节这一日出生的婴孩儿亦称之为天胎。”

        天胎……

        这个名字令他们皆是为之一震,蓦地头皮发麻的领悟着。天胎,到底是福是祸……

        柳爷爷看了看瑾歌和桓生的脸色,平缓了语气,似有安慰的说道:“不管是鬼胎还是天胎,你们要相信,孩子无错,他们都是你们的福星,而不是灾星,无需理会他人闲言,而对方为什么要让瑾歌诞下天胎,才是最关键的。”

        这话就是桓生心中最想要去寻求的答案,听了爷爷的解释,他的内心更为清明,有了更加清晰的逻辑,将他心中所有的讯息都给串联了起来,他有答案了。

        “这个问题,你们还得去向狗乞要答案,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柳爷爷没有再多说,又安抚了一番瑾歌,方才示意桓生和彦诗可以出发了。

        夜黑风高,寒风凌冽,吹荡着河面,荡漾起波涛,天上的那一轮残月冷漠的倒映在河面上,碎裂不堪,不住的跳动,很天上的那个本身有着天壤之别,到底哪个才是真实哪个才是虚幻呢?

        此刻已经是凌晨寅时,桓生和彦诗二人临江而站,衣玦翻飞,冲刷着他们那颗不安的心,渐渐趋于平静,好似只是为了赴一场约而已。在风中等候良久,终于看到了一条小船渐渐靠近,二人上船后,在夜月的照射下,伴着波涛,乘着小船朝着岛上划去。

        爷爷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该说的都说了,桓生也已经明白了,现在毋庸置疑,能够准备的断定那个一直在暗中的人就是凌昊。

        爱妻死亡,太子府当职,送子庙求子,太子府祸患,凌仙山庄,瑾歌的万毒之躯,阴阳雌雄蛊,异都小镇,京城……

        这些事串连起来,皆可指向凌昊。

        谁会那般了解京城,他当年在京城当职多年,自是可以解释。凌墨不过是他的木偶一般,不断的代替着他,做着那些事。

        那些阴阳雌性蛊的培育,这种术法让桓生在这个时候想到了唯一可以怀疑的人——狗乞。

        但是凌昊和狗乞会有什么关系呢?不管什么关系,但是他坚信,凌昊的术法来自于狗乞,而凌仙山庄的名字由来,也有了出处。

        这也是为何他内心深处从未真正相信过是凌墨在背后捣鬼,操控全部,他总能在凌墨的眼中看到不忍和无奈,看到崩溃和复杂矛盾,他从未把他当做一个敌人,只是痛心于他选错了方式方法,做错了自己,甚至对他……由衷的同情。

        自桓生和彦诗离开后,瑾歌虽然答应了桓生一定好好的待着,可她内心一刻也无法冷静下来,她脑海里就像跑马灯一样不停的转换着过去的日子里发生的种种,那些情形不断的从她眼前晃过。

        我现在能做什么呢?我该做什么?就这样等待吗?这样等下去……等到什么结果……

        桓生他们要去哪儿?那个人到底会是谁?桓生心里有数了,为何不愿意说出口来?他不愿告诉我……

        刚刚听到柳爷爷那一番话,她一时也想不通透所有,像一潮汹涌的大浪堵在了她的脑海中,让她无法思索。只清明的记得柳爷爷说起狗乞,看来,桓生他们去了孤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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