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故亲相认
齐恪随着听竹一道,循着走廊来到了那处禅房门口,还未开门,他似乎就感觉到了什么,里面等待的,即将揭晓的,会是什么呢?
听竹轻轻敲了敲门,推开来,微微躬身道:“齐公子,进去吧。”
闻言,齐恪方才回神,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今日刚刚了解到的那些事,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连跨进这扇门的勇气,都需要酝酿一番。
“谁啊?怎么不进来?”叶映觉着好奇,便朝着这边走了几步,隐隐看到门口齐恪的身影,心中还在嘀咕怎么看样子像是个小孩子,等到她走到门口,方才看清齐恪的模样,一股似曾相识之感油然升起,她不由得盯着齐恪好一番打量,却是如何也想不起来。
“怎么了?”一旁的齐修也转过身来,朝着叶映问了一声。
唯有桓生知晓门口的定然是齐恪,可他也知晓齐恪现在的心境,他还未准备好,但是他相信他可以。既是能来到这儿,说明他心中还有犹豫,还有余地。
桓生没有唤齐恪,如果他准备好了,自己会进门的。
刚刚端起的茶水,还未曾饮一口,就见着齐恪抬腿跨步进门,微微低垂着目光,没有在那一刻直视这边的众人。
“柳师父。”齐恪没有抬头,而是低声唤了一句,他这番表现,很明显,他已经察觉到了,眼前即将直面的人是谁。
一听齐恪唤桓生师父,本还在好奇打量他的其余人立刻收起了探究的目光和思索。
“原来是柳公子的徒弟?”叶映率先惊讶道:“是学书画还是琴棋呀?没想到柳公子这么年轻就开始收徒弟了?还真是看不出来!”
桓生微微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解释。
等到齐恪走进正堂站定,正面对着齐修,他方才看清楚他的长相,那一股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禁眉头一皱,停住了目光。
“恪儿,来,见过圣上。”桓生说这句话的时候,注意到齐恪身子有一瞬间的停顿,如他们所知,如果前太子死于皇位争斗,那眼前所谓的圣上,就是齐恪的杀父仇人,是因为他,才会害得他家破人亡,流落民间。
如果这是真的,这或许有些残忍,可他是陛下,是当今圣上,是一国之君。
齐恪隐隐紧握了一番双拳,鼓起勇气抬起了头,目光投向了正前方的齐修,入目所及的人看起来尚且年轻,初现大人的模样,可眉目之间都是亲切仁慈,连目光都那般柔和,丝毫不会觉得跟前的人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是天下之主。
为什么,为什么天下会落在这样一个人的手里?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坐拥江山的人,丝毫不见皇家威严气势?他有什么资格做皇帝?凭什么?就仅仅因为血缘吗……
齐恪目光中的复杂,在桓生眼里自是能猜出几分,可在齐修眼里,却不是这般模样,他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眼前这个孩子模样的少年,有一种心事重重的老成模样。可他依稀觉得,这张脸,好似很熟悉,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见过陛下。”齐恪屈膝半跪在齐修的跟前,握拳揖礼。可想而知,他此时的双膝似有千斤重,语气也冷漠得不像话。他知道桓生一定是有把握,才会让他前来,可他做不到丝毫不在意,就算眼前的这个皇帝不会把他怎么样,可他无法不去怨恨,却又不知道该怨恨谁。
“快请起。”齐修本想上前将他扶起,一旁的童官儿率先将齐恪扶了起来,他一个局外人,都已经感觉到了齐恪身上那股不一样的气息。
见齐恪站定,齐修又打量了一番,终于将心中的话说出口,道:“你好像故人一般,朕觉得甚微熟悉。”
齐修说罢,齐恪还未回话,一旁的叶映靠了过来,率先接话道:“咦,皇帝哥哥,你也觉得他眼熟?映儿也觉得呢……”
说着,叶映转头看向齐修,这才猛然发觉,难怪觉得眼熟,她惊异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俩长得挺像的?!”
这话也就叶映敢这么说,一般人谁敢说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像皇上?听叶映这么一说,一旁的童官儿都在心里捏了一把汗,担心陛下会因此不悦,到时候谁遭殃都不知道。
不过齐修却并没有大的反应,反而也开始注意起齐恪的眉眼,竟然也说道:“你这么一说,朕觉得还真有点儿。”
说着,问齐恪道:“你……叫什么名字?”
齐恪也抬眉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而目光坚毅的答道:“齐恪。”
闻言,一众人皆是惊讶不已,尤其是齐修身边的那些下人侍卫们,一时也不敢出声。莫说生活在皇宫内,就算是生活在宫外也是知晓,姓齐的是皇家的人,就算是祁太傅的祁姓,也算半个皇亲。
“齐恪?齐恪……”
叶映低声喃喃着,也觉得奇怪,此时的她也小心谨慎了起来,偷偷打量着齐恪,她亦是知晓,眼前这个少年不是普通人。
“是你,恪儿。”许久,齐修方才出声,似乎是想起了往事,脸上掩不住的笑意,“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你。”
他上前了两步,握住齐恪的双肩,一把将他抱住,可此时的齐恪却十分的僵硬,他没有想到齐修会这么对他,齐修与他脑海中想象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的……
感觉到齐恪的反应僵硬,齐修松开他,见他脸色也苍白,目光躲闪着他的注视,以为他有些害怕,忙解释道:“是不是吓到你了?你别怕,朕只是有些情难自禁,难以置信!刚刚柳公子同我说,想让我见一个故人,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你啊!”
齐恪听着,心中默默道:想必,你以为我早就死了吧。
“已经记不起多少年了,只记得那会儿皇兄战死沙场,父皇很是痛心,又闻太子妃随之而去,宫内人人悲伤,无不叹息,后来听说你不见了,父皇别提多难过,派人四处寻找,却是到死也没有等到你的消息,抱憾而终。”
齐恪听着齐修的话语,心中的愤慨又多了几分,本以压抑的情绪又再次燃起,让他忍不住颤抖。
虚伪!虚伪!分明是你们害死了父王和母妃,还在惺惺作态!什么派人四处寻找,分明是赶尽杀绝!
见齐恪身形颤抖,齐修抬手握住了他的双肩,又道:“他们都说你也许已经遇害,但是我却依旧期待着你有朝一日会被找到,故此,留下了你儿时住的府邸,就是想等着你,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听着齐修的话,齐恪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探究的回视着齐修的目光,他觉得他在撒谎,可是他却从他的眼中看不出一丝丝痕迹,是他掩饰得太好?还是他说的都是实话……
可是,这未免太过可笑了。
这么一场认亲场面在蔓延着,一旁的众人都沉浸其中,兀自思量,无不感动。不过桓生却在齐修的话里,找到了这件事的关键,当年齐修尚且年幼,自是不会知晓这些关系,多年以来也一直被蒙在鼓里,想必要留下府邸是先皇的意思,他后悔过吧,可是那又如何,悲剧已经酿成,悔之晚矣。
另一面。
瑾歌气呼呼的跑到殿前等了许久,桓生都不见来,她又走了回去,站在大殿的广场中心,依旧没有见到桓生来,她又循着走廊,走到了禅房院处,站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桓生……
“气死我了!哼,”瑾歌气鼓鼓的跺了一脚,一脚将脚边的积雪踢了老远,气愤又哀怨:“柳桓生不要我了!”
“正好,他不要你了,我要。”
闻言,瑾歌皱眉转头看去,说话的人正是阴魂不散的洛祁安,她现在本就在气头上,想发脾气,再见着洛祁安出现,不免想起昨晚之事,更为恼火,根本不想见到他,更不想同他说话。
“你走,离我远一点。”瑾歌都没有抬眼看他,冷冷说道。她知晓遇见洛祁安准没好事发生,昨晚那事儿,虽然桓生没有说什么,可她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现在更加与洛祁安保持着距离,“少来我眼前晃悠。”
“诶,你怎么这么无情?”洛祁安勾起一弯邪魅的笑意,凑到了瑾歌身边,暧昧道:“昨晚不还朝我怀里扑吗?在柳桓生眼皮底下投怀送抱,我很高兴,他不要你了很正常啊,但是我要你啊,我的怀里你随时都可以扑上来……”
“你少恶心人了。”瑾歌实在听不下去,想错过他身边,离开这儿,却被他突然上手抓住,瑾歌立刻反应,想反手扣住他将他撂倒,不想这一次的洛祁安却异常大力,本想扣住他的瑾歌反被他锁住双手,将她拽到了胸前,近到快将她抱在怀里。
瑾歌根本没想到洛祁安会有这番变化,就以他刚刚的手法和速度,再对比一下之前的他,且不说不久前,相比第一次遇到他时,可以说是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你放开我!”
洛祁安看着瑾歌怒目而视的模样,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凑近了几分,一脸的痞笑打量着瑾歌的眉眼,这样的注视让瑾歌一阵害怕和恶心,她用力的挣脱着想挣开他的钳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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