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投石问路
“就是打得我肉与骨头离开,就是它们说的凌迟。之后就都变成了骷髅,谁也不说话,光剩了打了。”
“是我不对,不该让你来这里。”亓晓婷后悔起来,声音也变得涩涩的了。
“我不来她母女俩的性命就保不住。”
梅老头说着叹了口气:“咳,实话对你说吧,这也是早晚的事!我有好几个同事都死的不明不白,尸体被发现时,全身溃脓,肉皮里就像包着水一样。看来就是被它们打的。”
亓晓婷点了点头。
梅老头这话她信,因为她见证了鬼魂们的愤怒,见证了骷髅们的厉害。而且,梅老头就是被打的全身溃脓!
“我已经给你用了药了,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再说这事。”
亓晓婷又把西厢房的门上、窗户上贴了镇鬼符,才离开。到东厢房里找了块平地,暴涨出息壤被,好歹凑合了一宿。
第二天早晨,亓晓婷和梅老头是在云老太太家里吃的早饭。做了一锅玉米面粥,热的玉米面窝头,一盘儿老咸菜丝儿佐饭。云老太太抱歉地说:“没别的菜,只好委屈你们了。”
梅老头说:“这就挺好。”
龙涎草药水就是龙涎草药水,梅老头身体已无大碍,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挨打的迹象。为了掩盖昨天晚上的事实,梅老头一早就起来了,吃饭也是在北屋和亓晓婷、云老太太一块儿吃的。
吃完早饭,言兰竹母女和薛婶一块儿过来的。薛婶还拎着一包袱冥纸,很乐观地对亓晓婷说:“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是该到了了断的时候了。
“这样吧,我先到我们家的宅基上烧烧,愿为(祷告)愿为,然后让兰竹烧些冥币,替婆家赔罪。之后,你们该怎样找就怎样找吧!”
亓晓婷:“其实,找起来很简单,只要把景家后人的一滴鲜血抹在寻找符上,很快就能找到。只是翠花姑娘要忍一下疼了。用针扎一下,挤出一点儿来就行。”
景翠花一听要用她的血,吓得赶紧躲到言兰竹的身后。
言兰竹抚了抚她前额的发帘,说:“没事,叔叔扎的不疼。就像你学绣花时刺破手指头那样,一会儿就好。”
亓晓婷拿出一个手捻葫芦,对景翠花说:“这里面是止疼药水,扎完后,抹上一点儿立马就不疼了。这个小葫芦还给你。”
景翠花见说,战兢兢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指。
亓晓婷向云老太太要了一个缝衣针,在景翠花的小手指上轻轻扎了一下,挤出绿豆粒儿般一滴血,抹在一张预备出来的寻找符上。又拔开手捻葫芦,用上面的抹子抹了一下针眼儿。
其实亓晓婷空间里有针,为了装得像一些,才决定向云老太太“借”的。自带针线的男人毕竟很少不是。
“妈,真的一点儿不疼。”景翠花用手摸着扎针处,高兴地对言兰竹说。
言兰竹:“你叔叔是半仙,扎的自是不疼。”
亓晓婷暗笑:“我这个‘叔叔’算是当定了。”
又把手捻葫芦递给景翠花:“以后要是有个磕着碰着的,或者绣花时扎着了手指,就抹点儿,一抹准好。”
景翠花见葫芦小巧玲珑,又不知道里面药水的贵贱,喜欢葫芦更胜喜欢里面的药水,爱不释手地把玩儿起来。
“薛婶,我问你件事:三十多年前你们家还兴盛的时候,大少奶奶屋里是不是卖过一个丫鬟?”亓晓婷心里惦记着大雪之事,不由问道。
薛婶没加思索地说道:“卖过。这事我记得真真的。是因为那丫头打碎了大妯娌屋里的一个花瓶,大妯娌不依不饶,叫管家喊来牙婆,领出去卖了的。
“当时在家里说的沸沸扬扬,都说大妯娌心太狠,因为一个花瓶,就把一个丫头活生生卖了。”
亓晓婷有意往大少爷身上拉,又问道:“大少爷也愿意?”
薛婶:“这种事大少爷不管。再说了,他管也管不了,老大家不听他的。大妯娌娘家比婆家有势力,她说话办事也抢上的不行,我和老二家对她敬而远之,见了面也是口头上的几句话。”
亓晓婷:“大少爷也没纳过妾?”
薛婶:“纳了。据说是老太太做的主。大妯娌一连生了两个女儿,老大急了,要纳妾生儿子。大妯娌不准,闹到老太太那里了,老太太愣压着,给老大纳了两房小妾。”
亓晓婷:“大少爷对丫鬟怎么样?有他喜欢的吗?我听说大户人家的少爷要丫鬟的很多!”
薛婶:“确实是这样,收丫鬟入房的大有人在。不过,倒没听说过老大的风言风语。”
看来这事有点儿玄!
亓晓婷心里想道。不死心,又进一步巧说:“因为摔个花瓶就卖丫鬟,这事也忒不值了吧!假设说,要是大少爷看上了这个丫鬟,两个人也有暧昧关系,大少奶奶发现了,一气之下卖了这个丫鬟,这还说的过去。”
薛婶笑笑:“已经过去了的事了,你还‘假设’干什么?咳。假设也好,真事也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家和人都没了,再叫这个真还有什么意义。”
亓晓婷一看一点儿线索也问不出来了,干脆来了个实打实——全盘托出:
“薛婶,实话对你说吧,我还真打听着了一个翻版。据说,是大少爷喜欢上了这个丫鬟,并且已经占有了她。要收房时,大少奶奶不干了,恰巧这时这个丫鬟打碎了她屋里的一个花瓶,大少奶奶便借故把这个丫鬟卖了。
“但此时这个丫鬟已经怀上了大少爷的孩子。买她的这个人回去就送给一个大年龄的长工当了媳妇,七个月后,生了一个儿子。
“长工知道这个儿子不是他的,但考虑到自己岁数大了,挑明了再连媳妇也保不住,便把这个孩子当成亲生的养了起来。
“现在这个孩子三十三岁了,曾夭折了两个儿子。怕保不住后代根,找了算卦的给自己算卦。算卦的说,如果他不认祖归宗,多会儿也养不活儿子。
“他母亲闻听,便把实情告诉给了他。薛家的情况他知道,自己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是薛家的后代,便找了我去,让我想办法帮他实现这个心愿。”
薛婶一怔:“你是说,我们薛家还有后代活在世上?”
亓晓婷点点头:“有,而且是两代,这个孩子又添了一个儿子。”
言兰竹插言道:“要说起来,他还是你的亲侄子哩。”
薛婶高兴地说:“可不是!真要认了祖,把老宅子建起来,我就回来住,老了也有人发送我了。”又对亓晓婷说:“大师,你快说,这个孩子在哪里?”
亓晓婷笑笑:“我已经答应他了,没有确实把握认祖归宗,我不给人透露他的村庄和姓名。因为这对他来说,尤其他母亲,不是很光面的事。”
薛婶想了想:“也是的,毕竟不是明媒正娶。”
亓晓婷:“关键是没有证据。”
薛婶:“他母亲呢?虽然过了这么多年,我现在还想起她的模样来了哩。我见见她,也许能认出来。”
亓晓婷:“他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咳,唯一的证人还没了!” 薛婶不无懊恼地说。
“这么说,现在就凭着这个人一张嘴说了?”云老太太一旁插言道。
亓晓婷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云老太太:“我看这事还得慎重着来。别再是看上了这里这一大片宅子,还有一千多亩地,冒充薛家后代来占有。”
薛婶:“他不认祖这里也是闲着呀,还鬼呀妖的吓唬人!”
云奶奶:“话不能这样说,闲着可以,要是有人来占,说道可就多了。现在村里的人,大都都是种的你家的地。搬出去的富户们,有一些也在邻村种着远处里的。
“他要认了祖,这些地就得收回去。村里的人们不服,肯定要让他拿出确凿的证人证据,我想,差一点儿也办不成。他没证据说服不了众人,就是认了祖,也在这里待不下去,村里人用口水也能把他淹死。”
薛婶:“还确实是这么回事!”又问亓晓婷:“你看呢?有什么特殊的办法没有。”
亓晓婷摇摇头。
她确实想不出别的办法来。经云老太太这么一说,她也感到这事无从着手,便打消了帮他认祖归宗的念头。心想:多给他几手捻葫芦龙涎草药水,保佑他儿子顺利长大也就行了。
“好了,这事咱就说到这里。我是香官儿,香客儿问的问题千奇百怪,落实的总是少数。双方的心情我都能理解。”
又说了一会儿别的,薛婶便去了老宅。她是一个人去的,用她的话说,这是她个人的事,做为薛家仅存的后人,让别人跟着反而不好。
“你看我这些烧纸是不是少了些?”
薛婶走后,言兰竹拿出预备的烧纸问亓晓婷。因为她看到,薛婶拿的烧纸比她的还多。
亓晓婷昨天晚上见过那些鬼魂,确实有一百大几十号,一个鬼半张也分不过来。
“这样吧,”亓晓婷对言兰竹说:“再买些金箔纸去,叠些元宝。就是这一次,给的丰厚一些,也好消消它们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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