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老辈儿里的罪孽
梅老头继续讲道:“后来局势动荡,生意不好做了,家境渐渐地败落下来。景老爷有三个儿子,老大和老二根本不务正业,整天吃喝嫖赌,仗着有钱行些歹事。
“只有最小的儿子懂事,在景家上下忙里忙外,对我们也最好,但还是没法挽回败局。真富不过三代啊。而景老爷这时不慎又染上了大烟,这景家更是雪上加霜,景老爷只好重操旧业了。”
亓晓婷插言问:“什么旧业?”
梅老头:“盗墓。”
亓晓婷一愣:盗墓她不陌生。前世看过一部极为经典的悬疑盗墓小说《鬼吹灯》,主要内容就是盗墓寻宝。文中的一些主要情节如今还记忆犹新。
“我那时还很年轻,过去怎样盗墓我不知道。这次是选了一处阴阳相合的大宅院,就是上面是阳宅,下面是阴宅的那种。那个宅院可是一块风水宝地,可以说是方圆百里难得一遇的好宅。
“而上面的阳宅,住的是一个大户,富足的很,用良田千顷,奴仆成群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像这样的大户,在村里要么房子连成片,要么有几处房子。下面有坟墓的宅子,是他们的老宅,也是整个村子风水的点晴之处。
“老爷看中了地方,就算计着先把宅子买下来,然后再挖里面的坟墓。好好的宅子谁会卖?老爷就设法在那宅子上闹动静。说白了,就是闹鬼,让他们不敢在里面住。”
亓晓婷立刻想到了张老财那闹鬼的宅院,那处不就是阴阳相合的宅子吗?而且现在正在闹鬼,难道也是这类事情?天下难道有这样的巧合?不由存了心机,打听的更加仔细起来
“后来怎样?你要往细里说,越仔细越好。”见梅老头低头抽烟,亓晓婷催促道。
梅老头扔掉手里的一头拧烟蒂,又颤抖着手拧了一根,点燃,猛吸了一口,又继续说道:“闹了一个多月,房主一点儿怕的意思也没有,反倒买了几条大狼狗放养在庭院里。老爷没辙了,便买了附近的一处宅院,从这里挖地道,通到那处宅院下面的坟墓中。
“挖了十多天,地道终于挖通了。里面是一个大幕,陪葬了很多的金银珠宝和贵重冥器。
“盗墓有个规矩:进入古墓之中,先在东南角点燃一支蜡烛才能开棺,如果蜡烛不灭,里面的财物尽可拿取:如果熄灭了,须速速退出,不可取一物。相传这是盗墓祖师爷所定的一条活人与死人的契约,千年传承,不得破。
“偏偏这次给灭了。这将意味着我们不能动墓里的财物。但当时景老爷看着自己的家业渐渐衰败,心理承受不住,而且还要养我们这些下人,最主要的是他大烟瘾一上来,生不如死。
“再说,能找到一个有财宝的大幕不容易,何况我们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眼看着到手的财宝不能拿,老爷岂肯甘心?于是,便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事做绝了。”
梅老头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夹烟蒂的手在抖动。屋里安静的很,谁也不敢言语,仿佛一说话,就会引出一桩不好的事情来。
沉默片刻,梅老头扔了手里的烟蒂,用脚踩了踩,又说:
“干这一行的还有一个讲究:如果蜡烛灭了,而你又舍不得放弃,盗墓后,就得把这个墓的风水彻底破了。只有这样,墓里的鬼魂才不会缠上身。而唯一的做法,就是把墓炸了。”
“把墓炸了?”言兰竹惊问:“上面不是还住着人哩吗?”
梅老头叹了口气:“咳!当时老爷急着用钱,也顾不了许多,只好走了这条路。
“墓一炸,上面的阳宅也全部倒塌了。不知是用的炸药多了,还是上面有明火,倒塌的房子被引燃了。当时正刮着凛冽的西北风,上面很快就形成了一片火海。
“这家的男主人当时可能正在炼丹房里炼丹药,一听到动静就赶紧跑了出来,正好与带着头套在外面观察的景老爷撞在一起。那人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两个人便打了起来。打斗中,对方用丹炉把景老爷的脑袋打破了。景老爷恼羞成怒,也下了死手,用佩刀把他杀死后扔进火海。
“这时正是夜里两点来钟,人们都在睡觉,大风卷着火舌,席卷了多半个村子,据说烧死了很多人。”
真够恶毒的!
亓晓婷在心里说。
但找自己的是这个景老头的曾孙媳妇,隔了好几代人了,不应该把账算在她们的头上。于是又问:“这个村庄叫什么名字?”
“薛家庄。被炸的那个大户也姓薛,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薛财主。”
“姓薛?”被震惊的呆若木鸡的景嫂忽然问道。
梅老头点点头:“确实姓薛,这个我记得清清楚楚。”
言兰竹忽又摇摇头:“也许是同姓,梅叔,你接着说,说说他们老辈儿里干的那些缺德事。”说着自己哭了起来。
亓晓婷忙劝道:“那都是老辈儿里的事,何况人都不在了。你不要过于纠结,让他把情况说清了,我好采取措施。”又对梅老头说:“后来呢?”
“就做了这一次。老爷就洗手不干了。把盗来的冥器换成钱,开了一个大厂子,把原来的店铺也盘过来,把我们都安排在里面当了各个班组及店铺的主管。
“然而,刚兴盛了一、两年,景老爷家里就发生了一场大火。那天我正好有事住在老爷家。半夜时分,火忽然间就着起来了,由于一家人都已经睡熟,没一个跑出来的。
“我住在偏房里,幸运地跑了出来,然后就听三少爷在房里呼喊着‘孩子,孩子’,我也听到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三少爷的孩子才两周岁多点儿,也是景老爷最疼爱的一个孙子,我决心冲进屋里去救三少爷和这个孩子。
“但那火太大了,我根本就无法靠近。我便找了个破棉被,在水缸里浸了水,蒙在头上,冲进火海把小少爷抱了出来。再去救三少爷时,那房子已经被烧塌了。“那场大火,景家除了我抱出来到三少爷的儿子,上下二十多口都被烧死了。我们猜测一定是老爷得罪了什么人,行凶报复来了。不敢在当地抚养三少爷的儿子,就把他送到几十里外一个与我们下人有关系的农妇家里抚养。
“我们几个下人把老爷的厂子、店铺都折卖了,又以别人的名义,在别处建了一个厂子,继续维持着生产。
“每年都会送些钱到这个农妇家里,让她好生抚养。
“这孩子长大以后,我们用厂子里的钱给他置办了一套豪宅。给他娶了家室,他的妻子就是现在的景嫂。
“并嘱咐他对家人和外人说他有厂子,生活不用担心。其实我们一次也没让他去过厂子里。都是我把钱转交给他的。
“千小心万小心,但是后来还是没逃过去,在他的女儿两岁多的时候,家里又着了大火,这就是景嫂说的过程了,他从火海里把妻子和女儿推出门外,自己却没能出来,活活地烧死在里面。”
言兰竹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我没想到他们家竟有这样一段见不得人的过去。我嫁过来和丈夫生活了好几年,一点儿也没听说过。”
梅老头:“你丈夫也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又如何对你说起!”
言兰竹闻听,哭的更厉害了。哭诉道:“可怜我的丈夫,死了都不知道因为什么死的。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摊上这么个家庭。”
梅老头:“当时只希望他过的幸福美满,后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言兰竹哽咽着说:“我们言家可是忠诚厚道的人家。我三、四岁上的时候,我父亲救了一个领着女儿逃难的妇女,我们叫她薛婶。薛婶说,她们家就是被盗墓的给炸了。家人全被炸死了,房子也炸没了。她是薛家的少奶奶,那晚因为住娘家,躲过了一难。
“后来,她的娘家又被土匪抢了,父母哥嫂都被杀死,她抱着女儿偷偷跑了出来,又是大冬天,连饿带冻,母女俩倒在了雪地里。
“我父亲看到后,就把她们救回家。看了好几次医生才好起来。后来就在我们家帮佣。薛婶的女儿与我同岁,我们两个人也挺要好。薛姑娘结婚后,就把薛婶接过去赡养,我们两家当亲戚走动。我搬过来以后,离的远了,才失去了联系。
“你们盗墓的这家姓薛,薛婶的婆家也姓薛,也是被盗墓的炸了,保不住还是你们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哩?”
言兰竹说着,又哭起来。
亓晓婷:“薛婶没给你说过她婆家是哪里?”
言兰竹:“当时肯定说过,但我不记得了。那时我三、四岁,后来也就再没问过。我只记得事情的大概。”
梅老头:“不可能这么巧吧?你婆家把薛家害了个家破人亡,你娘家又救了薛家的人?你还和薛家的女孩儿是好朋友?不可能,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也许是你那时年龄小,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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