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南宫黛儿
两日后,即是十一月初七,这日是楚凌和张霍的相识之日,以往张霍都会在这日带楚凌出去游玩,以纪念两人相识的情意。
翌日清晨,楚凌日上三竿才起来,她想起昨日苏翰说的话,在后半夜才睡着,婢女翠桃帮她梳洗后,她坐在案桌旁问道:“奶娘,他在府中吗?”
奶娘给她盛了一碗小米粥回答道:“姑娘,姑爷一大早便出去了。”
楚凌如释负重,“不在就好。”她现在不怕他不念情谊,反而怕他念着,她跟他相处多一刻,就会让她恶心。
楚凌吃完早饭后,还是觉得身子乏,便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翠桃从院子走来,“姑娘,姑爷回来了。”
“嗯。”楚凌淡淡应道。
张霍一身官府来到凌云阁,楚凌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转身,换了一副语气道:“你怎么回来了?”
张霍把手上打包的东西放在楚凌的手心:“凌凌,你喜欢的桂花酥。”
楚凌对上他的双眼,如果放在平时,楚凌一定会感激涕零,如今,他做的这些事情没有任何意义,为了不让他起疑,楚凌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桂花酥。
“凌凌,等我换件衣服,我们出去逛逛。”
“嗯。
楚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在想什么措辞拒绝他,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翠桃跨步走了进来:“姑娘,姑爷说解柔突然不舒服,改日在和你出去。”
楚凌听见这话,正好,她不用再想法子去应对他,她也再次明白,没有永远的爱,当利益不在,所有的感情都会变得脆弱不堪。
楚凌觉得困乏,便回卧室歇息了,一觉睡到了下午时分,翠桃帮她梳妆,她坐在铜镜前想着苏翰说的话,婚后的这三年,她也付出了真心,她不允许自己的真心被践踏,因此,这件事她定要查清楚的。
倘若那场相遇真的是张霍蓄谋已久,她跟他没完。
待翠桃帮楚凌梳洗好后,张霍推开了凌云阁的门,他走到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道歉,楚凌只觉得可笑,她隐藏着心里的想法,笑脸相迎道:“没事,我知道夫君的苦衷。”
“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为张家开枝散叶是大事,我不应和你发脾气,自小阿娘也教导我,身为人妇,不能善妒。”
张霍听着楚凌说的这些话,理应是开心的,她终于想通了,可是不知为何,反而有点心慌了,楚凌虽然在自己的面前,可是他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他转念一想,或许是他多想了,夫是女子的天,她若是离了自己,该怎么过?
他忘了,楚凌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饱读诗书,事事有自己的见解。
“夫君还没用晚饭吧?”
“还没。”
婢女们给他们张罗晚饭,楚凌给他盛一碗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二人吃着饭,楚凌又想起了苏翰的话,抬眸问道:“夫君,今日是我们相识的纪念日,我又想起了那名马夫。”
“倘若不是他的大意,也不会有那场惊马,我们也不会想相识相爱,到成婚,我想见见他。”
张霍放下了碗筷:“他一年前就搬走了,现已不在京城。”
“哦,那可惜了。”
“嗯,吃吧,菜都要凉了。”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他们心思各异吃着饭。
张霍用过饭就离开了凌云阁,他边走边对身边的人说:“去查下那名马夫,两日之内把他送出城,不得有误。”
身边的人应了后,便消失在黑暗中。
张霍是何等精明的人,即使今日是他和楚凌的相识纪念日,此前的三年,她都不曾提过见马夫,怎的就在这个时候上提出要见那名马夫?这不得不让他多想。
“来人,让管家张叔来一趟。”
“是。”
张叔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来了,“姑爷,有何吩咐?”
“夫人昨日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管家张叔把楚凌昨日的行踪呈给了他看,他看着本子上的详细记录,“为何午时到未时这段时间没有记录?”
“回姑爷,跟着夫人的小厮在午时前突然腹痛,就跟丢了,后来,在书斋门口才碰上他。”
张霍大手一挥,把那本子扔在了案桌上:“废物,一点事情都办不好。”
“姑爷息怒,老奴已处置他了。”
“继续派人盯着她,她每日去了哪里,接触了什么人都事无巨细跟我禀报。“
“是。”
张霍虽然解除了楚凌的禁足,他还是放心不下她。
夜半,楚凌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打算起身看回书,谁料门被敲了三下,楚凌披衣开门,没有半个人影,正当关门的时候,地上有一个纸团,她捡起拆开,上面写着:“听雨阁。”
楚凌心里暗想:“听雨阁不是张霍住的院子吗?”
这人是什么意思?她又看了看纸团,没有落款。
楚凌看了看听雨阁的方向,那里四下已漆黑一片,只有书房的灯还亮着,她决定去看看,楚凌拉了拉身上的衣衫,蹑手蹑脚走了去,听雨阁和凌云阁仅一墙之隔,楚凌轻车熟路朝张霍的书房走去。
“公子,有人在调查马夫的事。”
张霍翻阅书卷的手停顿了一下:“是谁吗?”
“暂时还查不出来。”
“找到他,杀了。”
“是。”
他绝对不能让这些消息流出,他现在有点后悔,为何当初不直接把马夫杀了,留了个祸患。
他这么做只想让楚凌留在他身边,一来,他还是爱楚凌的,二来,楚家刚倒,他不能这个时候和楚凌闹翻。
否则,众人都觉得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他需要在朝堂立足,必须把家中的门面立住了。
他知道楚凌介意解柔的事,可是鱼和熊掌,他要兼得,他不会真的傻到,只守着她一人终老,纵使她再好,偶尔也是需要换下口味。
楚凌站在门外听着他们的对话,似是一盘冷水浇在了心上,原来他这些年的宠爱都是假的,自己这些年的付出成了笑话。
她跌倒撞撞回了凌云阁,她把所有关于张霍的东西全数扔了出去,他触碰过的东西全数换了新的。
楚凌一夜无眠到天亮。
翌日清晨,苏翰正在看卷宗,离舒进门递给苏翰一个赤色的小圆筒:“大人,下面的人传来消息。”
苏翰接过,打开扫视了一眼。
“离舒,备马。”
“是。”
苏翰带着一队人马整装出发了。
苏翰来到码头,即刻下令封锁码头,所有货物需再次接受检查,侍卫清点完了所有的货物,果然是发现了三艘货物异样,他速速给苏翰汇报。
苏翰此时正在擦拭着随身携带的箫,一名侍卫上前道,“大人,发现五艘货物夹带着兵器。”
“其中刀剑,长矛共五百件,还有其他的零零碎碎的兵器,加起来总共七百件。”
苏翰抬眸:“七百件,这些人胃口可真是大啊。”
“运送名册给本官。”
“是。”
侍卫呈上了运送的名册,经过码头运输出去的货物,都需登记在册。
苏翰翻看着,指尖指着一处,而后抬眼对身边的侍卫道:“传这个冯文来。”
“是。”
不到半个时辰,一名叫冯文的人被带了上来,苏翰看着眼前的人,体格高大,一身的肥肉在荡着,身上的外衣已洗得发白,此人一看就是个普通的百姓。
冯文一见苏翰,便吓扑通跪下:“参见大人,不知大人传小人来有何吩咐。”
苏翰指着被扣押的这五艘货物道:“这是你货物?”
冯文朝着苏翰指着的方向看去,连忙摇了摇头:“不是,小的运送的是一担大米。”
冯文自然也是有眼力的人,他知道这位大人传他来,必定是有什么事,他又加了一句:“大人,你看我这,小人哪里有这么多银子。”
苏翰看了一眼,挥手示意他下去。
“来人,把这些货物卸了,搬回大理寺。”
“是。”
苏翰看着侍卫们手脚利落卸着货,心里却在盘算着,他们此番运送的这批兵器,势必不会用真实的名字,以防顺藤摸瓜查到他们。
这个冯文,便是他们用来遮掩的人。
码头是直接归官府管,任何货物都需要实名登记,是谁有这个能耐,能躲过排查?
恐怕只有朝廷的高官才有这个权力。
侍卫卸完货后,一行人马回了大理寺,此次虽然没有查到幕后的人,但也收缴了一批货。
就在苏翰回大理寺之时,大皇子南宫希明传了张霍入宫,因为丢失了这么大批的兵器,他把张霍大骂了一顿,足足七百件兵器,这让他如何吞得下这口气,做这七百件兵器,得花费多少的人力和物力?
况且,现如今筹谋大事在即,在这个关节出了问题,再铸这样一批兵器,又得花上一些时间,最重要的是,那批兵器被收缴了,南宫澈势必有所察觉,被他们查到是迟早的事情。
因此铸造兵器的地方需要更换,一切从头再来,他一拳打在了案桌上,咬牙道:“南宫澈,为何你偏偏要与本王作对?”
“倘若不是他,怎么可能轮到那小子坐上那皇位?”
南宫希明眼眸里射出寒光,“南宫澈,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出了宫的张霍也是一肚子火气出了宫,他劳心劳力为他们办事,做好了便没什么,做不好便是一顿劈头大骂,无奈,楚家倒了,自己又有把柄在他们手上,只能为他们奔走。
张霍寻思着,要为自己另寻一条出路了。
张霍心情不佳的时候,就喜欢喝酒,他路过天香楼的时候,直接上了二楼的雅间,小二识趣得上前伺候着,他这一喝便到了晚上。
他烂醉如泥出了天香楼,没走多远,便是倾盆大雨,他又是一顿咒骂:“去你的妈,现在连老天都瞧不起我吗?”
“刚出门就下雨。”
他干脆也不躲了,让雨水淋在他的身上,突然他感觉头顶的雨水停住了,他伸出手道:“不下了?”
“怎么喝这么多?”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张霍才发现自己身边站了个人,他睁开迷离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个身穿藕粉色襦裙的姑娘,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凌凌你·来了?”
女子眸光一沉,生气得对着他吼道:“我是黛儿,南宫黛儿。”
张霍本就醉得糊涂了,一个醉鬼根本就不会听人说话,他依旧喃喃道:“凌凌,你最讨厌我喝酒的,怎么你又来了呢?”
南宫黛儿嘟着嘴嚷道:“她有什么好,她有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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