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生死边缘
这一刻，天地寂静，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万物无声。
磅礴的力量从开天笔的笔尖上散发出来，将纪源、鲛楚以及对面的合窳笼罩起来，自成一方天地，就连天池上无数飞舟中的看客们的眼神也被阻隔开来。
“这！！！竟然真是拿东西！”
人族修士厉剑惊呼出声，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凌厉的眼神直指水下，可是，不论他如何努力，终究没能窥探出水中半点动静。
“这是什么东西！”
灵圣亦被这一动静惊得目瞪口呆，纪源与鲛楚的修为在他看来不足为道，即便真的身怀重宝，想必以如此低微的修为亦无法造成太大动静。
然而就在纪源喊出“拘拿”二字后，天池水下，彷如自成天地一般，将所有东西隔绝。就连灵圣眉心的第三目，号称窥破万法的天眼也没法深入半点。
下一秒，六道身影齐齐落在水中，于那混沌般的水域外驻足。
“恩？老鬼怎么不睡了？”
饕餮看着提醒硕大的老鬼，好奇问道“居然还有事情能让你主动醒来？”
被黑气团团包裹的老鬼扭动半点，好不容易聚积成一个人形模样，缓慢开口。
“这气息，我好像在哪见过，很久以前，在某个地方，某人的梦里见过......啊啊啊，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老鬼状若癫狂，深处一丝黑气，试图探入眼前的混沌之地。
然而，当黑气触及混沌时。
“嗤嗤嗤......”
老鬼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收回那黑色触手，黑气涣散，疼得老鬼嗷嗷直叫。
“啊啊啊！竟然是他，快跑！”
话罢，也不等其他人开口说话，竟化为一道黑气消散在水里，不知所踪。
而其余五人则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老鬼到底看到了什么，口中的“他”又是谁？
没有答案，只有五双眼睛面面相觑。
“厉剑，你说的那人倒地是谁？”
灵圣又一次看向厉剑，却发现厉剑犹如得了癔症一般，痴痴地看着眼前混沌，口中不住喃喃“是他，真的是他！”
良久，才稍稍回过神来。
“灵圣，离开南冥的契机到了！”
话罢，手中剑指凝聚灵力，锵的一声，身后玉剑从天而起。
随后，剑指指向身前，玉剑紧随其后，直接扎进混沌中。
玉剑转眼消失，厉剑紧紧盯着玉剑所去方向，面色凝重。
“诸位，信不信我皆由自愿，厉某先行一步！”
话音落下，厉剑身形化作一道白色流光，一头扎进混沌之中，随着他的玉剑一同消失。
水中剩下四人，灵圣、青苗、风儿以及饕餮。
风儿欲言又止，饕餮则怔怔地看着灵圣。
青苗开口问道“我们进不进去。”
显然，所有人都在等灵圣的答案。
灵圣再次激发天眼，灰光照在混沌之上，仍旧没有丝毫异样。
良久，牙根一咬“走！”
话罢，伸手往右耳上一拍，一道金光出现在手中，转眼便从绣花针大小变成两丈长的铁棍。
铁棍抛出，向着混沌奋力捅去，一道碗口大的豁口出现。
没有丝毫迟疑，灵圣娇小的身子化为灰色长虹钻入其中。
青苗紧随其后。
风儿则看着饕餮问道“合窳还在里面呢，你就不进去救救他？”
饕餮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将你一身灵韵供我食用，或许能助我涨点修为进去涉险稳妥些，如何？”
风儿听了这话，态度大异于对其他人“老畜生，还敢觊觎老娘美色，不害臊！”
说着，也不管饕餮铁青着脸，身形一闪，径直离开水底，唯独留下饕餮看着眼前的混沌，踌躇许久，终究没敢向前迈步。
而此时的纪源，命悬一线。
开天笔中的牢笼天地若是单纯开启对纪源来说信手拈来，可若要以此将对手拘拿，需要的灵力则是一个天文数字，具体多少取决于拘拿对象的修为高低。
在此之前，纪源曾经两次施展，一次是用来对付大明国师晏懿的分神，另一次则是对付仙国特使。
彼时双方差距不大，又有柳青源从旁辅助，这才没落个寿元耗尽的办法。
但是近日的情况却大异于前，他所面对的可是上古蛮荒巨兽合窳的血脉后裔，修为较于纪源高得太多。
先前一番缠斗纪源已经手段尽出，却只能伤及合窳皮毛，眼见合窳在灵圣的授意下就要动用杀招，无奈之下只能破釜沉舟博那一线生机。
结果显然，就在纪源喊出“拘拿”二字后，开天笔瞬间启动，疯狂汲取纪源体内灵气，摧枯拉朽一般，仅仅过了几个呼吸，纪源体内的灵气便已干涸。
这早在纪源的预料之中，任由开天笔在取尽体内灵气之后开始汲取寿元。
一时间，纪源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生命之力以奇快的速度流失着。
一成、两成、三成......七成、八成、九成......
原本的少年模样，转眼间便成了须发皆白的迟暮之年，头上青丝皆白，面上、手上皱纹无数。
然而，开天笔汲取的势头还未有半点停滞的趋势。
而纪源眼前的合窳好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被那股形如混沌的气息包裹，身躯完全无法动弹，只有硕大的眼球微微颤动，充满了恐惧。
它试图奋力反抗，却始终没有丝毫作用。那股气息，仿佛拥有千钧之力，压在它庞大的身躯之上，深入骨髓，就连灵魂与思维皆被控制。
在这过程中，鲛楚也被波及在内，可能是因为并非纪源的施法对象，并未受那威压影响。只不过此时的她已然被这一幕惊呆了。
她没想到的是纪源竟然还有如此神通，更没想到的是这神通对合窳居然有效。
然而再看纪源此刻的情况，心中便有了些许眉目，显然，这种神通的施展对于施法者本身的伤害也是极大，当真是以命搏命的术法。
只不过当他再次查看双方的状态时，纪源已然成了老叟模样，身上的生命气息弱到了极致。
反观对面的合窳，却仅仅是动弹不得，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莫非是术法反噬？”
鲛楚如此想着，她知道，向来激发潜能两败俱伤的术法皆是以自伤根本为代价，若是一个不慎，恐怕没等伤到敌手，自己便一命呜呼了。
鲛楚有些着急，她想帮忙，又怕贸然出手打断纪源的术法神通，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纪源落败。
“纪源！我能做什么？”
没有回应，纪源的生命之力仅存最后些许。
“他快死了......他快死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鲛楚喃喃自语，面上尽显焦急之色，还带了些许恐惧。
纪源若是落败，合窳即刻脱困，那她也难逃一死！
“放手一搏！”
这是鲛楚的最后念头，她伸出手，将灵气聚拢在修长的手指上，向着纪源点去。
就在鲛楚即将触及纪源的瞬间。
“嗡嗡嗡！！！”
犀利的剑鸣声陡然出现，鲛楚纤手一滞，一道白光破开混沌悄然而至。
“噗嗤！”
剑尖直插入纪源的背心，献血喷涌出来。
鲛楚下意识叫出声来，正要出手去拦，却听一个声音从混沌中传来。
“别动！”
声音落下，一道白色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鲛楚身前。
鲛楚哪能听他的话，双掌灵气汇聚，向那白色身影推出，身形不退反进，试图阻拦来人。
而那白色身影却只抬起一手，拍在鲛楚身上，直将其拍飞了老远，另一只手直接握住剑柄，奋力一戳，原本只插入半截的剑身竟将纪源整个身躯穿透，纪源胸口处，鲜血顺着剑尖向下流淌，却没在剑上留下一丝一缕。
鲛楚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正想再次向前，却听那人开口。
“我乃南冥六大掌权人之一，人族首领厉剑。这人与我有些渊源，你若想他死，大可出手！”
说话间，又两个身影从混沌中出现，正是灵圣与青苗。
鲛楚见此，哪里还敢继续出手，只是眸中焦急之色未减少，直勾勾盯着纪源。
下一刻，她的瞳孔缓缓放大，檀口不自觉张开，一脸难以置信。
纪源胸口与背心，那被长剑穿透的地方，白色灵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滋生，而后缓缓向着其人周身蔓延，仅仅十数个呼吸，竟形成了一个灵气护罩，将纪源整个人包裹在内。
紧随其后，纪源的身上原本枯萎的肌肤竟然开始慢慢转为红润，白发复黑，皱纹也在缓缓消失。
鲛楚心头的那颗石头终于落下，显然厉剑并没有骗他。
如此许久，某一刻。
“咳咳咳......”
纪源好似溺水重生一般，深吸了一口气，咳嗽不断，缓缓睁开双眼。
方才的他生机险些断绝，失去了意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苏醒，稍稍内视一番，身上的灵气不仅恢复了，连通失去的寿元也一起补齐！
然而下一刻，一股剧痛从胸口传来，直达背心。
低头看时，双目环睁。
“靠，谁捅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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