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绝情
咖啡馆里，悠扬轻缓的旋律轻轻萦绕在周围。
顾铭衍恣意的半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望了眼对面的张雅，便将注意力放回了面前的摩卡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面前的杯子轻抿了口，顾铭衍忽然招手叫来了服务生，说：“帮我打包两杯香草摩卡，再加两份芝士蛋糕。”
张雅紧咬着牙齿，待服务员离开后，才强迫自己满脸笑容的说：“伯母喜欢摩卡吗？”
“不大清楚。”顾铭衍答得极其自然：“觉得味道不错，就想着帮她们带一份了。”
“你真体贴。”
张雅感慨似的说了这么一句后，便切入了主题：“铭衍，你真觉得自己和宋小姐合适吗？”
“挺好。”顾铭衍笑得清浅：“她脾性好，也很懂事。”
“只是，和她在一起，你不会觉得不适应吗？”
张雅情绪有些激动：“你们不管是家庭还是社会地位，都十分不匹配。你真的能接受她这种出身的女人，做你孩子的母亲吗？”
闻言，顾铭衍的眉心直接褶皱在了一起。
连带着声音，都低沉了不少：“什么叫她这种出身的人？张雅，我并不认为她的出身有什么不好。换言之，你我不过是运气好，出生在了现在的家庭而已，这些都是先天因素，没办法人为选择。”
“可是，你们的生活环境不同，生活方式不同，交友圈子不同，接受的教育也不同啊。”
张雅说着稍微顿了顿，接着道：“你们之间差别这样大，在一起真的不会很辛苦吗？铭衍，你注定了不是常人，你应该找一个与你匹配，并且能帮助你事业的妻子才对。宋小姐在这方面，只会成为你的诟病。”
“所以呢？你究竟想说什么？”
顾铭衍面上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甚至，眉宇间还多了两分冷凝。
这样的他，让张雅不自觉的寒颤了下。
但想到自己这些年来没有得到回应的爱慕，还是鼓起勇气道：“所以，我觉得你根本就是一时兴起。对于宋小姐，你只是图个新鲜罢了。等新鲜劲过了，你们的生活也会慢慢变得乏味。那时候，你会过的很辛苦。”
“你想多了。”
顾铭衍瞥了张雅一眼，便迅速挪开了视线，说：“对她是不是图新鲜，我想只有我自己清楚。另外，我也并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匹配的地方。”
说着，顾铭衍轻叹了口气，才继续道：“张雅，你的心思我一直清楚，可碍于我哥的嘱托，我没有点破。但现在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家庭，尊重我的妻子。若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会尽量配合。”
顾铭衍毫不留情的话，让张雅面上青白交错，尴尬不已。
抿着嘴唇，定定的望了顾铭衍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儿感情？”
“没有。”顾铭衍说的很果断，就连半分念想都没留给张雅：“如果不是因为我哥，我们之间大概连一般的联系都不会有。”
张雅白皙纤细的手指顿时僵在半空，久久没有动作。
她以为，上次在饭店里，顾铭衍没有拒绝她的拥抱，算是一种变相的默认，可不料，他今天居然把话说得这样决绝。
眼眶，忽然觉得有些酸胀。
张雅伸手想要揉一揉，可却揉了一手的湿润。
说话时，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了点明显的鼻音：“铭衍，所以你是在告诉我，我们之间半点可能都没有吗？”
“是。”
顾铭衍漆黑的瞳仁没有半点情动，仿佛根本看不见张雅的眼泪那般，低声道：“七月对我很好，我对现在的生活状态也很满意，完全不想改变。至于你，早晚都会找到自己的幸福。”
“幸福？呵……”
张雅苦笑了声，眼中尽是绝望：“没有你，我怎么幸福？这些年，你以为我没想过放下吗？可若是真的能放下，我会执着至今吗？”
说着，她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口，继续道：“我也想过忘掉你，可你是我一直以来的梦啊！就算白天决心忘掉，午夜梦回之际，脑子里也会有你的影子。这样的状况，你让我怎么办？”
深吸了口气，顾铭衍的口吻同之前无异，他说：“抱歉，你的感情我并没有办法控制。而且，我并不认为我有义务为你的感情买单。你喜欢我，是你的事儿，与我无关。我需要负责的女人，只有七月。”
他话音刚落，服务生便将打包好的咖啡和点心送了过来。
顾铭衍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低声说：“放这儿吧。”
服务生放下东西，便知趣的离开，并未多看张雅一眼。
张雅茫然的抬头，眼中荒凉一片，她问：“铭衍，你好绝情。对宋七月，你也这样？”
“张雅，对你我从来没有过感情，又何来绝情一说？”
顾铭衍抬手看了眼腕表，低声道：“收拾下情绪吧，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像之前那样。就算为了我哥的遗愿，我们也能和平相处。当然，前提是对你的帮助并不会影响到我的家庭。”
“呵，家庭……”
张雅拿起面纸擦干泪水，冷笑道：“铭衍，不管你信不信，我早晚会证明，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感情里，婚姻内，从来都没有配得上配不上一说。只要两个人想在一起，他们就是合适的。”
顾铭衍说完，忽然笑了起来，说：“说出来你大概不信，在我和七月的感情里，我之前也认为自己配不上她。”
听到这话，张雅脑子里最后一根琴弦也‘嗡’的一声断裂了开来。
若不是顾铭衍亲口说出，她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清高倨傲如他，居然也会自卑。
可他，有什么好自卑的？
不管是长相，家世，还是能力，顾铭衍都算得上顶尖。这样优秀的他，凭什么自卑？
“铭衍……”张雅的声音明显低沉了不少，“为什么？”
“哪儿来这么多为什么？动心就是动心，喜欢就是喜欢，爱了就是爱了，这些，谁都没办法控制。”
顾铭衍说着，随手摸了支烟出来点上，狠狠吸了一口，说：“我们也分过手，可分手之后我的心里并不好受。我会想，她在干什么，她的身边会不会出现其他男人，又或者，她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所以，我会小心翼翼的打听着她的消息，想要知道她的近况。甚至，还用了些手段逼她回来。所幸，她现在并不怕我。”
张雅脸上的笑容，带着点点癫狂：“我哪里比不上她了？”
“你们完全不是一类人，所以根本没有可比性。”
顾铭衍轻轻吐了口烟圈，雾白的烟雾中，他瘦削的脸颊看起来更是深邃了几分，他说：“你很好，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你都是个不错的女人。可是张雅，我们都太高傲要强了，就算真的勉强在一起，也早晚会分开。七月和你不一样，她没有野心，也懂满足。和她在一起，我会觉得很自在。”
“我不怕！”张雅赶紧道：“铭衍，就算最后分开，也好过从来没有得到过！我们可以不告诉其他人的，只要你让我和你在一起，我可以不要名分……”
“张雅！”
顾铭衍厉声打断她，眼中尽是怒意：“你这样纠缠，只会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推到悬崖边缘，永远无法挽回！和你说这么多，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好好过日子，别再胡闹。”
“你说我胡闹？”
“不是胡闹是什么？”顾铭衍说着，直接“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言尽于此，你以后最好别打七月的主意。你那些小心思，也最好别用在她身上。”
张雅想要起身，可身体里的力气却像是被人抽干了那般。
一个不慎，她便跌坐回了沙发上：“在你看来，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也不希望把话说得这样难听。”顾铭衍浓重的叹了口气，顺手掐灭指尖的烟蒂，说：“她是我的底线，这一点希望你明白。”
说完，顾铭衍随手从钱夹里抽了几张钱出来放在桌子上，便提着打包好的咖啡点心大步离开……
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张雅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
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的说：“铭衍，既然你半点不在意我的想法，那我们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而后，便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出去……
顾铭衍回到家里时，客厅里空无一人。
随手将咖啡放在茶几上，便推门进了卧室。
只一眼，床上那小小的一团便撞进了他的眼帘。大约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宋七月胡乱扒开被子，将自己的小脑袋露了出来。
瞧见顾铭衍，她立刻笑眯眯的从床上起身，往他身上贴。
顾铭衍顺势坐在床沿上，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笑道：“我不在睡不着？”
宋七月小狗似的在他身上嗅了嗅，立刻推拒了起来：“你抽烟了？难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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