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玉州玉北大不同
玉北省，上谷市。
市内繁华处的一家装潢豪华，挂着川蜀黄家老火锅招牌的店内，一个中年人正在后厨指指点点，让厨师们赶紧备菜。
这时候外边一个传菜的小服务员过来，笑着对中年人说道：“老板，以后咱们店改个名字，叫黄大壮火锅店好了，肯定火……”
中年人本来正背着手，听到黄大壮三个字，猛然一震，两步走出来瞪大了眼睛盯着服务员：“你听谁说的黄大壮这个名字？”
“啊？”小姑娘当时就吓了一跳。“我没听谁说啊，我刚看店里的电视上看见的。有个寻人启事，找的也是姓黄的……”
中年人几步跨了出去，跑到外边的电视前面，看了两眼又跑回来，抓着小姑娘就往外走：“你在哪儿看的寻人启事，上面说什么？”
小姑娘都被这老板吓哭了：“黄老板，你别吓我啊！我就看了一眼，就记住了一句话。黄大壮，你大姐黄大妮喊你打电话……我觉得挺好玩才记住的……”
中年人瞬间眼睛都红了：“你看清了，是这句话吗？大姐黄大妮没看错吗？”
“没错呀，肯定是这句话。不信你问别人呀！”小姑娘怯生生的解释。“应该好多人看到的，你等下还会有的。我就是记得你以前也说过要找姐姐才看的，我也不是偷懒……”
中年人当时就盯上了电视：“你确定还会出？”
“是呀，刚才都出了好几遍。就在下面的滚动字幕上出的，你看着。”小姑娘说了一遍，又喊不远处朝这边看的另一个胖乎乎的服务员。“小翠，你过来，你给老板说说，刚才是不是还是你先看到的？”
小翠弄明白到底什么事儿之后，证明：“是呀，我看那个姓和老板你一样，才和小红开玩笑说的。我们看电视可没耽误干活，就是路过看一眼的……”
黄老板根本顾不上注意这些，现在电视上已经又开始滚动字幕，赶紧对她们说道：“快点快点，找个纸笔来记下电话……算了，不用找了，先记下来，咱们三个人一起记，记清楚……”
现在的电话其实挺好记的，除去前面三位就剩七个数，再说这个寻人启事的电话更好记，后面还是三个六。
等到把电话号码写在纸上，黄老板才心下安定起来，攥着写电话的纸，才想起来两个小服务员：“小红，刚才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对不起。”
“没事没事儿。”小服务员哪敢怪老板呀，虽然这老板平时挺和气的。“这个黄大壮，你认识吗？”
“就是我，我以前叫黄大壮，后来出来做生意，才改了名字的。”黄老板似哭似笑。“早知道我就不改名字，说不定这寻人启事早就登了……”
“那老板你赶紧打电话呀，恭喜你找到姐姐了！”小翠说道。
“对对对，我手机呢！”
“这不是在你腰里挂着的吗？”
“对对对……”黄老板拿出手机，刚拨了两个号。“万一不是呢？”
“你刚都看了，地址和你名字都没错，怎么会不是呢？你先打了再说呀！”小翠是个火辣辣的小姑娘，鼓励他。
“对对对……”黄老板就会说这个了，就十个数还一边边看，生怕拨错了。
等确定都没错，看了看大厅熙熙攘攘的，又赶紧拿着手机走到人少的地方才拨号。
……
京城，李子树的小四合院内。
“快接快接。”一听到手机响，小慧比赵起武还激动。
赵起武拿起电话一看，就有点失望：“不一定是，是个手机号，还不是川蜀的……”
不过还是按下了接听，放耳边就听到了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大姐，你是二十年前离家的大姐吗？我大壮啊！”
说着说着就有了哭音。
赵起武一听对方说话有川蜀口音，也激动了起来：“你是川蜀久龙县烂堡沟乡燕子坪的黄大壮？你就一个大姐，二十年前出来……”
“是啊是啊！”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当时就哭了起来。“我大姐呢，你是她什么人？她还好吗？”
“好着的好着的，黄大妮是我妈，我是他儿子。我叫赵起武，你是我舅舅对吧？”赵起武从来没见过舅舅，但是听着里面的哭声，心里也忍不住酸楚，不过更多的是高兴。
“我妈好的很，她在家呢！现在我们在玉州省兰尾市水清县赵家湾，她就在家等着消息呢！前一段我们还去川蜀老家去找了好久，没找到……”
“我也找了好久，我一直在找啊！”黄大壮说着，忽然顿了一下。“你们在玉州省吗？不是在玉北？”
“玉州啊，不是玉北。”赵起武说道，玉州玉北虽然一字之差，却是两个大省份，差得远了。
“我一直让人在这里打听，找不到她。她们走的时候说的是要去玉北的，我不知道她去了玉州。”
“我妈都不知道坐的去什么地方的车，到了我们那她没票被赶下车，后来……”赵起武解释了几句，才想起来问黄大壮。
不解释倒好，一解释黄大壮嗷嗷哭的更厉害了。
赵起武劝了几句，才问道：“舅舅你们在哪儿呢？我外公外婆都好吗？”
“你外公去的早，我和你外婆现在在上谷市。那时候我大姐说要去玉北，后来我们就来到了这里，想着在这里能找到她，我们对不起她啊！”黄大壮说了几句又哭，一个大男人，哭的让赵起武都难受起来。
赵起武只能继续劝，又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
黄大壮也说了他的情况，他的故事俗套的很，一开始他出去找活干，在饭店刷盘子，后来学了手艺，就自己干。
说的简单，其实也没那么容易，他和黄大妮识字水平差不多，就是刷盘子学手艺才学会了识字。
后来老爸去世老妈天天念叨大姐，他也想找大姐，就拖家带口到了玉北省，在上谷开了店，一边做生意一边打听找人。
能找到才怪，兰尾市在玉州省的最边上，和上谷差了八百公里，这年头八百公里和八千公里都没什么区别。
一开始黄大壮还往川蜀老家里打听过，想着大姐会不会回去找他们，到后来自己就死了心。
赵起武在川蜀登广告的时候，他已经很久没和川蜀那边联系，因为觉得找不到了。
关键他一开始出去打工的时候就改了名字，那时候他也没文化，只想着起个好记不土气的名字。就给自己起名叫黄景天——红景天多出名的，他就叫黄景天，好记。
也没几个人知道他叫黄大壮。
两个人啰啰嗦嗦说了好一阵子，黄大壮……也就是黄景天才反应过来：“我现在就去，我有车，现在开上跑快点，明天晚上就能到。你外婆身体不太好，不能坐太久车，我接你们来看你外婆，我现在就走……”
赵起武想了想：“要不这样吧舅舅，你别去我们家了，那边太远。我让我爸妈过来京城这里，你来这里好了。也不用着急，明天再出发就行，我打电话让人把他们送去坐飞机快点，明天一早就能到。”
“你们那方便坐飞机方便吗？”黄大壮问道。“现在去能有飞机吗？”
“方便方便，我们离飞机场不远。”赵起武说的是实话，是离的不远，就一百多里。
对他这种一个下午飞了三个省买牦牛骆驼的人来说，一百多里那都不叫距离，隔壁都算不上，只能叫后院。
黄景天就问：“那我明天早上到，这边近，我带你外婆……”
……
又啰嗦了好一阵儿，赵起武挂了电话，心里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慧和李子树异口同声：“恭喜恭喜，赶紧给你家里打电话说一声吧！”
这会儿屋里柯子和莹子一帮人早都出来了，他们都当了一把人间悲欢离合的见证人，全是说的恭喜的话。
哪怕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知道对方二十年没见的亲人忽然联系上，也会忍不住觉得心里为对方庆幸祝贺的，何况现在赵起武也算是他们朋友的朋友。
“嗯嗯！”赵起武被提醒打电话，拿起手机却怔住了。
“怎么了？”李子树问道。
“这个，我得想想怎么给我妈说，我怕……万一她一激动，再出个啥事儿。以前她都不敢去找，生怕找不到……我得想想怎么说。”赵起武说的磕磕绊绊的。
“那个李大哥，小慧姐，柯子哥，莹子姐萍姐……我先回去了，我回去想想，怎么安排一下这个事儿，我先回去了……”
李子树利索：“那行，我陪出去打个车，你先到家里自己再慢慢想。你这一慌，我怕你自己一会儿走丢了……”
虽然是开玩笑，不过看赵起武那说话都磕绊的样子，担心倒是真的。
李子树要送人，小慧也要出来送，于是屋里一群人都跟着出来了，出了门走不几步，路边停着几辆车，柯子说道：“哎，我这听着他的事儿，心里也跟着小激动了一把，都忘了我的车就在这儿。李哥你们回去吧，我送他回去就行。”
赵起武还想推辞，李子树就推着他往路边的车上走，小慧配合的很，劝着说道：“就让柯子跑一趟，谁让他背后说你坏话……”
柯子都拉开车门进去了，听见小慧说话就伸出头反驳：“小慧，我喊你姐行吗？我就多嘴说了句话，这事儿就过不去了是吧？”
李子树拉开车门把赵起武按进去：“行了，柯子，赶紧走吧！后海望海楼旁边，到让小武给你指路。”
……
坐车里赵起武心里还有些心情复杂，他倒是不是真的慌，而是他拿出手机才想起来，赵家湾就没电话。他一开始就想的是回去接父母过来，那会儿被人一说差点露馅。
柯子倒是不见外，出来之后也不像在李子树家那么不着调：“小武，听哥说，别慌。人都找到了，万事大吉。我还没遇到过这事儿呢，挺好的事儿，回去想好了赶紧给家里打电话，他们肯定是高兴。”
“嗯，谢谢柯子哥了。”赵起武点点头，出来他就不担心了，等到了家就飞回去，其他的事情等人接来再说。
反正也不会有人无聊到去查航班，这年头是全人工时代，查航班哪是那么好查的。
“客气什么，我还是挺佩服你的，能找到西萨那边的门路做生意。”柯子笑着说道。“我也做的算是倒买倒卖的生意，不过我是靠着京城这地儿消息灵通，瞎鼓捣点东西。这年头消息就是金钱，是不是？”
“明白明白。”赵起武太明白了，三河镇那地方偏僻，人们想挣钱是有力气也用不出去。自己出来跑之后，消息一灵通，实际上做什么都能发财。
别的不说，广城的衣服倒卖到内地，也是发大财的门路呀！
可惜自己老爸老妈不去好好做，就一个破三轮车拉几件跑村串庄的卖，硬生生的把发大财的生意做成了小买卖。
“可惜我吃不了苦，不然也能发大财，现在好多生意都能做。”柯子说着摇摇头，又扯了几句闲话。
然后就问道：“怎么样，这会儿安稳下来，想好怎么和你家里说了吗？”
赵起武正听他说京城怎么怎么样呢，愣了一下才点点头：“想好了想好了！”
等回答完忽然反应过来，人家扯两句闲话，不是为了显摆京城人的优越性，而是为了让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
当时他就感慨，这京城人的脑子，都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会来事儿呢？
想着也没忘再说声谢谢。
柯子就笑：“留个电话吧，以后没事儿常联系，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能一起发大财了呢！”
“嗯，我电话……”赵起武拿出手机，报了自己电话，再记下柯子的电话。
说会儿话就到了，柯子把车停门口：“本来还想看看你这房子，不过你还有事儿，我就不下去了，你回去赶紧忙自己的事儿。等过几天李哥结婚咱们指定还见面，到时候再聊。”
“行，柯子哥你慢走。”
看着柯子的车顺着湖边慢慢开走，赵起武才转身去开门。
刚一开门进去，金子就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兴冲冲的扑了过来。
赵起武心情好，一把抱住它：“别闹，走，带你飞一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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