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衍射法阵
夏佐等传送的强光消散后，睁开眼睛一瞧，四周是熟悉的古典石砖风格。
等候在此地准备参与研究工作的炼金师们，也都穿着白色的炼金长袍。
周围的空气中，没有克芮丝托的血漫领域的象征物——长条状的血色水晶存在，应该是她刻意做了伪装，避免纯血法师的身份引起无权知晓之人的关注。
站在一众炼金师前，牵头整项研究工作的人，正是夏佐在进修期间的导师，阿达纳瓦多斯大师。
没想到啊，没想到，才离开外殿教学区半个月不到，就又回来了，而且还是和自己的导师搭档。
阿达纳瓦多斯目光和蔼地看了看夏佐，然后走上前和海伦伯格、雷克索尔说道：
“日安，两位。我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我身后的炼金师们，是我以前的学生，现在都是高阶法师了，各个都接受过忠诚仪式，不用担心泄密。”
“就交给你们了，我在这儿守着，避免出了乱子。”雷克索尔把金属箱递给了对方，然后和海伦伯格一起走到墙边坐下，安静地等待毒物炼金师们解除掉怪卵的毒素。
阿达纳瓦多斯施放出风之手，稳稳当当地把金属箱放进高压环境的封闭式操作台里，拉上夏佐站到众学生面前说道：
“诸位，这是我刚收的学生，名叫夏佐，来自星夜岛。如各位所见，他是个不错的毒物炼金师，在你们抵达这里之前，他已经鉴定出了怪卵毒素的具体毒效。
“由于时间紧迫，我就不一一介绍你们认识了…”
阿达纳瓦多斯报出了一连串的名字，开始分配每种毒素的破解工作。
在场的都是大师级毒物炼金师，每人都分到一种专家级毒素。
夏佐则和自己的导师一起负责破解归零毒素。
想要根据毒效，来推导出配方，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但如果本身有着充足的经验积累…那就很轻松了。
阿达纳瓦多斯浸淫.毒素数百年了，对冥想炼金台的操控熟练度，不是夏佐能比的。
夏佐帮他把归零毒素的各项特性给鉴定出来后，阿达纳瓦多斯只在深层冥想中待了3个小时，就把归零毒素的详细配方给列了出来。
在这之后，试制归零毒素，以及制作相应的解毒素，就交给夏佐来完成了。
这些工作的技术难度比较低，正适合夏佐，而阿达纳瓦多斯则背负双手，在各个炼金台旁缓缓走过，像寻常上课一样，观察着学生们的操作。
在经历了数个小时的高强度炼制后，夏佐在炼金台上放下了两瓶新鲜出炉的毒素和解毒素，如愿以偿地提升了等级。
“检测到宿主成功制作出归零毒素以及归零毒素的解毒素，奖励经验1860点。
“等级提升！”
…
【等级】Lv.32+1→Lv.33
【经验】60/15000
【自由属性点】10+11→21点
…
21个自由属性点！
满足了满足了~
夏佐看着面前的两支玻璃瓶，露出了微笑，自认为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用为自由属性点不够而发愁。
“夏佐，你完成炼制了吗？”
阿达纳瓦多斯来到面到笑容的学生身旁，拿起玻璃瓶打量了一下毒素和解毒素的成色，“嗯~不错，都是完美品质。你的炼毒水平，是我教过的所有学生中最出色，同时也是最稳定的。”
导师当着这么多高阶法师的面夸人，让夏佐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脑袋，谦虚地笑道：
“导师，您过誉了，如果我自己来破解归零毒素的话，至少得尝试七八次才能找到正确的配方。”
“嚯嚯~”阿达纳瓦多斯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休息一会儿吧，等其他人准备好了解毒素，我会叫醒你。”
“是，导师。”夏佐向对方欠身致礼，走到雷克索尔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雷克索尔小声问道：
“海伦伯格让我询问你一下，在去除掉怪卵的毒素后，想不想参与到破解怪卵结构和运作原理的工作中来？
“你虽然没有大师级生物炼金师的资质，但对饵素和炼金仿生系统的理解，已经足够承担一部分研究任务了。”
夏佐看了看沉浸在冥想中的组长，点点头回应雷克索尔，然后也进入了深层冥想。
…
“夏佐，醒醒。”阿达纳瓦多斯轻拍了几下学生的肩膀。
夏佐睁开眼，发现炼金室里多出了不少陌生的法师，雷克索尔和海伦伯格正在与这些法师交谈。
夏佐站起来活动了几下肩膀问道，“导师，他们是？”
“高塔学者派来的帮手。”阿达纳瓦多斯悄声介绍道：
“带队的高塔法师，就是之前委托我代为收集你躯体信息的莱蒙大师，那位有着红褐色长发的女法师就是她。”
夏佐顺着导师的指引看过去，莱蒙大师正好看过来，朝着夏佐微微一点头。
夏佐发现…这位莱蒙大师…眉宇之间和克芮丝托有些相似，难道她俩之间有着血缘关系？
有可能是这样，约见纯血法师的事情需要保密，克芮丝托在寻找搭线的外殿法师时，肯定会找自己的亲信来充当中间人。
“怪卵的毒素已经被解除了。”阿达纳瓦多斯捋着胡子说道：
“高塔法师正在商量布置强大的法术仪式，确保能够准确地捕捉到怪卵爆炸的瞬间。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一定要保证绝不会出错才行。”
“来来来，我带你认识一下你的学长学姐。”阿达纳瓦多斯拉上夏佐，走向正围坐在一起，互相交流着近况的毒物炼金师们…
有强烈社恐倾向的夏佐，瞬间心跳加速，背后冷汗直冒，硬着头皮和比自己大上几岁至几十岁的学长学姐们一一问好，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和工作地，然后还被阿达纳瓦多斯安排坐在旁边，旁听着他们的对话。
整个过程中，夏佐把自己当作小透明一样，缩在角落的位置里，祈祷着不要将话题引导自己头上，同时关注着高塔法师的动作。
那些穿着优雅法师长袍的法师们，每人同时操控者至少三只风之手，在墙壁和地板上铭刻符文，放下大小不一的玻璃球，布置着仪式所需的法阵。
精准，高效，沉默，不浪费一分一秒在交流和犹豫上。
繁复又神秘的法术纹路，肉眼可见地迅速扩大，最终布满了整个炼金室——当然了，炼金学派众人所坐的位置这儿没有…高塔法师布置法阵的时候刻意绕开了这一小块区域。
“要开始了。”坐在众人中间的阿达纳瓦多斯说道，他周围的学生们顿时停止交谈。
阿达纳瓦多斯扫视自己的学生。
“集中注意力，好好欣赏待会儿的场景。高塔学者为了捕捉稍纵即逝的瞬间，动用了极其艰深的衍射法阵，这可是十分难得的机会，我们得好好把握。”
衍射法阵…我没学过法阵啊，衍射法阵是什么…
还有导师提到的机会…什么机会？观赏的机会？
夏佐悄悄地看了看全神贯注的导师和学长学姐们，渐渐意识到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观赏行为！
这是炼金学派在试图学习高塔法师的看家本领！
夏佐眯起眼睛，发现自己之前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截至目前为止，他接触到的高阶法师层级的炼金师，有一半以上拥有着高塔法师的身份，这让他想当然的以为，炼金师在拥有高阶法师身份后，加入高塔法师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同时，高塔法师和炼金师常常合作，互相配合，又让他加深了这种错误认识。
谷</span> 现实可能会比他想象中的更复杂一些。
高塔法师和炼金学派，并非是穿着同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或许，以炼金师身份加入高塔法师时，无法接触到最核心的法术知识，必须完全脱离炼金学派，只拥有高塔法师身份，并接受某种束缚后，才会被允许学习这类知识。
这一点，其实并不难猜到…
想想看，炼金学派会让一个高塔法师出生的法师，学到自家压箱底的本事吗？
肯定是不会的。
所以，此次高塔法师展现的那个什么衍射法阵，就是炼金学派窥探高塔法师法阵奥秘的绝佳机会！
夏佐想明白了这一点，不由得瞪大眼睛，紧紧盯着高塔法师和法阵，不停地释放出探知术，力求将所有看到的东西录入脑海。
衍射这个词，在上一世和这一世中有着相似的含义，特指某种波——例如水波，光波，声波，在遇到障碍物后，偏离原先传播路线的现象。
用手拍打水盆，激发出在水面传播的水波，水波撞到水盆边缘后反向传播的现象，是最常见的衍射。
高塔法师在炼金室里，一共布置了16个衍射法阵，从不同的角度向封闭式操作台里的怪卵发射出某种能量波。
这些能量波的法术光芒均为浅绿色，呈一道道半弧形，它们从各自的法阵上出发，延绵不断地向怪卵射去，在与怪卵相遇后，会立刻被反射回来。
衍射法阵刚被启动的时候，法阵的威能还不是很高，夏佐尚且能通过肉眼看到半弧形的波纹。
随着控制法阵的高阶法师输入更多的元素能量，法阵上射出波纹的愈发密集，最终与反射回来的波纹组合起来，填补了肉眼所能看到的每一帧，以及传播路径上的每一处空隙，造成了一种法阵正发出射线的错觉。
在场的炼金师们，有不少在学习了大师级毒物炼金学、生物炼金学后，正在钻研奇物炼金学。
夏佐悄咪咪地看了看导师，还有对方身边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学生，这才发现座位安排也有讲究。
无论是炼金学派，还是高塔学者，年龄大，往往与资质高挂钩。
坐在阿达纳瓦多斯身边的学长，每一位都通过了大师级奇物炼金学的考核，这门炼金学正是与波、射线、法阵之类的东西关系最紧密的炼金学。
阿达纳瓦多斯轻抚胡须，嘴唇微微颤动，凝视法阵和高塔法师，目光不时地与身边的学生交汇，但双方都没有发出声音，应该是在用某种法术隐秘地交流各自的发现和观感。
“我们最后核对一遍参数吧。”
莱蒙大师站在雷克索尔、海伦伯格的面前，拿出狩魔大师制作的影像宝珠，一边缓慢地重演宝珠内怪卵爆炸的景象，一边说道：
“怪卵目前处于威能为70点的重碾术作用下。重碾术提供的压力，很好地还原了无光带的海水压力，截至目前为止，两枚怪卵仍旧保持完整。
“雷克索尔大师在制作这枚影像宝珠的时候，灌入了120点无属性能量，影像总时长为1.2秒，一共记录了120幅画面。
“我给这些画面按照时间顺序标上了编号。
“怪卵爆炸发生在压力产生变化后的0.03秒，也就是在编号为3号的画面中，怪卵的表面出现了第一道裂纹。
“在这之后的0.05秒内，也就是编号为4号至8号的画面内，怪卵内部的伏鳖幼仔消失了。
“我们只有把握住这0.05秒的前半段，才能把异魔造物留下来。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第一道裂纹出现后的0.025秒之内，顺利地定位到伏鳖幼仔，并用凝固射线封印它，才算是成功。”
“没错。”雷克索尔和海伦伯格点点头，表示赞同。
莱蒙大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法阵，“我们布置了16个衍射法阵，以及与之串联的凝固射线法阵，相当于有16次机会来封印伏鳖幼仔，如果顺利的话，应该会有至少3道凝固射线同时射中目标。”
莱蒙大师看向阿达纳瓦多斯，笑道，“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阿达纳瓦多斯含笑回应。
两人之前的关系…怎么感觉有些奇怪，既像是合作已久的伙伴，又像是暗暗角力的竞争对手…
夏佐把脑海中的无关思绪扫到一旁，静静地等待实验开始。
莱蒙大师最后检查了一遍法阵，确保怪卵的每一寸表皮都处于射线的照射之中，然后走到众人前方，伸手按在封闭式操作台上。
“我要解除操作台内部的重碾术了。3，2，1，解除！”
“噗。”
“嗡嗡嗡嗡嗡~”
在怪卵爆炸的一瞬间，16道浅绿色射线中，有5道变成了浅蓝色，其余的均消失了。
成功了吗？
夏佐揉揉眼睛，看到了莱蒙大师脸上的笑容，心里镇定了几分，目光移到操作台里。
怪卵爆炸时溅射出来的粘液，正沿着操作台的玻璃隔断下滑，数秒之后露出了操作台里的景象：
一只微小的伏鳖幼仔，被5道浅蓝色的射线射中，一动不动地悬浮在操作台中央。
确实成功了。
伏鳖幼仔没有凭空消失。
“好了，诸位，我们开始下一步吧。”莱蒙大师向手下的几名高塔法师眼神示意，“按照之前定好的计划，我们就地破解深海伏鳖心灵感应的奥秘。”
那5道射在伏鳖幼仔上的射线保持不动，它们对应的法阵维持开启状态，操控法阵的高塔法师原地盘腿坐下，进入了深层冥想，同时没有中断向法阵灌入能量。
显然，步入高塔法师学派核心圈的法师们，掌握了一种能够兼顾深层冥想和输出能量的独特冥想方式。
其余的高塔法师再次行动起来，他们撤掉了多余的衍射法阵，布置新的法阵。
这次会是什么法阵呢？
夏佐看向导师，他周围资质尚浅，对法阵涉猎未深的学长学姐们也一同看了过去。
阿达纳瓦多斯沉吟了几秒，考虑到有一半的学生无法通过高塔法师学派的考验，不能成为高塔法师，他决定多讲一点儿基础知识。
阿达纳瓦多斯指向不远处，正在布置某种圆形法阵的高塔法师说道：
“莱蒙大师得先确认一下，深海伏鳖的心灵感应究竟是某种法术，还是突变带来的特异功能。
“那位高塔法师正在布置的法阵，名为全系能量侦测法阵，它可以侦测到所有系别、所有类型的能量波动。
“哪怕是威能不足千分之一的能量波动，也会被这种法阵侦测到，相应的，布置这种法阵的代价也很高。
“它的所有材料均具有灵性，在使用之前，需要借助图腾之力，与使用者的灵体联结，这样才能侦测到心灵能量的波动。”
之前在学习带有内视效果的法术时，阿达纳瓦多斯向夏佐推荐过一门名为【心灵锐化】的灵体法术。
尽管没有阅读过心灵锐化的法术典籍，但不难从法术名，以及阿达纳瓦多斯此时的言论中发现，心灵能量是一种基于灵体的能量，也是一种受到法师圣殿认可的能量系别，与四元素能量、无属性能量并存。
夏佐很想询问一下，除了这三种能量以外，还有哪些系别的能量…不过，现在不是提问的好时机，只能暂时放下，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全系能量侦测法阵布置好了，我们来看看效果如何。”阿达纳瓦多斯朝着不远处的法阵微微仰起下巴，把学生们的注意力调动过去。
莱蒙大师等操控法阵的高阶法师进入冥思状态后，向伏鳖幼仔投入一道不带有任何法术效果的无属性能量，迫使伏鳖幼仔向母体发出警报。
“嗡~”
全系能量侦测法阵随之亮起一道明亮的金白色光芒。
阿达纳瓦多斯适时地解说道：
“嗯~深海伏鳖的心灵感应，使用的是心灵能量，金白色正是心灵能量的颜色。如果你们学会了灵魂透视，便会发现灵体也是这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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