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校庆表演已渐进高潮，场面热闹的多人群舞过后，是程安和李艺的二人合奏。
灯光全暗，舞台全黑。工作人员将钢琴推到指定位置放好。
片刻后，主持人报幕的声音从昂贵的音响中传出。
负责妆造的学姐最后替程安整理了一下服装，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程安笑着点点头，在钢琴前奏出来时，缓步走了出去。
舞台上只有两束追光灯，一束聚在身穿粉色曳地长裙在弹奏钢琴的李艺身上，一束打在一身小西装的程安身上。
光随人动，整个舞台只有两束炽亮的追光灯。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两人身上。
程安早上遇上的一行的师兄师姐中立马就有人认出了他。
“哎呀，是咱们的导游小同学呀！小伙子真是帅气哟，这琴拉得真好……”叶茵的妈妈对程安印象深刻，早上程安虽然只提了一嘴，她却一直记在心上，这会一眼就认出来。
她赶紧拿出手机录影。
少年微微笑着，自信从容地拉动手中琴弓，低沉的小提琴声和清悦的钢琴声浑然天成，通过麦克风，传到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随着音乐进入高潮，程安笑了起来，古典的音乐风格骤然变换，沉缓的小提琴忽然变得跃动轻快，和着钢琴，仿佛精灵一般搞怪。
那双漂亮的眼睛露出璀璨的笑意，让人移不开眼。
耳熟能详的网络爆曲本就极容易带动观众的情绪，改编后更加灵动，加上这惹眼的视觉效果，观众们反响极其热烈。
叶茵很快又刷到自家老妈的朋友圈短视频。
【咱们一中的小学弟真优秀[棒]】
叶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别人家的娃就是香，倒是没见她妈夸她一下。
她忍着吐槽的欲望点了个赞之后嫌弃地点开视频，然后下一刻便不由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如果说是之前的照片她还有些怀疑是不是认错了人，那这个视频就是完全证实了她的猜测。
视频中的人拉琴的样子让她想起当初跨年晚会上高调的告白场景。
一样的飞扬，一样的肆意。
她想了想，将视频转给了林子枫。
【林子枫：你哪里看到的？】
上午他没跟叶茵多说程安的事，跟黄耀成心照不宣地糊弄过去了，本以为叶茵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晚上还能给他整出个视频。
程安啊程安，别怪兄弟没给你打照应了，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告白事件后，程安不声不响地转学走了，连他和黄耀成都是开学了才知道，两人死缠烂打才得知他去了z市，但更多的信息任他们如何追问也没能再问出来。
他知道程安不想让原来学校的人知道他的去向，毕竟那回失败的告白也算是社死了。
虽然以他对程安的了解，厚脸皮如对方，真不至于会羞耻到转学。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得而知其中更多缘由，只当他为情所伤，远走他乡，只是在别人问起的时候帮他随口糊弄两句，也算是尽了两人十几年的发小之情了。
然而纸包不住火，他早该知道以那家伙高调的性格，怎么可能没人发现他去了哪里。
【叶茵：我妈这会正在z市一中看校庆表演呢，新鲜出炉的，说不定程安还没下台。】
林子枫看着视频，叹口气，只好转而叮嘱叶茵：“你先别传出去。”
叶茵没放在心上，反手就发给了闺蜜小a，两人一起回味起当初程安追求白霜降的狗血大戏。
浑然不觉的林子枫看了，又把视频发给了黄耀成。
【林子枫：得了，这家伙彻底暴露了。】
【黄耀成：……你说，五一去z市玩玩怎么样？】
两人一合计，当夜定了五一的机票，准备过去给程安一个大惊喜。
另一边，程安表演结束。
强烈的聚光灯让他看不清楚下面的观众，热烈的欢呼和掌声响彻在耳边。
像每一次表演结束一样，他郑重地做了一个谢幕礼。
舞台一侧，看完演出的王东吹了一身口哨，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艳，他难得发出一声感慨来：“你有没有觉得，他好像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林蓦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他静静看着台上的人。
手臂上渗出来的血液似乎没有那么难闻了。
那个在聚光灯下的人笑着转头，似乎看到了他，在灯光暗下来的那一瞬间，直直向他而来。
程安的确转身就看到了林蓦。
他开心地冲过去，今晚的演出没有一点瑕疵，他实在是太开心了！
李艺从三人身边经过，浅浅笑了一下，先回了后台。
“我帅吗？”程安仿佛一只孔雀开屏急于求偶的花孔雀，迫不及待要让心仪的对象认可他。
林蓦深深地看着他，半晌，微微笑着点点头。
程安难得看到林蓦对他笑，一时竟然有些后知后觉的羞涩。
“你…你喜欢就好。”
“哟，你俩搁这搞对象呢？”王东听到这俩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十分没有眼力劲地过来找存在感。
程安听到这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才看到王东，对这个非常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颇为不满：“知道你还不识相地有多远走多远？”
“怎么？此路是你开？”
王东见程安斗志勃勃立马就要跟他斗嘴，还挺兴奋，这家伙也不知道被林蓦灌了什么迷幻汤，天天的就知道围着林蓦转，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一丝丝的受冷落的不爽。
然而下一刻，林蓦一句话就把对方斗志熄灭。
“我还有点事，你先进去吧。”
这话一出，只见刚才还跟个花孔雀一样的人尾巴立马就耷拉下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失落，嘴里轻轻地哦了一声。
王东简直没眼看了，靠，都是男的怎么搞得他跟个电灯泡一样。
依依不舍地看着林蓦走了，程安才对着王东哼了一声，“爷累了，还不给我拿琴？”
两人闹作一团，到了后台，一进门就听“砰”一声，而后从天而降彩色的礼花碎片撒了程安一身。
程安懵逼一秒，抬眼只见班上几个熟面孔都等在后台，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一边的班长甚至还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
“我们三班的排面怎么样？没给你丢脸吧！”肖顺尧从幕布后面钻出来得意道，想必他这一身礼花就是对方的杰作。
程安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演出结束收到花的事情他不是没有过，但在一中却是第一次。
班长把花递给程安，还有些不好意思道：“咱们班以前没什么机会买花，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你别嫌弃。”
程安感动极了，一向能言善辩的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来一中也没多久，上次考试还拖了全班平均分，没想到大家还这么给他面子。
“我哪儿敢嫌弃！”他努力地想要说点俏皮话，无奈最后还是感性地说不出口，真心实意地向大家道了一声谢：“谢谢大家！”
这晚一直到节目表演完林蓦都没有再出现。
演出结束后是所有工作人员的狂欢，有人买来了各色夜宵正在大吃大喝，有人则见人就合影势必留下这一刻美好的记忆。
程安心不在焉地，一会又看手机，一会又看门口。
照理说林蓦也该忙完了啊，怎么一直没见人影。
王东对拍照没什么兴趣，一心扑在面前的吃的上面，这会利落地剥小龙虾，吃饱喝足见程安一直盯着手机，阴阳怪气道：“你是还没断奶吗？离了你们家林蓦魂都没了？”
程安也不反驳，问他：“你们学生会怎么啥事都要林蓦做啊？看把人累的！”
王东努努嘴：“你看看这会学生会哪儿还有事要忙啊？你们林蓦指不定是打架打输了独自在角落疗伤呢？”
程安听到关键词，疑惑道：“什么打架？”
王东一听，架子来了，你小子不是不听吗？
程安看他一脸“你求我啊”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忍辱负重道：“求你。”
王东舒心了，反正打架打输了这事丢脸的也不是他，道：“就你进乐器室那会，我看范可秦一脸心虚地跑了，进去一看，嚯，你们家林蓦，手上血淋淋的，这不是打架吃了亏我把这堆虾壳吃了。”
他话刚说完，只听面前的小茶几被撞得“砰”一声，一看，这程安气得就像只要爆炸的河豚一样站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随时都要暴走。
“哟呵，看你这气得，至于吗？男人嘛，打架这种事，有输有赢，下次再揍回来就是了……”
王东还想宽慰他两句，谁知这人跟踩了风火轮一样，风风火火地就走了，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让人遐思的话。
他淡定地又剥了一只小龙虾，才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啥？欺负到他老婆头上？”
他摇摇头，估摸着是出现了幻听。
程安终于在手机快关机前打通了林蓦的电话。
“怎么？”
听筒里，林蓦的声音听起来清冷又遥远，程安想起王东说的血淋淋的手，那得多痛啊，他是个怕疼的人，代入一想想就心都要缩紧了。
“你在哪里啊？”
林蓦听到听筒那边，向来活泼的声音却有些压抑的哽咽，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冷声道：“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就是听说，你受伤了。”
林蓦听到这话，那丝晦暗被出乎意料的茫然取代，他顿了一下，听到对方小心地问他疼么，然后才回道：“无妨。”
“那你现在在哪里啊？”
程安追问道。
林蓦见避无可避，只好道：“校医室这边，马上校医室关门了，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程安哦了一声，然后道：“我就在校医室外面呢。”
林蓦听了笑了一下，淡淡地夸他：“那你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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