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我靠，你面子真大啊，把林蓦都叫上了。”班长小声地冲肖顺尧道。
大巴车上所有人看到林蓦上车的时候，脸上的惊讶都不亚于肖顺尧，这可是稀奇事啊，林蓦向来低调又不爱参加班级活动，别说去同学的生日会了，就连平时班委学生会的聚餐都少有参加。
肖顺尧呵呵笑了两声，他哪里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面子，敷衍道：“我也就是在群里发了一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程安和林蓦，前者正一脸兴奋地跟后者说着什么。
林蓦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却看得出来舒适而放松。
肖顺尧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林神怕不是看在程安的面子上过来的？
他啧一声，没再多想，见大家都到了，起身道：“谢谢大家赏脸，今天一定带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话音刚落，程安带头欢呼，车上顿时响起一阵热闹的声音，仿佛去春游的小学生。
肖顺尧老家在z市一个旅游县下面的镇上，从市里去镇上的车程一个多小时。程安开始还又起哄唱歌又跟着玩游戏的，结果没半个小时就折腾累了。
“好困。”他坐在林蓦旁边，打了一个哈欠，没一会就仰靠着大巴靠背睡着了。
肖顺尧见程安好久没跟他一唱一和了，刚想cue人，便看到后排座位上，他们家林神将程安那颗睡着也不安分的脑袋轻轻拢靠到他的肩上。
那动作竟被他看出一丝丝温柔来。
肖顺尧差点没忍住揉揉眼睛，没看错吧？
老天爷，他觉得林神怕真是看在程安的面子上才屈尊到他的成人礼。
“寿星来一首，来一首！”下面的人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开始起哄。
肖顺尧摆摆手：“算了算了，大家休息一下，我看有的同学睡觉了，我这破嗓子就不吵着大家了！”
他说着转身坐下，眼睛还是没忍住往后看了一眼。
只见林蓦淡漠地侧头看着窗外，而他肩上那个毛茸茸的脑袋睡得无知无觉、理所当然。
一个小时后，大巴车停靠在路边。
程安正梦到自己在家撸猫，谁知一抖之后，自己反而变成了猫，温暖的手抚摸他的下巴，他舒服得打起了呼噜。
直到一声中气十足的“下车了”的声音传来，程安才一个激灵醒过来。
朦胧之中，程安余光中好像看到一只手从自己脸上挪开，一点温暖的触感还停留在脸侧。
他茫然地看了眼旁边的林蓦，只见对方淡定地收起了耳机，准备起身下车。
有那么一瞬间，程安还以为是对方在抚摸他。
看来真是睡迷糊了。
他伸了个懒腰，睡饱后又是充满电的状态。
车上的同学们都飞奔下去，只见大片的农田里种满了绿油油的秧苗，狭长的河谷平原镶嵌在大山之间。
“哇！好漂亮啊！”有人惊呼一声。
一条三米余宽的水泥马路从绿油油的秧田中横亘而过，连通对面高高低低的小楼房。
一行人走到半路，程安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拿着地笼赤脚下了水塘。
“他干嘛呀？”程安有些好奇，轻轻扯了扯林蓦的外套，问道。
林蓦向来目不斜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那人，淡淡道：“放地笼，可以捉小龙虾和螃蟹。”
程安一双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他自小长在城市，不说五谷不分，却是从没来过乡下，哪里见识过这些玩意，一时觉得有意思极了。
走在后面的肖顺尧听到了，搭上他的肩，大大咧咧道：“想抓小龙虾？晚点哥带你去啊……”
程安果然被吸引了：“真的啊？走走走，快吃饭，吃完咱就出发！”
他推着肖顺尧加快脚步，肖顺尧挠挠耳朵，不慌不忙道，“慌啥啊？晚上才好抓呢……”
“晚上我都回去了！你别耍我，我下午就要抓！”
林蓦看着拉扯着走远的两人，收回视线，慢慢地跟上，一派悠闲的模样。
肖顺尧老家是一套自建房，周围都是装修各有风格的农家乐，肖顺尧家看起来也是做农家乐生意的，大大的院子里修砌了好几个做柴火鸡的柴火灶。
篱笆院子边爬满了月季，抬头是用木头支架搭起来的框架，现在也已经缠满了葡萄藤，一串串青色的葡萄挂满枝头。
女生们再次被惊艳到了，三五成群相携跑去自拍。
有个穿着厨师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长得人高马大，跟肖顺尧有五分相似。
“顺子回来了？”男人手里是拿着一把大锅铲，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乐呵呵道：“哟，你小子人缘还可以啊！”
肖顺尧高调地笑：“一般一般，”说着把人推回去，“哎呀爸！你赶紧炒菜，大家都饿了！”
“饿了都坐下呗！锅里鸡肉早焖好了！”说着男人就招呼大家坐下，挥着锅铲回去后厨，“我再炒俩拿手菜，你招呼同学们吃好喝好！”
肖顺尧便招呼大家坐下吃饭。
大家也是真的饿了，刚才进来就闻到香味了，这会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子，一大锅的柴火鸡印入眼帘，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大铁锅边上的锅贴黄澄澄的，吸满了柴火鸡的香味，锅里，本地土鸡炖得软烂，红椒青椒和土豆魔芋条混在一起，看得人口水直咽。
都是些贪觉连早饭都没吃的年轻人，迫不及待就要下筷，一道声音却打住了大家的动作。
班长端着一杯饮料，朗声道：“各位同学们，先不急！容我说两句！20xx年的9月，我们相识在z市一中，一晃眼，已经是两个春秋……”
“班长说重点！”肖顺尧看大家都两眼发直，恨不得立马干饭，仗着自己寿星的身份，不客气道，“您老人家今天少说两句，大伙肚皮都饿瘪了！”
班长瞪了肖顺尧一眼，道：“我这是铺垫！马上就说完！”说着他摇摇头，“虽然这小子不听话，但看在他今天最大的份上，大家一起举杯，祝我们肖顺尧同学生日快乐！”
话音刚落，程安带头喊了一句“干饭”，都热火朝天地吃了起来。
软糯麻辣的鸡肉炖得入口即化，焦黄酥软的锅贴香甜可口，一时桌上没人说话，全都在埋头苦吃。
正吃着，几个年轻男子推开院门，提着两箱酒精饮料进来，笑道：“哟，热闹啊，光吃着点东西哪里有意思？”
肖顺尧看到来人，高兴地跳起来：“大哥！二哥！小军哥哥！你们怎么回来了？！”
“这不是你生日吗？舅舅都亲自下厨了，那肯定得腾出时间来吃一顿！”
说着三人把手上的饮料都拆了，拿出来分给桌上的同学们。
“这是有酒精的吧，我们都还没成年，不能喝吧……”有的同学比较听话，从没有喝过酒，迟疑道。
“就是饮料罢了，吃不醉的，是我们这边的特产，自家出厂的，我从小喝到大，从来没事！”肖顺尧拍胸脯道。
程安好奇地拿起手边的饮料看了一眼，包装精致的陶瓷瓶子贴了写着产品基本信息的纸胶带。
上面酒精含量23的数字让大家放下心来，喝个一两杯应该不碍事。
程安打开尝了一口，笑眯眯地对林蓦道：“好喝诶！”
酸酸甜甜的，还有些辣辣的回甘。
味道让人上头。
林蓦看他喜欢，原本想阻止他喝酒的动作一顿，改道：“多喝易醉，少喝一点。”
程安看不远处把这当水喝的肖顺尧，不以为意道：“不怕，就是饮料罢了！”
说着吨吨又是两口。
林蓦瞥了他一眼，由他去了。
饭尾，林蓦接到了黄老师的电话。
他拿着手机去外面接听，黄老师语气激动，告诉他他的审核通过了。
“你之前放弃了我还很可惜，说起来可秦那孩子还有些不服气，我一直没说，尽管学校想要多保一个a大的offer，但他的成绩，风险还是不小……”他是物理老师，自然希望自己的门生取得荣誉，这份荣誉，无关利益的话，他从心底里认为应该由林蓦去争取。
林蓦没有打断黄老师的絮叨，脸上表情仿若未闻，尽管他对范可秦的厌恶已经到了很深的程度。
“好了，你正在吃饭吧，我也不多说了，七月份在a市会有为期三周的夏令营选拔，这倒用不上我担心了，你到时候好好准备就好。”黄老师欣慰道。
比起担心林蓦不能入选，他更担心的是这小子中途不干了。
挂断电话，林蓦站在繁花似锦的月季围栏旁，想起当初教导主任找到自己的情况。
带着黑色眼睛的男人话里话外暗示他不用占着这个名额，或许可以给其他同学一个机会。
彼时他厌烦地听这些人唠叨，本就没什么兴趣，便点点头就打发走了那人，自然不清楚这个名额会落到范可秦头上。
他明明记得，拿到二等奖的除了范可秦，还有一个女生。
片刻后，他才重回院中。
气氛比之刚才他离开更加高涨。
吃得差不多的人都看热闹地围到了他方才的座位旁。
只听一阵阵“加油”的声音传来，林蓦有种不详的预感，他皱着眉头走过去，便见走前还白净的少年已经满脸通红，直延伸到xia脖颈都是粉色的，一贯清澈透亮的眸子更是含春带水，水濛濛得看得直让人心紧。
“怎么回事？”
林蓦上前，扶住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程安，一手将他手中的酒精饮料拿走，冷着脸问。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哪里见过平日凡事从未上心一般的林蓦这副疾言厉色的模样，一时愣住没敢说话。
“不用担心，这位小同学喝得急，酒意有点上头了。”方才拿饮料的人中被唤作大哥的男子出来打圆场道，“这饮料酒精含量是不高，但是白酒兑的，喝多了后劲可足，顺子从小喝到大，酒量一般人可比不了……”
林蓦点点头，冲也有点懵的肖顺尧道，“抱歉，能找个空房间吗？他醉了。”
肖顺尧赶紧点点头，“有的！”
说着带人去空置的客房。
身后，醉了的人倒是极其乖巧，只呆呆地反驳了一句“没醉”，就任林蓦牵着走。
肖顺尧暗骂一句自己嘴贱，知道程安好胜心强还去逗他，这下好了，把人逗醉了，他可惨了！
看着明显不郁的人，肖顺尧有苦说不出。
身后的同学看到三人走了，心有余悸地长吸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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