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离开
林蔓回到家，屋内仅有月亮撒进的光。她没有开灯，凭着感觉，走到沙发上坐下，脑中静静地想着今日晓娜对她说的话，她闭上眼睛，心中犹如重石沉甸甸的压在上面。
分别前，晓娜突然开口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一起去B国······
晓娜的话她很心动，两年半的时间，离开这座城市，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快速成长脱胎换骨。可是······
她很犹豫，自己应不应该去，若是去，等再回来，会不会到时候一切更加不由她的控制。可是如果不去，现在的黎漫与当初的林蔓没什么区别，说不定在还没有复仇成功，她迟早会暴露自己。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躺在床上，重生后的林蔓第一次失眠。
而在这座公寓楼中，失眠的不止她一个人。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晓娜干脆直接起了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去了储藏间。她找到最里面埋在底下的箱子，上面有一层压痕，打开它还有些费力。
看着里面的照片和物件，晓娜无声的笑了出来。她一件件拿出来看，针织毛衣上的香味竟然还残留在上面，挥散不去，吸入鼻腔的一瞬间，她突然被带回到过去的那段记忆。
那一年冬天她兴致勃勃要为苏灏动手织一件围巾，晓娜的学习能力很强，很快便简单织了一件素色围巾，临走的那天，她一起带走了这个围巾封在了这里面，许是盒子密不透风，味道竟然还没有消散。
突然间她脑海中闪过林蔓那日痛苦的模样，她在哭为何陈洞溪要将那瓶香水送给李瑶琏，在这个瞬间，她突然懂了林蔓为何而哭。
她放下围巾，看着盒子中散落的照片。他并没有看，而是直接一张张翻过。两年的时间，竟然就只有这些东西。
将它们放回原处。晓娜自嘲的笑出声，原本就是不值得的事，自己竟然还如此念念不忘。真是蠢。
她擦掉眼中的泪水，黑暗中摸出手机，打开邮箱，快速编辑好了邮件，点击定时发送。
坐在地上，腿已经变得麻木她扶着墙站起身，握拳轻轻敲打的腿，等到酸麻感渐渐消失，她拿起盒子走了出去。
火焰渐渐吞噬了照片，上面两个人的笑颜变得暗淡又随之消失，晓娜心中莫名的痛，可这种痛随之而来的带着一种解脱。
看着窗外的黑夜，她想，终于可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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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蔓带着一对熊猫眼睛上班的时候，徐简见怪不怪，当初他来这里上班的第一个月，几乎每晚都在失眠。
季楠烛却愣住，看着林蔓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昨天太累了？”
林蔓抱着文件，站在她的面前，头痛欲裂，只能歪着脑袋看着他。
“不舒服就回家休息。”
“好的，那我请两天假。”
季楠烛手一停，神色古怪，“为什么请两天？”
林蔓依然歪着头，“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做什么？”
“出国。”
笔狠狠地在纸上划出一道痕迹。
季楠烛的声音变得深沉冷冽，像一只即将发怒的狮子。“你说什么？”
林蔓将文件放到桌子上，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你派人跟踪我？”
听到这话，季楠烛垂下眼，手继续在纸上签字，去没有回答林蔓的问题。
“难怪当初你会知道我与陈洞溪见面，若不是今早上我偶然间发现，你还要监视我多久？”
“只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需要！”
“就为了这件事，你要出国？那我可以撤掉他们。”
林蔓却摇了摇头，她直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目光茫然。“倒也不是，今早上我来这里送文件，突然间有些茫然。心中有很多想不通的事，从重生之后，我一直被复仇的想法左右，可是我真正要做什么，想要什么，我好像并不明白。或许离开这个环境之后，我能看清自己的内心。”
季楠烛一怔，其实他本以为林蔓对他的敌意，或许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却没想听到她的内心剖白。
离开······
季楠烛并不希望林蔓离开，可是或许离开，林蔓心中的执念便能少一分。
两人陷入久久的沉默，只有空调在徐徐的送着冷风。
“需要我做什么？”
林蔓抿嘴，眼睛终于出现了笑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徐简收拾东西离开的林蔓，眼中掩不住的羡慕。真好啊，刚来就能回家，他也想回家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个回笼觉。
林蔓笑笑没说话，下了盛世大楼，直接打车回了家，打开空调拉上窗帘，许是因为真正的做了决定，林蔓此刻安心不少，终于沉沉睡去。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天黑。昏昏沉沉间一时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拿起手机，上面有几条留言，来自季楠烛和晓娜。
“晚上一起吃饭吧。”
林蔓很爽快的应了下来，没有拒绝。很快便约好的时间地点。
看着时间还早，她下楼去了晓娜家。
这次敲门很快便有了回应，门一打开，吓了林蔓一跳。里面的场景简直像是来了一窝歹徒将这里洗劫一空，进门简直无处落脚。
晓娜气喘吁吁的站在一边，“你不是答应了吗，我就想着咱们俩先去，到时候在哪里陪你散散心，免得等我忙起来后面顾不上你。没想到这收拾的越收拾越多，你说我之前怎么感觉不到这个小房子能塞下这么多的东西。你东西收拾的咋样了?”
林蔓跳着找空隙落脚，“我来的时候就一个行李箱，能收拾啥。”
晓娜无力的看着散落一地的东西，有些丧气，“算了，不弄了，吃饭去吗？”
林蔓摇头，“今晚季楠烛约我出去吃饭，我同意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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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市中心最繁华地段，位于三十层的旋转餐厅，季楠烛早早已经等在那里。林蔓一走进去便见到坐在靠窗的桌子旁的季楠烛。一身黑色西装笔挺，衬得他身形挺拔修长。
“不好意思，来晚了。”
季楠烛闻声转过头，淡淡一笑。“不妨事。”
林蔓迟疑的看着季楠烛，觉得今日的他不太像往日冷硬不易近人。
“我脸上有什么吗？”
林蔓连忙摇头，“没什么，只是今天······你有点怪。”
“哪里怪？”
“态度突然好温和。”
季楠烛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打了个手势，示意上菜。两人无言，只是静静吃着菜。
“好吃吗？”
林蔓放下筷子，点点头，其实好不好吃不仅在于味道，还有对面的人和所处的环境。就像现在，寂静无声，只有音乐在缓缓流淌，对面的男人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再好吃的菜也不过如此。
“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张纸被推过，林蔓狐疑的结果，却看到是B国学校的专业介绍。她不解，“这是什么？”
“你看看，有没有想法，我可以安排。九月底便可以开学。”
林蔓这才反应过来，B国的研究生是两年制，晓娜要在B国两年半的时间，时间正好，而且这两所学校并不远，来往也方便。
林蔓心中感激，却也明白这不应该理所应当的去用。她将册子推回，拒绝了季楠烛的提议。“谢谢你，但是我不能这样接受你的施舍。”
一声轻笑，林蔓抬头看向男人，却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笑意。“收下吧，这两天你看一看，尽快给我一个答复，好安排你入学。不要错过时间。至于施舍······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的脑回路还是这样奇怪。”
林蔓听到他这样揶揄自己，立马反驳，“我聪明得很！”话已出口，却觉得分外熟悉，像是曾经有过这样的对话。
“这不是施舍。当年黎漫差点就要去这所学校，已经打打点好了一切，但是蔡予斯······就是你妈妈，不愿意黎漫离她如此远，硬生生的推了。你去那一是方便安排，对你也有利，另一方面，这也算黎漫的一个心愿，帮她完成也好。”
黎漫的心愿······
季楠烛并没有急于催促林蔓的回答。他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捏着小巧的银制叉子，望着碟中的草莓蛋糕。
他记得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最喜欢的便是草莓蛋糕。不知道今天的蛋糕合不合她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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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那天，难得的好天气。林蔓去办手续，晓娜坐在休息室等待着她回来。
手机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
铃声响了又响，晓娜看着手机屏幕暗了又亮。最终按下了接听键，可在接通的那一刻，对面却恰好挂掉了电话。
晓娜苦笑一声，或许，这边是有缘无分吧。
门被打开，林蔓走了进来，晓娜不动声色的收起手机，脸上挂上一个明媚的笑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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