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常思
靖王府内,靖王趴在床上哎呦哎呦地叫唤,身旁的美妾小心翼翼地给他上着药。
被女儿打成这样他是又气又恨,可又没有任何办法,如今这靖王只是个好听的名头,从顾兰溪掌权开始他就没有实权了。
“轻点!轻点!你是要杀了本王吗!”
小妾手一抖,擦药的动作更加缓慢,生怕王爷一个不高兴就拿她出气,同时心里也怨恨得紧,都怪那新来的爱惹事。
还有这小姐也是大逆不道,竟将老爷打成这样。
“王爷,有事禀报。”
一青衣小厮在门外传报,靖王听了连忙屏退身旁服侍之人:“你们都下去吧。”
貌美小妾内心暗喜,福身退下。
走到门口时看了一眼那小厮,只觉得和普通的下人有些不同。
靖王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实在太丢人,可这事要紧也顾不得脸面。
余三进门后又将房门关紧,他已经习惯王爷狼狈的样子,毕竟常思小姐脾气有些暴躁,这父女俩三天两头吵架。
不等王爷开口他直接将情报送上:“那边一切安好,匪徒的消息暂时不明。”
那边指的自然是靖州,那本是靖王的封地不过现在被顾兰溪收回了,不过靖王在那活动那么久,自然还有些没被铲除的亲信。
成为一个闲散的王爷并不是他想要的,于是他悄悄动用残余势力谎称清郡发了大水,清郡是靖州城外的一个小县城,县城内有湖,湖水是靖州的主要水源。
每逢雨水多的季节,清郡和靖州就会涨水,不过清郡的水灾每回都要严重些。
今年一如往常,只是顾兰溪兴修水利,并未发生水灾。
可靖王为了骗取救灾的资源竟撒下如此弥天大谎。
本以为这一切天衣无缝,不曾想那救灾物资竟被人劫了,这事就这么呈上了顾兰溪的桌案。
“到底是哪家山匪!竟敢劫朝廷的救灾物品!”
这话听了还以为这靖王多么回护这顾氏王朝呢。
余三在旁边听着只是不答。
靖王一个人唱哑巴戏也没意思,他烦躁地挥手:“没事了,下去吧,遇到常思记得小心点。”
余三称是,转身退出了房间。
只能说是怕什么来什么,余三刚从门口出来就见到一身白衣的常思从小院那头走过来。
长公主执权后北璃女子的地位显著提高,不再局限于闺房之中,世俗礼教也少了很多压制。
常思也算是一个传奇了,一个无实权王爷的庶女靠着自己的打拼当上了镖旗大将军,在武将中可以称作第二。
那第一自不用说,当然是顾兰溪。
虽说两人立场不同,但相比于贪婪无用的靖王,余三更佩服这位常小将军。
常思本想来看看自己那不负责任的爹,没想到在院中碰到了熟人,心中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常思没有拆穿。
两人擦肩而过时余三忍不住搭话:“常将军是来看望王爷的吗?”
常思年方十八,长得却比寻常男子都要高一些,她低头望着余三冷笑一下:“我来看看他死没死,若是死了我还得背上人命官司。”
余三尴尬地笑了笑,低头行礼:“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常思没工夫和他扯皮,直接一脚踹开她老爹的房门冷声道:“老头你死了没有。”
一阵风声传来,常思偏身一躲,一个棕色的方枕从她面前飞过落在门外。
靖王气不打一处来:“畜生!你还敢过来!”
常思也不在意,还是面无表情,只见她抽出腰间的软剑,走到靖王床前擦拭着。
这银色的软剑质量自然是顶好的,幽幽寒光衬着常思的面瘫脸,有种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感觉。
靖王吓得六神无主,他疯狂地想要站起来可是根本就做不到,只是一次次跌回床上而已。
小时候最害怕的人成了这副样子,常思突然没了吓唬人的乐趣。
她性格确实古板,但在折磨老爹这件事上总有很多奇妙的点子,得亏靖王心脏强大,不然早就上了西天。
“见父亲如此活蹦乱跳孩儿也就放心了。”
说完刷的一声将剑收回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门,身后传来靖王各种难听的话语,可常思却觉得心情十分美好。
于是她忍不住浅笑了一下。
“呦呦呦~常妹子今儿个是走什么桃花运了吗?你看这脸都不冷了。”
这声音还能有谁,常思有些头疼。
在长公主手下办事总会遇到很多性格怪异的人,柳千秋女扮男装,李田田整天油嘴滑舌的没个正经,另外一个天天在家打儿子。
想起这些时,常思没想过她自己的性格也很古怪。
常思:“你天天蹲我家墙角看戏,也不给钱与我。”
李田田还是一身翠,若不仔细瞧,还以为那墙外的树伸了枝叶进来。
她这次看戏还真带了糕点过来,如今还剩下一块她便飞身下墙将糕点硬塞到了常思嘴里。
她和常思是两个极端,一米五的她拼命跳才将糕点送上。
常思有些嫌弃地抹掉嘴边的碎渣,她不爱□□致的甜食,倒不是因为其他,就因为靖王喜爱她就不喜爱。
李田田掏出手帕仔细擦了手,笑意盈盈:“这糕点是留芳斋的,那儿的糕点总抵得上这几天看戏的钱了吧。”
常思不知那留芳斋的糕点有何特殊,在她看来都是一个味儿,吧唧吧唧两下不都是吞进肚里?
但若是说出来又会得个不懂风雅的评价,常思很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她因为身份的原因不能入宫,听闻长公主生病的消息很是担忧,但李田田这些日子在宫内陪同,常思便向她问些情况。
“长公主身体如何?可是旧疾犯了?”
李田田望着四周,觉得此处说话实在不太方便,这常思哪儿都好,就是这脑子有些笨,这样的消息能在这里问吗?
于是她跳起来给了常思一个暴栗,气呼呼又小心地说:“换个地方。”
常思揉着被敲的头,她还不算无可救药,立马就明白了。
两人来到常思的房间,又将房门全部锁死,随后又移动灯台,床下轻微一声响,常思揭开地板,底下显出一条密道来。
在敌人根据地修密道,这操作也挺绝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下去,又将密道掩护起来,密道之下是一个小型的石室。
常思掏出一颗夜明珠按在墙上,顿时整个房间亮如白昼。
李田田也不客气,“长公主殿下的身体确实不好,或许因为生病的原因人也变得温柔起来。”
这话常思就不爱听,她立马反驳道:“胡说,长公主殿下就算不生病也很温柔!”
李田田见她重点不对气个倒仰,刚想问她长公主和温柔到底哪里沾边,突然想起这人对长公主的崇拜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罢了罢了,与她争论无意义。
李田田缴械投降:“好吧好吧,我错了。”
常思见她态度敷衍气不打一处来:“你在敷衍我。”
李田田觉得心好累,她直接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再理睬。
常思一把夺过她的茶杯,执拗着:“你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李田田手中空空如也,头上青筋直跳,她突然有点理解了靖王。
她叹了一口气:“啊对对对,是我混账,长公主美若天仙倾国倾城,一眨眼迷倒京城万千公子,天上仙子见了咱家长公主都要羞愧自尽。”
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劲,常思不依不饶,气急之下她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捏成粉末,“胡说!这天下哪有男儿配得上我家长公主。”
啊!!李田田把自己精致的发髻抓成了鸡窝头。
“男儿不行,女子总行了吧!常妹!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常思就一肚子的火,前日她本在房中歇息,突然那新进府的小妾含羞带怯地要服侍她。
常思思想是挺古板的,这一出真是将她吓坏了,到现在想想都还有阴影。
于是她一掌又将桌子劈成两半:“李田田!”
望着光荣就义的桌子,李田田觉得自己也会变成这样规整的两半,她扑通一声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我错了!”
人生在世该跪就得跪,尊严?喂狗狗都不要。
好歹两人都是长公主心腹,李田田负责收集北璃境内的所有情报,为暗棋。
而常思身在朝堂拥有部分兵权,两人随便缺了一个都不可。
见李田田哭成这样,常思又有点不忍,她又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分。
可即便心中这样想着,她那别扭的性子又不允许她低头,于是就只有干巴巴一句:“原谅你了。”
李田田瞬间收起眼泪笑颜如花:“常妹你真好。”
常思:“……”
又怕她反应过来按着这事儿不放,李田田赶忙说:“柳千秋和我们的消息是不互通的,她最近也不知在忙什么?”
常思见过柳千秋几面,但不是太了解,于是她摇摇头:“总归不会是背叛长公主的事。”
李田田却有些怀疑,长公主和柳千秋似乎瞒着她们做了什么。
而且最近都不见那傻子公主。
罢了,长公主要隐瞒的事情就不要去深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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