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失落
长公主称病已有半月之久,这样情况众臣还是第一次见。
没了长公主的朝堂失去了几分紧张,毕竟傀儡皇帝是个绵软的性子,不会像长公主那样动辄杀人。
只是这样,皇帝也没什么威严。
顾安武坐在龙座上,眼神却时不时往左边瞟,他已经习惯堂姐在他身旁,那时百官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可如今变成他自己面对这些事情,当然慌乱无比。
常思身着红色官服,除去满头珠翠只戴玉冠的她又添上几分英气,向右跨出一步奏上:“陛下,南方的褚英国近日动作愈加频繁,不断骚扰我国边境,恳请皇上派兵平定边境祸事。”
褚英国在北璃南方,其多山地,擅长使用蛊毒之术,是非常麻烦的对手,只是这些年北璃与其互不干扰,不知为何选在这时发难。
其实长公主给了常思足够的兵权,若是她想的话直接调兵就是,不用通过皇帝。
但常思觉得为人臣子不能越于主君之上,况且长公主有意将皇帝扶起来。
实在太可惜,北璃皇室的血脉仅剩长公主和陛下,若是再多些选择,长公主也不会选择他。
常思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在她看来长公主直接做这北璃的皇不就好了。
顾安武的脸色白了又白,最后还是应允了,朝堂上的人都是人精,自然知道这皇帝是在假装威严,实则底气十分不足。
下朝后,顾安武远远看见星月宫的屋顶,想起多日未见堂姐,此去拜访探望一番,只是那星月宫不得让人进出,就连他这个皇帝也是一样。
想起堂姐凶狠严厉的模样,他又失了勇气,不得已放弃这个决定。
皇帝走后,从宫墙阴影处走出一人,此人姿容普通,神色淡漠。
莲心见北璃皇帝走了才从宫墙后出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打探星月宫的情况,可那宫内虽无人把守但宫外的防守却十分严密。
这半个月过去了,还是打探不到顾兰溪的消息,任务没完成,莲心自是着急。
不过这北璃不止她一个细作,只是深入到这皇宫里来的就她一人。
今日又失败了,莲心只能先回永康宫再做打算。
莲心走后,李田田也从暗处走了出来,她手中拿着糕点,用丝帕拿起一块往嘴巴里送,糕点是留芳斋的新款,软糯清甜。
李田田吃了一半后将剩余一半好好收着,想着待会儿去一趟靖王府,也给常思尝尝。
熟门熟路地摸到了星月宫,不费吹灰之力躲过了所有的守卫进了主殿。
这宫殿最大的防卫不是宫外的士兵而是李田田,只是她身份隐蔽无人知晓。
推开门一看,长公主今日未梳妆,一头青丝就这样披着,那小香猪也不知跑去哪儿了,只剩她一个人在看书。
顾兰珮抬起头,给了李田田一个微笑:“今日来得这样早,不去靖王府看戏吗?”
李田田的日常就是看靖王府的戏,虽说这戏的主题总是“父慈女孝”,但就是看不厌,有时李田田也会给常思出出主意,让她换种方法气人。
将房门关上,室内瞬时只剩暖黄的烛光,这房间是常年不开窗的,长公主似是不喜阳光。
几步走到长公主面前坐下,李田田看向她手中的书本,可书封上的字李田田却不认识。
又仔细盯着看了会儿,确认是褚英的文字,没想到长公主还能看懂这样的书籍,李田田心中对长公主的敬畏又上了一层。
她忍不住感叹:“真不知道有什么是您不会的。”
顾兰珮苦笑一声,又像是在自嘲。
不想做的事总是容易办到,可她渴望的无非就是两件事,一是身体康健,二是让妹妹回心转意。
可这太难了。
将手中书本放下,顾兰珮疲惫地说着:“褚英那边动作不断,我得看看。”
这些年北璃关注的一直是北方的瑾国,两方有直接的冲突,而褚英不一样,顾兰珮早知他们会有动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北璃被这样两个国家夹在中间,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李田田只负责北璃国内的情报工作,对这些不太了解,只知褚英的蛊术传得很邪乎。
能让长公主皱眉的事情一定不是简单的事,李田田默默将此事记在心上,长公主掌权后北璃开始与褚英通商,也许能从那些商人那里得些消息。
顾兰珮只觉得头疼,相比瑾国,她觉得褚英更加棘手。
可她毕竟不是顾兰溪,喘不过气时她不会压迫自己,而是想办法放松,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浊气,“陪我出去散散心吧,待在屋子里头有些闷。”
李田田有些担忧:“长公主殿下身体要紧吗?”
顾兰珮摇头,又从梳妆匣中取出一条红色的发带在发尾处打了结。
李田田又怕她冷,给她披了一件毛领大氅,这大氅原是顾兰溪的,自然是黑漆漆一片。
顾兰珮将大氅解开表示自己不需要,李田田无奈只能又将其放回原地。
星月宫是皇宫内第二大的宫殿,也是顾兰珮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往事不堪,再回首只余下满目的腥风血雨以及十年的漂泊。
李田田跟在顾兰珮身后,看着她形单影只有些难过。
偏殿往左有一片很大的人工湖,湖边有小亭,小亭旁有秋千,秋千架上爬满了牵牛花。
顾兰珮坐在秋千上,看着湖面出了神。
蝴蝶从眼前飞过,被顾兰溪一巴掌扇开,她躲在一块巨石后,这附近有一棵梨树,花香引来了蝴蝶。
被生来硬拽过来的许怡然还在打着哈欠,她昨日睡得晚,今日天未破晓就被反派拉来这个地方蹲着。
顾兰溪紧盯着前方的寨子,这寨子极有规矩,两班倒,换岗时也保持着十足的警惕,有点难下手。
许怡然困得掀不开眼皮,终于顶不住往前方倒去,而顾兰溪就在她前方蹲守。
脊背突然被人一顶,轻轻的,而那股熟悉的木头甜香又涌了过来,顾兰溪紧张起来,她往后一顶将许怡然顶开。
沙拉一声,许怡然跌入了草丛中,她费力睁开眼又因为太累重新闭上。
早晨露水多,若是一直这样躺在草地里肯定会着凉,在一番心理挣扎过后顾兰溪将她扶起,又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只是过近的距离,那股熟悉的香味又冲入了鼻中,顾兰溪的心乱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奇怪。
努力克制心中莫名的情绪,顾兰溪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山寨的守卫上。
可是许怡然这家伙睡相极不老实,顾兰溪太瘦,肩膀枕着就很硌人,睡惯软和枕头的许怡然直接将头挪到了顾兰溪的腿上。
正在认真观察山寨的顾兰溪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她本是单漆跪地的姿势,如今恨不得一蹦三尺高离许怡然远点。
刚想这么做,突然想起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能算很好,如今还有求于她,不如就对她好些。
想到这里,顾兰溪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只是这心是如何也静不下来了。
罢了,这寨子这么大又跑不了,以后再观察也是一样的。
一朵白色的梨花花瓣落在许怡然的眼角,倒使她多了些圣洁的味道,配合着一身素白倒真像是落入人间的仙子。
顾兰溪很少这样仔细观察一个人的容貌,在她眼中美丽是一种罪恶,毕竟她的噩梦由此开始。
一树梨花白,风吹过便落下了雪,突然想起那个懦弱的父皇很会酿酒,她和姐姐出生之时正是梅花绽放的季节,他便酿了梅花酒埋在树旁。
如今那酒仍在,只是酿酒的人已经逝去十三年之久,而她也从一个不懂事的公主变成了如今权倾朝野的长公主。
奇怪,这些日子总想起那些陈年旧事,恍惚间自己又变得有血有肉,逐渐有了人的模样。
顾兰溪伸出手接过一片芳香,突然想学着父亲做些无意义的事儿。
只是她生来酒量就不好,只是一小杯便能让她失了神智,但太过清醒便会痛苦,偶尔醉一场也无妨。
许怡然倒是睡得舒坦,只觉得今天这枕头实在舒服,忍不住就多睡了一会儿。
睡醒后她像往常一样伸个懒腰,未曾想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反派优美的脖子和下巴。
懵了一会儿许怡然才反应过来她这是把反派当枕头睡了,一时间脸色异常精彩。
“你醒了。”
看着反派温柔的笑容,许怡然心中迅速接上一句:“我要把你上交给国家。”
不怪许怡然,这个角度和那个表情包确实很像,于是她成功地被自己的脑洞逗笑了。
顾兰溪看她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想看看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许怡然挡开了反派的手又翻身坐起,或许是两人相处太长,又或者是自暴自弃,总之现在的许怡然没那么害怕顾兰溪,甚至有时候还很理解她。
虽然会觉得锲而不舍的她有些烦,但现实中这样的人才更容易成功。
可惜啊,顾兰溪她是直的而且风险太大。
许怡然就这么看着顾兰溪的脸,心中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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