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遗落的爱

　　
除了春天里捕捉蟹子让我们疯狂，其他的时间我们大都是那么的无聊。七八个人分别住在三个宿舍里，只有那个大点的宿舍里有一台不怎么大的黑白电视机，想看书的同事就躲在宿舍看书，不想看书的同事就挤在一起看电视。可是，在那个比较久远的年代，能够看到的感兴趣的书很少，能够陪着你看到深更半夜的电视剧几乎就没有，我们学会了抽烟，也学会了喝酒。，也学会了天南海北漫无边际的瞎吹乱侃。
我们都在希望这样的日子早点过去，我们都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这样三年服务期限一到，我们就可以申请工作调动，就可以调回城里或者离自己家近一点的条件比较好点的学校工作了。晚上我们的聊天内容几乎都离不开这个话题，总是在计算着来了多长时间，还有多长时间之类的话题。
虽说应该扎根于偏僻贫穷地区安心工作，但是因为有了毕业分配时三年服务期限的承诺，以至于我们总是这样算计着日子、总是这样蠢蠢欲动心神不宁着。
有一天傍晚出去散步的时候，我去过叶儿的家。
那天我们几个同事下班后实在无聊，就沿着学校前面的小路往东走，这条路我们经常走，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渔村，所有的路我们几乎都不止一次的走过。当时，叶儿正和几个同学在她家山脚下的那个池塘边玩耍，看到我们几个老师过来，胆小的三两个同学早已逃之夭夭，只剩下叶儿她们她们几个胆大的同学站在那里，看到我们走过来，一点也不拘谨，热情的和我们几位老师打招呼。
叶儿邀请我们去她家里做客，我们几个同事都推脱还要回去有事，就连说不去了，让她早点回家之类的话。也许是我经常帮助叶儿讲解数学题的原因吧，叶儿最后对着我恳求道：“老师，你来我家吧，我要让你看看我家刚出生的羊宝宝。”看着叶儿真诚而又恳求的目光，我不忍心拒绝叶儿的邀请，就答应道：“好吧，我去看看你家的羊宝宝。”
这里的人家，虽说都是渔民，常年在外捕鱼，但是为了贴补家用，几乎家家户户都会饲养几只十几只山羊，早上打开羊圈，羊儿们就会自动出去吃草，等到了傍晚孩子们放学，就由孩子们上山把他们自家的羊找回来。时间长了，羊儿们在头羊的带领下，几乎都在固定不远的几个地方吃草，要想找到它们并把它们赶回家，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
我的几个同事回学校去了，我跟着叶儿沿着池塘边的一条小路往山坡上走去，最多十几分钟吧，绕过了那块露出地面的大石头，再走不到一百米的样子，就到了叶儿的家。叶儿的家是个不大的小院落，有三间不大也不高的主屋，还有一间很小的配屋，配屋是用来作厨房用的。在主屋和厨房形成的夹角那里，有用木板制作的简易木门，叶儿说，那是她们家的羊圈。
孩子毕竟是个孩子，当我跟着叶儿来到她家的时候，叶儿并不知道要让我进屋就座并喝茶之类的礼仪，只是兴奋的推开了她家厨房的门，她家的门都是关着的，并没有上锁，那个时候的家家户户几乎都是这样的。
叶儿高兴的从厨房里抱来了两只可爱的小羊羔，对着我兴奋的说：“老师，这是我家昨天刚出生的小羊羔，漂亮吧?可爱吧？”是的，刚刚才出生两天的小羊羔真的是那么洁白、那么可爱、  那么善良、那么招人疼爱。我伸手摸了摸小羊羔，好奇的问叶儿她家怎么没有人在家。叶儿说她的爸爸妈妈出去捕鱼了，大姐姐已经结婚，哥哥上班还没有回家，只有二姐初中没上完就辍学在家，现在可能上山去找她们家的羊了。
叶儿那么强烈的邀请我来她家，原来是为了让我和她一起分享她家刚刚出生的小羊羔的喜悦。是的，快乐本该就应该分享的。
可是，谁又会知道呢，命运无常、缘分天定，过了五六年之后，我竟然变成了这户人家的女婿！我竟然娶了这户人家的小女儿为妻！
每到开学季，我们这些刚刚毕业就被分配来的师范生，总会引起这个小渔村的一番轰动，我们给他们带来了的希望，带来了的生机，甚至还带来了不一样的生活方式。
我们除了工作，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很空闲，时间不长，我们对于他们当地人的一些基本情况都有所了解，他们通过一些当地老教师，对于我们的基本情况也都略知一二。工作一两个月之后，就有当地人隔三差五的托这些老教师给我们今年刚刚分配过来的的三个同学介绍对象。起初，我们三人谁也没同意，总是感觉来的太突然，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害羞拘谨，但是时间长了，游说的次数多了，我们也就开始心动了，毕竟我们也正处于谈情说爱的风花雪月季。
他们当地女孩子很愿意嫁给我们这些人，虽然我们工资收入不高，但是至少也属于铁饭碗的工作，比较有保障，而且她们嫁给我们以后，三年服务期一到，她们就可以随着我们离开那个偏僻遥远的小渔村，来到我们这靠近市区比较繁华热闹的地方。
不久，我们三个同去的同学在当地老教师的介绍下都先后有了各自的女朋友。
我其中一个同学的女朋友属于那种纯情热烈的类型，这种类型的女生感情路上可能会受伤，但是这种女生也往往会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近三十年过去了，他们还在一起，只有他们这一对情侣修成了正果。另一个同学的女朋友属于那种势利的女孩子，眼睛里面闪烁的总是利益，不久，他们就分手了。
他们给我介绍的女朋友名字叫做燕子，很好听的一个名字，这是我第一次恋爱，第一次恋爱真的不懂爱，燕子有点微胖，不像叶儿那样的皮肤，叶儿的皮肤属于那种健康的小麦色，而燕子的皮肤却很白很白，尤其是燕子喜欢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衣服，显得皮肤更是白。我们每天晚上会沿着河堤散步，然后我再帮她送回家。那个时候那个地方什么娱乐设施也没有，更不会有什么餐厅咖啡屋之类的消费休闲的地方，我们谈恋爱唯一的方式就是沿着河堤散步。我们都是第一次，散步的时候都是那么拘谨、那么感觉浑身不自在，我们只是小声的说着话，彼此小心翼翼的你问我答。。。。。。
就这样大约过了十几天的样子，燕子让我这个星期不要回家，说要到我宿舍找我有事。我疑惑地答应了，问她到底找我有什么事，燕子就是不说。
到了星期天，我的其他同事都回家了，我中午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倚在床上看电视，下午三四点的样子，燕子来了。我很高兴，我们坐在我的床沿上，一边聊着一边看着电视，时间不长，燕子深情的望着我，吻了我，这是我的第一次接吻。不过，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燕子口中的淡淡的口臭味，也许是口气味吧，那个年代没有口香糖，我很不习惯。
燕子回去了，说她的妈妈要求她早点回家。燕子走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了燕子眼中的泪花，还有更多的依依不舍。。。。。。
第二天是周一，一大早我就收到了一封燕子写给我的信，是燕子托我们班上的一个学生转交给我的，我急急回到宿舍拆开信，原来这是燕子写给我的终止恋爱的绝交信。为什么？昨天下午你还和我在宿舍的，怎么不当面说清楚？我感觉自己被戏弄了，立马写了一封信给燕子，中午放学的时候让这个学生带给燕子。可是，下午上学的时候，这封信原封不动的又被我们班的这个同学带了回来，连拆都没拆！
我认为当时的我是真的被戏弄了，写信给她，她又不看，我就问了我们的介绍人，介绍人说，燕子的妈妈认为我三年服务期限一到，等到工作调动完成，就一定会抛弃她女儿的。
这是什么逻辑？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虽然心有不甘，虽然心中愤恨，但是我也只有接受这个事实了。
过了一个星期的样子，介绍人告诉我说，燕子想和我重归于好，燕子的妈妈希望我这一周去她家做客。
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我哪来那么大的决心和勇气，我断然拒绝了燕子决定和我重归于好的决定。那时的我还不懂爱、那时的我还血气方刚、那时的我认为我的人格受到了侮辱、那时的我认为自己被别人戏弄了。。。。。。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那淡淡的口臭味，也许是我和燕子真的有缘无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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