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7
正如玩家所说, 看到风太眼神空洞而麻木的样子，又从六道骸那里得到人是玩具的宣言以后，沢田纲吉真的要气疯了。
他从来没有那么生气过。
少年人怎么也无法理解、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对他人的痛苦视若无睹，甚至被质问时口吻轻描淡写的像是在说路边的石子。
这种愤怒在六道骸同时控制了云雀恭弥、狱寺隼人、碧洋琪、风太，甚至柿本千种和城岛犬的身体，不顾他们身上的伤口，只为了攻击自己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求、求求你——住手吧！”
但沢田纲吉脱口而出的, 却是痛苦的哀求。
“他们会死的！！”
玩家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大概是已经猜测出来她被六道骸带走了, 所以看到玩家在这里的时候，沢田纲吉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而是在匆匆确认了一下她的安全以后, 长长的舒了口气。
但无论是沢田纲吉和六道骸，在战斗时都默契的避开了这个局外人, 仿佛她不存在。
“如果不想让同伴的身体受到更严重的伤害，就不要逃了, 乖乖跟我签订契约。”沢田纲吉表现出这样的反应，六道骸仿佛早有预料, 他居高临下的冷笑道，“像你这样的人,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是活不下去的。”
“你根本不适合当彭格列的第十代首领。”
“……怎、怎么办，Rebrn，帮帮我啊！”
沢田纲吉下意识的扭头向Rebrn求助，得到的却是老师毫不留情的一记飞踢。
“不许说这么丢脸的话！”Rebrn像是斥责又像是鼓励, “你比任何人都适合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 只要说出你的心声——”
“就是彭格列的答案！”
短暂的沉寂后, 昏暗的电影院被光照亮。
列恩裂开时迸发泄露的丝丝缕缕的光芒，仿佛流星雨自天空中坠落，照亮了漫长的黑夜——
然后丢了一双毛线编织的手套在沢田纲吉脸上。
“咿？咿——？！”
就算在这么严肃的时候，沢田纲吉也忍不住瞪大眼睛，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质问。
“为什么是毛线手套啊！！”
真的。
真的。
玩家不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冬天的时候彭格列十代目也会把武器当成普通手套穿一下，据说真的非常暖和。所以在这个季节，她隔几天就会帮首领把手套拿去洗洗，烘干以后再送回来。
（不得不说，烘干以后摸起来确实很软，手感超棒。）
Rebrn接过从手套里掉出来的特殊子弹，在六道骸制造的爆炸中精准的命中了学生的眉心。
火焰，自少年额前燃烧。
——这绝不是死气弹可以轻易点燃的炎。
他的眼睛渡上一层金色，从来柔软的神情变得冷淡，微微垂下眼帘时，有祈祷一般的悲悯。
不是逃跑，不是为了同伴所以不能逃跑。
“我要赢。”
“我要战胜六道骸。”
这就是沢田纲吉此刻的心声。
玩家张开手，接住了从空中坠落的列恩。
平时看起来精神奕奕的蜥蜴，现在看起来像是漏□□的气球，萎靡的瘫在那里。
现在摸起来又不像是动物了。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动物才能用身体制造武器？这根本就不是科学侧会拥有的设定吧！
等到玩家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沢田纲吉已经成功麻痹了同伴的身体，让他们失去了战斗能力。六道骸因此也不得不重新用自己的身体出面和沢田纲吉战斗。
他输了。
就算已经使用了人间道的斗气，六道骸也没能获得胜利，反而被摁着脑袋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沢田纲吉赢的也不算轻松。
他沉默的站在那里，看着昏迷的六道骸，眼睛里金色的火焰渐渐褪去，露出原本澄澈明亮的棕色。
“放心吧。”Rebrn说，“他没死。”
“太好了——对了！大家的伤势怎么样了？”
战斗时的冷静严肃和火焰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沢田纲吉立刻又慌慌张张起来。
“医生、糟糕，这里没有电话！”
“已经叫了救护车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玩家举手示意了一下。
她摘下了墨镜和口罩，几步走到沢田纲吉身前，认认真真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
“你怎么还能好好站着？”
她困惑的问道。
沢田纲吉呆了大概两秒，正想问为什么这么说的时候，剧烈尖锐的疼痛毫无征兆的席卷了每一寸肌肉。
他嗷的惨叫出声，整个人甚至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站住，直直的朝前方倒下去。
然后被一个柔软的怀抱认真的接住了。
特殊弹以压榨身体的能量来提高战斗力，疲惫涌上来的时候，就算剧烈的疼痛也没办法按阻止。
在视野灰暗下去的瞬间，沢田纲吉勉强抬了一下眼，看见女孩对着自己微笑。
“沢田同学。”她很轻的说道，“辛苦了。”
已经昏迷了的少年自然没办法为这句夸赞给出回应。
他就算失去了意识，眉头依旧是皱起的。
一如未来每一次战斗。
“真令人意外。”
Rebrn注视了玩家片刻，忽然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控制不住自己无处安放的保护欲，愚蠢的试图替他过这一关呢。”
“饶了我吧。”
玩家长叹一声，眨眨眼，假装没听懂对方的言下之意。
“我只是个被绑架到这里的无辜受害者。”
正如同Rebrn只是躲避，除了语言和那一击特殊弹外，这场战斗里从始至终什么都没做一样。
这是谁也不能代替的战斗。
是规矩。
Rebrn嗤了一声。
他冷眼看着玩家动作麻利的把一地昏迷的人分成了两批，仿佛已经这么做过无数次。
“你知道六道骸他们的身世吧？”
女孩回过头看他，大半张脸埋在阴影里，唯有眼睛明亮。可是其中蕴含的情绪绝对算不上温暖，仿佛初冬清晨覆盖的霜花，触手冰凉。
“不知道。”
她并没有沉默很久，在给出答案以后，又强调般重复一遍。
“我不知道。”
比救护车要先一步到达这里的是复仇者，这些笼罩在黑色大衣和绷带之下的人，用锁链套住了这三个逃出监狱的囚犯，要将他们带走。
玩家只看了六道骸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而和彭格列的救护车一起赶来的是迪诺——这也不奇怪，Rebrn关于六道骸一行人的很多情报都是通过迪诺来获得的。
“咦。复仇者监狱的人这么快就走了吗？”
医护人员兢兢业业的把患者抬上救护车，迪诺环顾四周，表情居然还有点失望。
“我还以为能和他们聊聊呢。”
玩家忍不住吐槽：“……那些人说过话吗？”
迪诺也不是真的想说这个。
他侧过脸看向玩家，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她片刻，终于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
“好久不见啦，葵。”
……很久吗？
玩家有些迟疑的想。
重要剧情就此告一段落，尽管玩家很想直接回公寓，但隶属于彭格列的救护车尽职尽责的把在场所有人都送到了医院。
伤患们送去手术室，Rebrn已经睡着了——
“这是经常的事情啦。”迪诺是这么说的，非常娴熟的带着玩家从病房里溜出来，“打扰Rebrn睡觉可是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的。”
“……这样。”
玩家敷衍的点点头。
医院的这一层大概已经被彭格列承包了，空荡荡的，连医生和护士都没有几个。
迪诺和玩家坐在走廊里供病人家属等待的长椅上，看着对面的雪白的墙壁发呆。
“还是选择了彭格列吗？”
迪诺安静了一小会儿，毫无征兆的问道。
以他的身高来说，规规矩矩的收着腿坐，实在会很难受。
所以在说这个的时候，青年若无其事的伸了个懒腰，想让这场对话尽量显得若无其事一些。
“我没有想到你会出现在那里。”
“……才没有。”
玩家沉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抱怨道。
“我本来只是想MM送回去，没想到九代目正好下达了死气令……是在公交车上碰到的。”
迪诺：“噗。”
被女孩瞪视的青年笑眯眯的举起双手表示歉意，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饰品盒，轻轻推到她手边。
“礼物。”
里面是一对小巧的红宝石耳钉。
上面没有任何多余的设计与花哨的装饰，只是纯粹以宝石自身的璀璨吸引视线，令人赞叹。
女孩的视线落在上面，专注的凝视着她精致的侧脸，迪诺不由的放轻了声音。
“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你。”
【来自迪诺·加百罗涅的馈赠】
介绍只有这一句。
换言之，只是纯粹的外观饰品，没有任何属性。
也没有支线剧情。
漂亮倒是很漂亮，作为外观而言合格了。
并不是不喜欢，玩家有些惆怅的取出来，沉吟了片刻，像是在喃喃自语一样的说道：
“这个很贵吧。”
“……嗯？”
“可以卖掉吗？”
“虽、虽然说不是不可以。”迪诺结结巴巴的开口，刚才的游刃有余幻觉般的消失了，“但是、但是——”
眼睛有些湿漉漉的，他看起来委屈的要命。
“骗你的。”
玩家忍不住笑起来。
她摘下帽子，把遮挡住耳朵的头发撩开，需要佩戴饰品的时候，耳洞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
璀璨的红宝石耳钉点缀在小巧的耳垂上，像是才凝固的一滴血，莫名的彰显出惊人的艳色。
“谢谢你，迪诺先生。”
女孩朝他微笑，好看的眼睛里，凝结的霜雪悄悄融化。
化作令人熏熏然的微风。
“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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