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92
二十五岁的蓝波回去没有玩家并不知道, 但她到公寓的时候，发现库洛姆换了张脸——
字面意思。
“晚上好。”
六道骸单手支着下巴，凝视了女孩片刻, 悠然说道。
“我们有很久不见了吧？”
幻术师说话的口吻带着意义不明的熟稔，仿佛刻意在暗示什么, 又在期待什么。
然而女孩只是看他一眼，平静的回答道：
“几天而已。”
“是吗？”
六道骸用刚才有些微妙的口吻, 重复了一遍。
“几天而已。”
犬和千种的神色难免有些古怪, 但女孩仍然站在那里，以一种近似冷淡的平静注视着六道骸。
而此刻有趣的地方正在于——
她非常、非常笃定。
六道骸想。
※
雨是将近天亮的时候停的，清晨阳光突破云层落在湿漉漉的地上，折射出有些刺眼的微光。
安然无恙地跨过在客厅抱着被子睡的正沉的犬，和已经醒了的千种打了声招呼, 今天玩家按照计划准时出发前往学校。
很难说她到底算不算有干劲, 但此时正在悬崖边进行第三阶段训练的沢田纲吉，确实是没有什么信心可言。
本来第三阶段的训练应该仍然由巴吉尔陪同——
那是传说中和他使用同一种武器的彭格列初代目创造的、犹如奇迹一般的招式。
沢田纲吉对自己能不能在战斗中领悟到这一招有些忐忑，但更多的则是责任落在肩头时的坚定。
他会拼死去做。
而在这个时候，二十五岁的蓝波正如奇迹一般停留在这个时代。
在发现这位未来的彭格列雷守没有离开之后, Rebrn果断的临时替换了培训的成员。
“你见过蠢纲用这招吧？”
他不动声色地给自己的学生增加信心。
“是的。”
二十五岁的蓝波用平静的口吻回答道：“我见过。”
“……太好了。”
少年人脸上顿时流露出惊喜的神情来, 他似乎终于放心, 又提了一口气上来，但是犹豫了一下，问出口的却是和当前毫无关系的事情。
“蓝波。”
沢田纲吉担忧的询问道，
“十五岁的蓝波, 现在应该在二十年后……”
“他不会有危险的。”
站在沢田纲吉身前的蓝波吃痛般的迅速回答，“……彭格列很安全。二十年以后，不会有比彭格列打造的更安全的地方。”
于是他将近十年没有再见过面的哥哥长长的舒了口气。
“那就太好了。”
十四岁的沢田纲吉笑道。
天真的少年人对这些言语中隐约透露出来的讯息一无所知, 而旁观许久的世界第一杀手，则冷静的打断了他们的闲聊。
“开始训练吧。”
于是沢田纲吉被揍了个爽。
五岁的蓝波是天真的小孩、十五岁的蓝波连成熟都是伪装出来的。而二十五岁的蓝波，却仿佛是以生死、战场和苦痛，重新塑造出来的一个人。
“好、好厉害！”沢田纲吉目瞪口呆的说道，“二十年后的蓝波。”
“不。”
二十五岁的蓝波用更加迅速的回答否认。
“比起彭格列，还差得远呢。”
Rebrn在旁边添油加醋：“能让守护者这么信服，看来你蠢纲在未来是一个合格的首领。”
“——都说了我不要当首领了！！”
沢田纲吉挣扎的惨叫在惊起了几只休憩的飞鸟，而在并盛中学的医务室里面，被绑架的玩家正和狱寺隼人相对无言。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不算短的沉默后，狱寺隼人终于问道。
玩家：“我也想知道。”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望向了旁边的夏马尔。
被死亡凝视笼罩的夏马尔，悠哉悠哉地从桌上捡起一只狱寺隼人折好的纸飞机，手腕微动，纸飞机在空气中划过轻盈的弧度，落在了玩家怀里。
“唉。”
夏马尔叹气。
“要教一个不懂得讨女孩子喜欢的家伙绝招，我也很为难啊。”
狱寺隼人：“喂，夏马尔——！”
“和这小子打一场，怎么样？”夏马尔根本不理他，悠悠说道，“就当是为了沢田纲吉的胜利。”
“等等、夏马尔！我的训练跟她有什么关系？！”
狱寺隼人带着不解的反对情绪，终止于女孩投向自己的目光。
那是很轻很轻的一瞥，漂亮的黑色眼眸中只带着轻微的打量，片刻后如同清晨遇到阳光的微凉霜色，融化成淡淡的笑。
“好呀。”
女孩轻快的说道。
——玩家完全不觉得自己在欺负小朋友。
狱寺隼人的战斗方式是非常纯粹的理论派：只要他把理论理顺了，他就能做到所有自己构想的攻击手法。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狱寺隼人还做不到这一点。
少年在输了以后，甚至还会一脸的不服。翠绿的眼睛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盯着你，试图找出你身上存在的弱点。
一场；
又一场；
再来一场；
最后一场。
“……十代目给了你指环吗？”
在被夏马尔强制停下来、不得不休息的时候，狱寺隼人无意识地揉捏着喝了一半的水瓶，忽然询问道。
“没有哦。”
玩家给他看自己没有任何饰品的一双手，平淡的回答：“我说过的，我没兴趣。”
“……”
离开的时候，玩家从树桩上捡起一只纸飞机，学着夏马尔的样子，丢向了狱寺隼人。
纸飞机飞行的弧度既慢又歪，眼看要停下来栽倒的时候，空气中忽然卷起一阵微风。
不大的气流推了已经逐渐慢下来的纸飞机一把，于是纸飞机用比刚刚脱手的时候更快的速度——
稳稳撞上银发少年的眉心。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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