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订婚
林皎这般说。
三姨娘只觉得天灵盖一冲，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发黑，谁告诉林皎的真正身世的？
以前的林皎对爹娘和小弟总是听从顺服，所以三姨娘才会肆无忌惮地打压她。
但这两天，三姨娘却发现林皎心里头门儿清，什么都知道。
三姨娘见状，连忙站出来：“皎皎你糊涂了，为娘当年生你的时候吃了多大的苦。”
林皎抿唇，反驳：“阿娘，我是先帝三年生人，当年你同年入的丞相府，两月后我降生。府中人都说你当时并未显怀。”
“阿娘，我当真是你生的吗？”
三姨娘瞠目结舌，这事丞相大人不追究，府中的其他女子也都不敢多说。
如今林皎贸然说出来，三姨娘不知道作何解释。
不能承认林皎非自己的女儿，但她又圆不了不显怀这个谎话。
三姨娘说：“不显怀也是常有的事情。”
就在众人僵持之际，人群中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三姨娘当年你那肚子平坦得不像话，当年徐小姨娘怀孕，难产，生下一个死婴，倒是和林皎的年岁差不多。”
开口的人是二姨娘娟娟，她素来和三姨娘不对付，总是怄气。
二人昔日容貌正盛时，互相看不对眼，后来人老珠黄宠爱不再，依旧是没有和解。
之所以会有矛盾。
二姨娘昔日和徐小娘关系好得很，情同姐妹。
三姨娘来了之后，总是针对怀孕的徐小娘。
后来娟娟甚至怀疑徐小娘难产是三姨娘搞的鬼。
二人结了仇。
如今林皎说并非三姨娘的亲生女儿，娟娟的心思便动了。
若林皎不是三姨娘的女儿，那么她能是谁的？不就是当时难产的徐小娘遗孀吗？
“当年我还奇怪，产婆都说保大保小，这是总归要救活一个，怎么会一个都没活下来。原来是你鸠占鹊巢，用她的孩子巩固地位！”
娟娟越说眼睛越红。
但三姨娘心里头并不虚。
任凭娟娟姨娘如何指责自己，她是真没害死徐小姨娘，更没有抱着用孩子巩固地位的念头。
只是如今三姨娘不能在大庭广之中说出来，只得冷笑说：“你这个尖牙利嘴的八婆子！”
林皎听她们在胡搅蛮缠，抿了抿唇瓣。
看这样子，旁人看来，是会将自己当成那位死去的徐小姨娘的女儿。
如今，陛下并不知道木双鱼佩和平南王府的关系。
林皎蹙眉：自己……说了便管用吗？
三姨娘突然扑倒林皎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这是我生的女儿，喊了我这么多年娘，平日里我待她好得很，还请陛下明鉴。”
林皎被她吓了一跳，随后望向厉承允。
虽然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但前世中是他帮了自己，或许皇帝表哥并没有常人说的那边言辞厉色。
厉承允对上小姑娘的眼神，恐惧、担忧、害怕……
俗话清官难断家务事。
厉承允冷笑一声：“倒是稀奇，那过几日我也想知道前因后果。”
众人所言各不相同，他本是没有兴致的，但今日倒真想知道个所以然来。
他没有必要掺和后院的事情，大可以让丞相大人好生处理，不过……
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林皎一眼，只一眼，她是觉察不出什么。
但这一眼被好事者看在眼中。
尤其是一直关注她的三姨娘。
林皎听到三姨娘忿忿不平地腹诽：不要脸的狐狸精，真把自己当成后宫里的娘娘了？这次要入宫的是嫡女，不是她这个野山鸡庶女。
等嫡女入宫之后，我就让大人给皎皎择婿，随便找个汉子嫁出去算了，省得在我面前碍事。
三姨娘生怕陛下看中了林皎将她带走，于是开口说道：“陛下，皎皎眼睛受伤，旁人哪有我这个当娘的照顾体贴，我会好好待她的。”
……
林皎身子一颤，揪紧了手中的木双鱼佩。
嘴里一套，心里一套。
如果自己真的被她带走，恐怕要被蹉跎死。
三姨娘看到她的样子，心中就来气，好一副娇弱造作的勾栏样式，手中拿着的木佩又不值钱：等会儿我就抢了给她扔了！
林皎将手中的木双鱼佩攥得死紧。
而后抿唇笑了起来。
她探向陛下的方向：“陛下，这是臣女阿娘留的唯一物件，听闻可以逢凶化吉，臣女愿意献给陛下。”
厉承允挑眉一惊。
她如此宝贝这木双鱼佩，此刻进献给自己时也是恋恋不舍。
若是自己真拿了，莫不是会掉眼泪？
厉承允莫名心中一动，伸出手拿走木双鱼佩，说：“得了此物，看来朕倒是要真为你做主了。”
“朕也想知道偌大的丞相府，难不成以前出过命案？”
“丞相又是如何处置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太过于严重了吧。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难不成陛下打算将此事算到丞相头上？
事情应当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但陛下的心思着实叫人猜不透。
娟娟姨娘此刻也知道慌了，以前在后院里嚣张惯了，如今才知道言多必失。
三姨娘心中又气又恼又后悔，但到了如今，只有满腹的委屈。
皎皎是自己的女儿，她拿手掐一掐，打一打又能如何了？
更丢人的是，自己过去的事情还被娟娟姨娘过去抖露出来。
一阵骚乱之后，林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坐在丞相府的歇息房间里。
她攥着木双鱼佩，坐在木椅子上，挺着腰杆，沉默不语。
厉承允开口：“你让朕帮你找亲生父母，难不成你在心中早就有了大致的想法？”
林皎拧着裙摆，嘴唇嗫嚅。
自己该说出平南王府的事情吗？
说了，陛下会相信吗？
林皎不知道圆自己是如何知晓平南王妃的事情，若是说出来，会不会叫陛下觉得自己是别有用心？
正如其他妇人心中骂她骚贱。
她只能透过纱布看到一丝不明显的光亮，轻声说：“我偶然有一次听到阿娘和爹爹的谈话。”
“没了？”男人送来冰冷的两字。
林皎点点头，想要挤出一个微笑，但腹部咕噜一声响。
她饿了，已经许久没有吃饱东西了。
厉承允问她：“饿了？”
林皎下意识地摇头，表示不饿，不打扰别人。
但是厉承允看着她的样子，没有再问也无需问，她的阿娘怎么如此狠心？
林皎紧张地坐到椅子上，外头传来侍从的脚步声，随后食物的香味钻入她的鼻尖。
这里不是皇宫，要准备吃食颇不方便。
林皎都好奇他是如何差人做到的。
只是饭菜上席后，林皎即紧张又迟疑，却不敢动筷子。
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若是放在平时，三姨娘这必然是为他的宝贝儿子准备的吃食。
林皎尝了一口鱼，只觉得口齿生香。
不知不觉便吃多了，细软鲜甜的鱼肉一口咬下，蕴含在里头的汤汁入喉，而后林皎腼腆地捂住嘴。
厉承允蹙眉，怎么就不吃了？
比宫中的女子吃的都还要再少些，当真也太好养活了些。
林皎知道他肯定在心中想什么，却读取不出来。
反倒是陛下身边的侍卫们的心声她听得清清楚楚。
“陛下对丞相三小姐未免太上心了些。”
“恐怕又是宫里的一位娘娘。”
林皎耳垂发烫，无力辩驳，二人并无男女之情。
其实她明白了陛下帮忙，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眼熟。
眼熟自己和平南王妃有几分相似。
只是他还没有意识到。
便是日后自己认回了平南王府，平南王和王妃是舍不得让女儿入宫的嫁给表哥为妃的。
吃过东西后，林皎觉得头晕劲又上来了，趴在桌上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待她睡醒之后，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身边还有站着府里的两位丫鬟。
陛下已经回宫了。
丞相没多说什么，只说一定会好好清理门户。
只是嘴上说，却不付诸行动。
林皎等了几日，丞相都没有处置他宠爱的三姨娘，甚至打算将此事瞒天过海。
宫里的公公明日就要领着画师过来给参加选秀的小姐正式画像。
到时候太后娘娘和陛下凭借画像挑选初试者。
三姨娘这几日受了“委屈”，丞相留宿在她的住处。
温存之后，三姨娘吹起了耳旁风：‘皎皎可留不得，再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该找个好夫家了。’
三姨娘说：“当娘的不求女儿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平安安，这夫君人选也应当为人殷实。”
丞相心道前几日看陛下的意思，是要让画师给林皎画像的，但陛下没直接点出来，那他就当不清楚。
丞相点头，哄她：“知道了，知道了。”
“你别气啊。”
……
画师将此次参加选秀的女子画像呈到陛下和太后面前。
陛下性子缺缺，太后倒是认真。
“你痴迷政务，但开枝散叶同样重要，仔细瞧瞧吧。”
厉承允看着画像，听着太监在一旁介绍画中人的姓名身世。
待一轮结束后，他直起身子，询问：“林丞相府中只送入宫中一位吗？”
太后看了皇帝一眼，问太监：“哀家记得林家还有几位女儿的。”
太监如实禀告，除开不参与选秀的女儿家，还有一位：“回禀陛下，林家三小姐这几日有意定了婚约，不日便要定聘了。”
厉承允眯起了眸子：“定的谁？”
太监回答：“礼部贺大人的公子贺昌。”
厉承允没有说话，旁边的太后倒是笑了：“三小姐的这门婚事倒是不太好，贺公子的红颜知己怕是可以从城南排到城北，陛下，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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