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泡面

王予向后退到墙上，在这个除了床便什么也没有再放下的房间里尽显的如此空荡，后背，两鬓早已被冷汗打湿，他抵在墙上站得笔直。惠儿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王于。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儿，惠儿终是忍不住，支支吾吾地说，“有什么不对吗？”

        王予深吸了一口咬了嘴唇，缓缓地挣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惠儿，说“没事。”

        接着他走到惠儿面前，意味深长地说：“去我家吧，我家里有东西要给你。”

        “走啊。难不成我带路啊？”惠儿转身拿起一件外套，跑了过去打开了门，用余光向外扫了扫。她痴痴地笑了笑，“你不怕”

        “不怕，走吧。”男人看着惠儿，尴尬地笑了笑。突然他试探地问道，“你居然连我家在哪儿都不知道？”本是想从她口中套出自己心中所想，但事实却不会给人一丝机会，哪怕是一丝。

        “你又没带我去过，而且你上次啥也没说就走了我也懒得问了。”惠儿明显是迟疑了一会儿。

        “那”男人莫名抓起头发，郁闷地看向一边，脑中飞快的转着，想着一个理由。

        两人互相瞥了对方一眼，王予意识到自己可能要露馅了，无能为力比不知所措多了放弃，一个说出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理由，此时已无任何意义。男人偶然看到一旁的橡胶手套，支支吾吾的说了些这辈子只在每天清晨脑子里的话。

        惠儿也似乎听出了什么，吞吞吐吐地说，“要不，要不就别去你家了，就在我家里也行。就是没收拾”

        王予看着她终于是笑了起来，“嗯！就是，你饿了吗？”

        “不饿啊？”惠儿疑惑地望着他。看着男人脸上尴尬的笑容，她心想，“怎么大的人了还害羞起来了呀~”

        “那那那，家里有面吗？我可以搞点面条来吃。”男人一本正经地问道。“没有，只有泡面”惠儿无奈地摇摇头。

        “泡面也是可以的”他脸上也稍许缓了一点。“我这个也搞的很好。”

        “老王你又有什么搞不好的呢？”惠儿暧昧地盯着他。听到这，王予的耳根又红了起来。背过身去看到角落里的方便面，径直走过去随意捡起一包熟练的一顿操作后倒上厕所里半开的热水，端着朝惠儿走了过来。还没走到，惠儿便冲了过去抱住他，扒住他的脖子吻在了右脸。“你喜欢我吗？”

        王予端着泡面直直的楞在原地，他知道惠儿有点喜欢自己，但没想过惠儿会对自己如此主动。心中竟然是有些欣喜的。也许是自己早已不再年轻，理性亦占据的他的大脑。

        “别抱着我肚子啊勒得慌。嗯~其实我也挺喜欢啊？如果我再老几岁”男人说完先在原地憨憨地笑等待这波操作得到效应。

        “哦”惠儿果然把搭在他脖子上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即使在不远处的声声和鸣的噪音也是在提上日程。可笑，实在可笑。这样的一场美好也会惧怕着半烫的泡面。

        “有点烫”

        “王予你tm就是有病，你到底在想什么。老娘都这样了？你”女人郁闷地抬起手扇在他胸口。他并没有躲，反而觉得放松许多。

        王予一手端着面，一脸释然地往后退了一步，顺道抽开了惠儿。他笑着地看着她，眼里竟是出奇的平静，“嘞个，面要好了。”

        惠儿垂下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诙谐的灯光下，淡黄色的长发萧然的垂在脸庞，地上也不知是几时点上几点亮光。她似乎是在笑，甚至笑地一身颤抖。

        “那我先放那儿吧。”王予将泡面放在一旁，他愧疚的目光始终是没有离开眼前这个女人，他看着惠儿站在原地不停抽泣，而自己却故意躲进厕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就没清醒过，王予用冷水洗脸埋下头发现脚下有几瓶药，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正常。他掏出手机查阅起来，得到的结果正是他所担心的。王予走出厕所，看着一旁蹲在地上吃面的惠儿，看着这张年纪不过23岁的娃娃脸，想到她所经历过，心中不忍。

        男人迟疑了一会儿，“要不你别去应酬了，以后”。

        惠儿先是一愣，随后意识到他看到自己的药了。惠儿眼中却是嘲笑，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的男人现在才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换做是一年前自己可能会十分感动，但现在已经晚了。

        “大不了，我把你收养了。以后你就给我端茶倒水，我挣钱养你怎么样？”王予脑子一热，想用手抹掉惠儿挂在鼻头的泪珠，但被惠儿躲开了。

        “好了。好了。”王予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惠儿，看着她才20几岁出头就穿着吊带，披头散发，喷着浓烈的香水与酒味混在一起，这与她一年前那副上进的模样截然不同。

        “可笑，你觉得你是谁？谁要你养？”哭腔中的驳斥在这个女人身上混成泪。

        王予不再说话，惠儿把头转向一边整理了自己像鸡窝一样的头发。他往后退了一步，又憨笑着说“面要泡涨了”

        “吃你的吧”惠儿依是凶神恶煞地看着他，她一步步逼近王予。王予步步后退逐渐慌了起来，而惠儿却也只是推开了他夺门而出。“我去买东西，别跟过来

        “买什么？”王予下意识地问道。

        这句话在回廊里飘荡，惠儿刚走到楼梯口“王予你就是tm一傻缺”惠儿心里叫骂着这个装疯卖傻的男人，而现实却是用一只手遮住半边红透的脸，现在居然还会感到害羞，这让惠儿感到莫名的耻辱。另一只手在护栏上滑动起来。她抓得很紧，紧到栏杆上的锈迹都被拉落一层。王予一脸无奈地看着泡面，“我又拿什么来养，我连自己”他也靠在锈斑窗户的墙上嘴里不停嘟囔着。

        王于解开衬衣上的领口，他闻了闻蓝色衬衣下发散着的一股汗臭的味道。连他自己都讨厌的味道竟会有人主动的往上贴，“你在想什么？”自问起来。

        这时的惠儿还靠在单元门旁的旧沙发上，脑中不停回想着他的话这使得惠儿从臆想中醒来，抬头发现楼上的男人正严肃地盯着自己。突然她往后退了一步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她不知所措地躲在门后，而他却静静地站在原地。探出头通过窗户看到惠儿像一个傻子一样地站在楼梯口，王予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一道声音荡出了走廊，放大到了整个城市。

        而就在这个城市的另一面，阳光明媚，柳树的绒花飘荡在略显湿热的空气里在这个暧昧的季节静默地躺在湖面上，悄然地沉入湖底。于此同时一束带着红光的月季也在这个角落独自苏醒，她静静地卧在那寸土地上悄无声息的缓缓闪烁。

        王予就不远处，他似乎发现了这点点星光“砰”门被关上了，他急忙跑下楼梯冲出单元楼。而站在门边上的惠儿一愣一愣地看着冲出去的人影，就在她还在怀疑“哎，等下你”

        王予冲出小区，在马路上他只要往那方向一走头就越发的疼痛，他用手捶打着脑袋，一手指着红光的方向。前几个小时还是一团浆糊的他，现在却显得格外清醒。他穿过了不知多少条马路，也穿过了不知多少的行人，他时常会伫立在每一个路口，如同今天一样他最终停在了一个巷口，这一次可惜它是死胡同。他用最后的力气爬到角落里，静默地躺在了那支胜红花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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