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神狐

刚闲下来的时候总是不知琐事，漫无目的。这个年纪早说脱离联盟，心气不再高傲，人呢也不再浮躁却是差落着青春。可能就是差着半点年轻人的莽撞，坐在角落里看着从未如此畅快大笑的□□，挡不住地往里灌，那就跑，逃到他不愿追的地方，便是这方边角。做了半辈子司机，好像“低人一等“早早留下烙印，他们永远不会进入主流，也绝不会站在时代的中央，就像着角落一般微不足道，可有可无。当然这些话老李绝不会说出口，但在他们这一般人来说，无需多言又何尝不是如此。上层的指责，顾客的谩骂，本不觉得会入耳的东西，却能在此刻将他们的自尊撵碎。着实不能再喝了，有过一次经验后，潜意识营造出来恐惧成了最后的归属感。

        “老李，别喝了，够了，够了“话变模糊，支支的，或是呆滞。

        “别tm管我诶，老王别跑啊，过来继续，继续，“看着是要比王予清晰许多，至少辨得王予的方位，反观王予原来一直对着音响说话，早已醉了。

        □□身旁靠着的是新交朋友，女的，岁数不大，跟他比起来更是可以用作姑娘称呼。正是她如此年轻，对面的老李才会如此兴致，但这也便是男人的通性。贴着这张靠在心口泛红的脸，干脆一把抱过让她趴在身上，单薄的上衣滴落上几株汗水，音乐燥到极点，台前摇晃的酒杯丝毫没有停息意思，甚至愈来愈强烈，顶上绚烂的氛围灯，闪落在地上的光柱，细微风尘也变得暧昧，随着节奏摇曳跳跃，王予睡去一个半钟头，老李则是“兴尽晚回舟“瘫在黑皮沙发的外侧，而带来的那个女朋友则是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安静的躺在里侧，不用想，王予倒是在地上睡死过去。

        不算是一宿，这时正是凌晨，地上的人先醒，起来的第一件事耽误了这老李幸福时刻，听到酒杯跌落的声响，三人都清醒过来。老李赶忙系上腰带，女朋友别扭的走到门口打开大灯，这时始作俑者还在厕所解决他憋了一晚的啤酒老李恍惚间好像看到昨晚的一切，心中难免一颤，这是结婚后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有种新奇的感觉，接踵而至的是负罪感，即使她走出包间，眼神没有对峙过一秒，两人好像都在不自觉的躲闪对方，老李只得看着背影，一脸怅惘。

        “你你们怎么了“王予刚刚从厕所出来，看着一本正紧的老李，看这犹犹豫豫的嘴脸，王予好似错过了。

        “没事“人在前面跑，声音却留在原地不停打转，给这暧昧的气息留下下一幕。

        “没事，跑什么？“万般疑惑，在这场大戏的外来人眼中一时摸不着头脑也实属正常，能做到也只是跟上去，在还未锃亮时疯跑，这是后20年来最年轻的一回。

        老李更是边跑边喊，倒是不怕惊来居民的唾骂，此刻他像个疯子。而后面追的人更疯，两个疯子找了一夜，直到熟悉的街边油炸味道再次唤醒这座城。累了，就坐在地上，记忆不断重现，更加清晰，这辈子做过的蠢事不多，这一桩倒是耗尽了他最后的清醒。冷静许久，后悔来不及，但油条倒是可人，王予拿着四根油条走向老李，这张脸上写满故事，而他也解读的差不多了。倒算个有责任的男人，至少没有看起来如此黑白不分

        王予将油条递了出去，冲着老李长叹口气，而□□也是如此，“吃了再找”

        寻人，简单两字道尽心酸，熬干一包香烟。仅仅两个小时，那女子却如人间蒸发，无影无踪，像“像，惠儿一般。”再去寻时，早已不在原地，本是安慰的话语，在他听来不免的又是数落一番。这便是负罪感罢了，随时间漫游，两侧行人不断，身边人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还是毫无踪迹。最后，落落大方的离开倒是惯用手段，坐在石阶上的男人手中不间断的香烟，口中嘟囔的一切，这才是他最后的善意。

        “你是不是把别人睡了？”王予非得装恍然大悟的模样，这在他看来更合乎逻辑吧。

        “额。”发音不算干净，也是许久了，□□埋着头手里攥着的是他们留给对方的联系方式，火热的烟头，却是硝烟般的谈话。

        “你”王予一时竟也未曾想过这如此干脆的回应。看着老李阔说宽位的双肩，革履下淡蓝色衬衣所掩住的那颗心，为之闪耀，炽热似火，酒精漫漫再次侵满全身，睡意再次占满大脑。两个人皆是如此，也唯有他二人搀扶着回到车底。光砸在后背，实在落寞的人就此睡去，车里的酒味远远盖住皮套的味道，两人的手放在同一方向。他们摇下一面的窗，只是怕会吐在车里

        白日里似乎没了那夜晚的感性，为饱口腹之欲，两个人总归是要分道扬镳，那一夜记忆都被刻意的掩藏起来，毕竟这也最终会变成多年后的玩笑话。

        王予的手被压得紫红，痛感延至全身，即使淡漠的感官也会有所察觉，当然这也是先一步醒来的原因，血丝关在框里，嘴上泛起颜色，这胀痛的感觉将他本就不觉灵光的脑袋捣得如似烂泥。王予被李富国挤下后座，看起来是有些不满，在酒味与脚气并行的空间里挣扎着，拾起掉在驾驶座的廉价皮鞋，抽开门把同蚯蚓般挪出去，还好不是周末人不算多，否则鄙猊的眼光不会太少。回头看着老李仍是个半醉半醒的模样，叹气换成大笑，即使一文不名早早已是常态，加上今天离被开除的日子又是进了一步，但似乎有了老李这位同病相连的挚友也不算的是悲观，一样没了父母，离了几回婚，没有儿女，收入也不高。本该阴郁的天空，却是无比耀眼，璀璨，车门前把手也是晒的烫手。

        王予坐在驾驶室里，左右寻找着太阳镜，无意间再后视镜里看到老李胸前的纹身，回想着当时给他洗澡的时候也未曾见到过，必定是最近才纹上去的。只是有点好奇，过问从未有过。到最后王予依旧没有找到太阳镜，好在回家路上太阳正是高挂，告诉着这是晌午。车流不算多，毕竟不是周末，更何况出租车司机没有周末。李富国醒来第一句话又是吐槽王予车技太烂，说他只配碰碰车，甚至用脚挑逗着他，王予并不理会，习惯他的一举一动，只是回头嘲笑着早早为他准备的话。一路上，风追不上光的影子，两旁杨絮更是醉在酒里。

        在世界之外，魔将所铸的灵锁碎了一地，再无能抵抗这万年的怨气

        剑气划过南谷，林子里，每每一片落叶间；来一阵风，斩断半卷残云，沼气翻腾而出，无数得以庇佑的怨灵游魂迎着这势必湮灭一切的剑气，悉数坐落在南方的的半神界。用他们微末的力量驻守着祭坛，即便要让他们视死如归，万劫不复。而那曾经需要斩断一切怨灵的冥，狐狸眼中蔑视生灵的孤傲感早在一开始便已动摇，要将情感隐藏起来，那是已故父亲对他最后的寄语，唯有大悲仕者，方能成神。背后的王也将化作硝烟，在那之后半兽林再无主人，再无半神，这最后的一剑来自远古的诅咒，它将荡平南谷，带走关于王的一切，这也是他一身孤独的缘由。或许多年后，世间还会流传着那最接近乎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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