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公审赵世媛(二)
窦英公又敲了一下惊堂木说道:“传证人!”
徐谨以为证人就是王氏兄妹,没成想,上来的竟还有一个年轻的妇人领着一孩童!
这是……
樊克俭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顺着她二人的身影移动着目光。
这是被刘扬舲救下的孩子?!
众人看着堂上之势,果然那个孩子一见到赵世媛就开始哇哇大哭,在她母亲的一通安抚下断断续续说了那天的事。
孩子不会撒谎,刘扬舲又是为救这孩子而毙命,百姓们在外面一顿吵嚷。王氏兄妹中的哥哥当日就在亡父身边,窦英公又命人拿出了皇家马场证实其牵出马匹等证据,是以赵世媛更加无可辩驳!
她瞪大了双眼,不知道那家人是怎么回来的,他们明明已经被她赶出城,威胁他们回京必屠杀其满门的啊!
踏马案原本就是一桩明案,赵世媛最后的挣扎宣告失败。
赵淳熙见此立马部署下一步棋,想为赵世媛求得最轻的刑罚,他冷着声音问了那日在勤政殿的问题。
“窦大人,本王还是那句话,是想让媛儿偿命还是要赔偿,本王有句话不得不说,这两样,不可能全占了的!”
这是当日萧渊的原话,但见萧渊坐在离赵淳载不远的地方,今日却是紧盯着赵淳载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一个字都未说。
赵淳熙话音一落,堂上形势又开了岔。刘扬舲的母亲、祖母、黄松,王氏妇人与兄妹变为一个阵营,另外四户受伤者家眷变为一个阵营,两方诉求不同,对赵世媛判决的态度也不同。
徐谨隐隐着急,有的东西躲得了一时,却怎么也绕不过去。这还是那个不可避免的、根本的问题!
黄松是个人精,未等受伤者家眷说什么,便开始与赵淳熙进行了一番唇枪舌战,把所有人都看呆了。他身后站着的常时与皇帝身后的卢兆全对上了目光,后者勾起唇角,前者则厌恶地白他一眼。
卢兆全摸了摸鼻子,掩饰了自己的轻笑。
赵淳熙咄咄逼人地转向受伤者家眷,看似是要逼他们一把。哪知,窦英公一句轻飘飘的话,令场上所有人都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
“王爷稍安勿躁,言判决一事还早。郡主来京数年,所犯罪行不止这一桩,这只是刚刚开始。”
“什么?!”赵淳熙厉声道:“窦大人什么意思?”
他不等窦英公回复而是看向皇帝问道:“皇兄,媛儿被皇兄派人接到京里时,她才比桌子高那么一点。她可是皇兄看着长大的,皇兄为什么不能放媛儿一码呢?”
赵淳载为难道:“皇弟说的哪里话,这里是大理寺,此时审的是公案,所谓公案,是要这么多百姓监督的,朕也没有办法。”
赵淳熙冷笑一下转过头,此时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地上的赵世媛见此明显慌乱起来,她哭闹着:“皇兄,兄长,什么意思?什么叫刚刚开始?我不要听了 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江南!”说着,竟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要往外逃去。
“媛儿,停下!”
“来人,将郡主拿下!”
“是!”
两个侍卫上前轻而易举地将赵世媛押了回去。
赵淳熙看他们如此粗鲁,不悦道:“窦大人!没有审判之前她还是郡主,是本王的胞妹!窦大人及手下且放尊重一些!”
窦英公直视公堂道:“王爷恕罪,本官并无他意。”
接着,他命他手底下的侍郎宣读了搜集到的关于赵世媛犯下的一条条罪状,桩桩件件有理有据,黄松之前在朝上也提到过。证人一批一批越来越多,人证物证俱全,审的赵世媛最后像疯了一样,寺外的百姓们气愤之下纷纷向门内扔鸡蛋菜叶等污物。
赵世媛做的事大大小小,真的不少:
因看中一块地,竟将人家的祠堂毁掉,牌位砸烂,强行占了去只为修一个花圃。
她看上一个相貌出众的男子,男子早已有妻室并不从她,她竟命数名大汉将男子侮辱虐杀,将人家的孕妻捉来剖腹投入河中,造成一尸两命,一家三口齐聚地府。
大事罢了,竟还有因为很小很小的事而作下大恶。
比如她因自己买的镯子与另一女子的一模一样,竟命人砸了玉行,并将那个女子的手生生砍掉。因别的女子戴的发簪比她的多了一颗珍珠,便将那人的头发剃掉,逼其出家,毁人终生的幸福。
她在京中做生意,向来只赚不赔,秘诀就是进价要比别的铺子低,卖价要比别的铺子高,一旦别家的生意比她的铺子好,她便派人前去打砸,搅得京中关闭了许许多多铺子,堪称霸道。
……
不仅是这些,还有豢养打手、杀手等狠毒行径……而当刑部侍郎念出赵世媛暗中给江南传递镐京的消息,意图不轨时,众人都紧张地看向皇帝和赵淳熙!
今日是要将窗户纸捅漏了吗?众人不敢想。
但见前者面无表情,后者脸上则有些不自然。
赵世媛摇着头叫道:“我……我没有!我……皇兄,兄长,我没有……兄长,我未与你通过什么消息不是吗?没有的事!是诬陷!”
赵淳熙无辜道:“皇兄,这是什么意思?臣弟不知怎的就会查出这样的事,若说通消息,肯定是有的……”
“兄长……”
赵世媛失声否定,赵淳熙却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媛儿在京中生活,臣弟是她的亲哥哥,兄长关心幼妹,有何不妥吗?”
赵淳载淡淡道:“皇弟且听刑部如何说吧,朕也是第一次听见。”
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见……恐怕连百姓都不信。
赵淳熙看他无果,转而看向窦英公。
窦英公点下头示意刑部侍郎,只见那人拿出一封信近前交与赵淳熙。
赵淳熙迟疑地打开它,心中有些忐忑,他对于这封信上的文字有些未知的不踏实感。
待看清手中的信后,他脸色微变,随即用手指点着信痛心疾首道:
“媛儿啊,平时说些你生活那些无用的琐碎也就罢了,你说这些做什么?”
赵世媛双手颤抖,她在回忆她都传过哪些情报,不知道这一封上面写了什么。
待有人递给她看时她才知道,原来是关于布日固德进京的一些事……
她哭着爬到赵淳载脚边,却被卢兆全上前挡住。她只能隔着卢兆全求道:“皇兄,臣妹只是说些闲话,臣妹……臣妹真的不知道这些不能说啊皇兄!兄长,你求求皇兄,臣妹不是故意的……”
……
她哭求半天,赵淳载只说了八个字:
“涉及朝政,实属不该。”
……
“咣!”窦英公命侍卫将赵世媛拖到公堂中间,赵淳熙此次也并未再说什么。
他沉声问道:“长留郡主可还有话说?”
“我……”
“郡主可认罪?”
“……”
赵世媛不甘心地未答话,赵淳熙恳求道:
“皇兄,臣弟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妹,说到底我们同皇兄身上都留着一样的血啊皇兄!媛儿她被接来镐京,被宠坏了,臣弟愿代她受罚,还望皇兄手下留情吧!”
赵淳熙叹了一口气回道:“皇弟啊,百姓都在此,朕不好徇私。”
赵淳熙气得一把砸在椅把儿上!
“皇叔这是何意?莫要冲动。”赵明廊在一旁警告道。
赵淳熙恨恨地看他一眼,咬着牙下定决心道:
“皇兄,臣弟愿说出一件大事,将功补过!”
“哦?何事?”
赵淳载被吸引住了,群臣也屏息等待。
只听赵淳熙一字一顿道:“皇兄,运河之上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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