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地友邻
李氏:“咱们这片地方刚过来人,所以你在附近没看到人家。这北荒的东边和北边早就住了很多户了,跟村落差不多,还有了名字叫东河村和北山村。
东边河多,是最早有住户的地方,住的多是走了门路的人家,挑了个好地。北边山多,比咱们这边的山还要高,但是听说那边的河水从很高的山上往下流,野兽也多,犯了事的或者流放的都安排到北山村那边去了。”
原来如此,萧湘边听边点头,这北荒破地还有这么多门道在里面。
那福王也是挺有想法,北地地广人稀,土地利用率不高,比起一窝蜂的往都城附近挤,不如改善地区局部条件,提高土地使用率,改进生态功能,提高植被作物的经济效益来的长远。
府衙还是挺靠谱的,孩子小昊跟着他爹上山去了,萧湘和李氏寻了一处大树下,乘凉正说话呢,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牵骡拉牛的就这么出现在了视线里。
连夜赶工,进度飞快,两天功夫就把这几家的房屋盖好了。也是这两天里,萧湘知道了那个少年的名字,从府衙名册上看来的:叶枫。
叶枫的荒山和萧湘的荒山最底部的连接处有一处高于地面的坡度,挺宽阔的一处平台,叶枫选在了这处夯地面盖了两间房屋。萧湘看着旁边空余的宽阔地方,大手一挥,紧挨着叶枫家起了两间房屋。她的房屋在东边挨着自家的荒山,叶枫的房屋在西边也挨着他自家的荒山,怎么看怎么得劲。
对于萧湘的做法,叶枫不置一词由着她去,就这样两人成了一墙之隔的正经邻居。
萧湘觉得,自己一介女流,单独住起来总是不安全的。这附近的荒山基本都空着呢,难保日后再搬来人家,就她和叶枫被连坑带拐的经历,这一片荒山找主的方式挺不靠谱的。
还是这个半新不旧的邻居可靠些,虽然一副臭臭脸。
北边的李婶子一家也学着叶枫,在自家荒山旁挑了处地,盖了四间房屋。萧湘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开心的到处打量,里屋有砌好的炕床,据说冬天在外面的炉灶里生火,床上就会变的很热,屋里也会变的很暖和。
这稀罕物可是南境没有的,自己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一想到这么好的土炕以后就是她的了,萧湘开心的在土炕旁摸来抹去。
不光这个,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被褥枕头,都按照人头给配置了进来,就连开荒用的锄头钉耙镰刀也是人手一份,最让萧湘意外的是,还给她发放了两套衣服,春天马上就要过去了,两套衣服都是夏季的款式,虽然是最简单的样式和布料,但萧湘已经很满足了。
福王新政里的条款政策和福利安排是一回事,地方上的府衙认真办事又是另一回事,晚上为了表示感谢和庆祝完工,一群人凑到了一处吃饭。
住户四人加上一个孩子和两位督工的官差围成一桌,八位干活的师傅们另外一桌,李氏的丈夫李响酒量不错,到另一桌挨个给师傅们敬酒,萧湘看着这热闹的气氛,也拉着李氏端了杯水酒去跟师傅们道谢。
桌上一脸憨厚的李响连连对两位官差敬酒,萧湘和李氏也凑趣的说了些感谢的话,这么好的气氛,萧湘也忍不住喝了两杯,没一会儿脸上就染上了潮红。
一个瘦高个高鼻梁的官差赵路夸赞:“萧姑娘别看年纪轻轻,这胆量可不输给男儿,千里迢迢跑来北荒开山安家真是不简单。”
一旁杨氏也附和的说道:“可不是嘛,我当时也是这么说她的呢。”
萧湘愣了愣,毫不心虚的回道:“哪里哪里,是福王政策好,我也是听说这北荒的府衙爱民护民,尤其是负责这西面地界的官差大哥,不光个个仪表堂堂,还没有架子,很用心的为我们这些没什么依靠的老百姓着想,才慕名前来的。”说着端起酒盅:“赵哥,杨哥,我敬你们一杯。”
两位官差被萧湘夸的心花怒放,笑容满面的端起酒盅跟她喝酒。旁边一声微不可闻的‘哼’传进萧湘的耳朵里,她侧头去看,就看见叶枫消散在嘴角的嘲讽。
萧湘脸上一红,转回头来当没看见,幸好她一喝酒就脸红,旁人看不出什么来,便又笑嘻嘻的跟他们说话去了。
另一个国字脸额头宽广的官差杨小宏说道:“咱们北荒气候干燥,这房屋晾个两三天就没有湿气了,萧姑娘要是着急住也可以在炉灶里生火,烘烘屋子,会干的更快些。”
对呀,新建的房屋没有干透前人住进去是很不舒服的,她怎么没想到用土炕来烘屋子呢,这个办法好,多亏杨大哥提醒,萧湘开心的道了声谢。顺带碰了碰李氏:“李嫂子,听到没,咱们可以烘烘屋子,提前睡进去了。”
李氏打趣道:“什么咱们,我可不跟你睡,你还是自个跟自个睡吧。”
一句话说的几人都笑起来,唯独叶枫还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脸,但仔细去看的话,也会发现他的双眼里含了微弱的笑意。
酒足饭饱,两位官差临走前询问几人荒山的计划,他们可以代为采购,府衙会给他们提供赊欠,采购齐全后会在下次再来的时候给捎来。但是采购的物品,种子也好,树苗也好,都要在日后有了收成之后,还上府衙先前的垫付。
赵路怕萧湘误会,又立刻解释道:“这件事几位不要误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起先这些采购也是府衙掏钱的,只是好几户农户动了歪心思,把采购来的鸡仔鸭崽都吃了,还说是病死的,连着采购了多回,负责东河村和北山村的官差才查证明白,当地的官吏把事上报给了北荒府衙,郑大人这才改了规制。”
两位官差都已经成家了,但是对着萧湘这般好年华好颜色的姑娘,也是心生好感,担心她误会,便贴心的多说了几句,让她能了解其中因由,不要心生芥蒂。
毕竟,这北荒可不是人人都愿意往这钻的,福王新政是新政,地方又偏又荒也是真的,没点福利怎么拉拢人家,尤其是这样俏生生的姑娘家。两人也是生怕哪里不到位,打击了萧湘的积极性。
沉稳的杨小宏也附和道:“萧姑娘放心,采购的东西都是官府出面,价格绝对公道,东西采购来可以给各位看看凭据,日后再有需求时心里也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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