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踏进大门，少女的心中涌现一股熟悉的感觉。
那大概是重回家门的喜悦吧！
在每个地方逛了逛，顾青黛没有发现一丝灰尘，看来顾嫣然派人定期打扫了。
轻车熟路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少女走到了梦中一模一样的梳妆台面前。
镜子中的少女比梦中成熟一些，最大的区别是气色更加红润，眉间还有一朵紫色花钿。
顾青黛用了很多办法，发现怎么都擦不掉它，最后也就放弃了。
“青黛，这是什么花呀？花香和桂花好像！”
少女起身，看见庭院里的白发少年指着白花问道。
“这是白檀开的花。”顾青黛走到他的身边解释道，“白檀是一种观赏性的植物，用来装饰院子的。”
“您是青黛小姐吗？”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从他们身后走来，“我是听从仙尊吩咐一直打扫宅院的人偶，归厢。”
“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归厢。”
少女客气道：“好啊，现在还不需要，你去忙吧。”
“是。”
目送人偶离开，二人来到了少女的闺房。
“青黛以前养过宠物吗？”顾白的目光被软塌上的小窝吸引住了。
少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摇头道：“不记得了。”
“不过，应该会想起来的。”
少年跃跃欲试：“那我可以躺上去试试吗？”
“可以。”算了一下时间，就是养了宠物现在也应该去世了。
话音刚落，少年碰的一下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山雀，欢快地跳到了小窝上。
顾青黛看着对方的模样笑了起来，接着走到了连通的书房里。
随意地翻了翻，她还真有些发现。
练习纸上有好几张明显不是她的字迹。
上面除了有她的名字就是“白檀”二字。
白檀。
少女记下这两个字。
在归厢的带路下，她们来到了顾氏墓场。
顾家世代经商，以女子掌管家业，男子改姓入赘为传统。能够进顾氏墓场的只有女子。
少女在一众墓碑里看到了自己的。
“有点吓人。”顾青黛倒吸一口气，有些汗颜。
山雀飞到了她的墓碑上，施加妖力，疑惑道：“里面没有尸骨，是个空棺材耶！”
“因为我站在这里呢！”少女没好气道，“所以到底是谁复活的我？”
还没有来找她！
目光往下，顾青黛看到了一名名叫顾惊蛰的坟墓。
这个应该是收养的孩子吧。记忆里的母亲虽然除了父亲还有其他男人，但后来生了姐姐和她，就没有打算自己再生孩子了。
接着，顾青黛去看了顾氏商铺，发现还是生意还是挺好的，顾氏的招牌更加受欢迎。
不过，她可没兴趣见自己的后人，就算是名义上的。
“回去修炼吧！晚上再过来！”
魔域，设下结界的魔宫深处。
刀光剑影中，无言仙尊和魔尊朱雀打得难分伯仲。
但战况越久，朱雀越来越力不从心。就当无言仙尊的剑快要刺中对方心脏的时候，一颗黑色的棋子打偏了剑身。
“仙尊可不能杀了他。”
白色的花瓣自上方而落，不想花瓣飘到身上的二人果断分开，各占一方。
荼蘼从半空出现，身后跟着两个外貌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飞出的棋子回到黑衣女孩手中。
几人割据一方，气氛格外僵硬。
“你们的交易什么时候结束？”顾嫣然冷冷发问。
女子拿出团扇遮住口鼻，笑：“这就要看朱雀的意思了。”
全身藏在黑色斗篷里的朱雀默默治疗受伤的左臂，并不开口说话。
“魔尊大人嗓子不好，就不要强迫他了吧！”白衣女孩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时机一到，主人和魔尊的交易自会结束。”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顾嫣然呼出一口气，暗想：有荼蘼护着，杀死朱雀是做不到了。那就只能等那个时候，但是
眼不见心不烦，无言仙尊扫视她们一眼，转身离开了魔域。
“哎，仙尊总是这么冷漠。”荼蘼看着顾嫣然的背影感叹道。
看了一眼朱雀，如意阁阁主下巴一抬：“黑棋，给他送丹药。”
“毕竟仙尊造成的伤口，凭朱雀的力量一时半会儿是痊愈不了——”
“这样，做事的效率可会降低。”
“那样可不好呢~”
帮宗主处理完事务，顾青黛终于可以回到顾府。
“小师妹明明说过今早会来帮忙的！你既然是她的妹妹，哼哼，姐债妹偿！”
少女感叹：“没想到再温柔的人生气起来都那么可怕呀！”
顾白欲言又止。他在无浅山主那里修炼的时候，看到的宗主可一点也不温柔！
躺在熟悉又陌生的床上，顾青黛久违地感到安心。
姐姐离开后的顾青黛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消遣的活动只有听丫鬟分享每天遇到的琐碎小事、看母亲送的书和院子的景色。
自从一次感染风寒，大夫看过病后，母亲和大家更加对她的行动感到担惊受怕，希望她一直呆在小屋里。不像姐姐，还会带她出去玩。
“啊，姐姐在就好了，青黛想去看花灯！”偶尔她也对独自抱怨道。
七岁的时候，母亲领养了一对姐弟。母亲为她们分别取名为顾惊蛰和顾雨水。
取名现场，顾青黛好奇地看向那两个孩子。
目光接触，倒是她们率先红了脸。
得知自己比二人中的姐姐顾惊蛰还要大一岁，顾青黛自告奋勇地当起了姐姐。
“你们以后就叫我青黛姐姐了！”女孩骄傲道。
顾青黛决定以后要做一个有担当的姐姐，好好照顾妹妹弟弟，就像顾嫣然，不、要比顾嫣然还要好！
如果女孩细心的话，她会发现其实是顾惊蛰和顾雨水一直在照顾自己。
那段时间的顾青黛因为有同龄人的陪伴，一直很开心。
虽然十岁的时候，妹妹弟弟要学习经商，很少陪她，但顾青黛还是很满足。
十岁后的顾青黛性格阴晴不定，时不时喜欢砸东西、不准任何人踏进自己的院子。
但是，记忆里的她还是有快乐的时候，是在什么时候呢？那个时间段的场景很模糊，但是快乐的心情她能够感受得到。
十四岁的时候，顾雨水向她表露心意被她果断拒绝了。
“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顾雨水并不相信，但也不强求：“我会一直陪在青黛姐姐身边的。”
喜欢的人是谁呢？想不起来。
但之后顾青黛和顾惊蛰、顾雨水见面的时候更少了。其中还有她故意不见顾雨水。
快满十五岁的时候她的身体更加虚弱了，外加意外听到丫鬟说“大夫说她活不十五岁”，性格更加敏感脆弱。
十五岁的时候，顾青黛病逝。
少女高兴的一点是，大夫的话说错了，她还是活到了十五岁。
差不多一个月过去，顾青黛的记忆恢复了。
不，还没有完全恢复。
那个递给她丹桂花枝的少年除了那一次，之后一次都没有出现在她的记忆里。
到底哪个环节除了错？少女仔细梳理起每个阶段的记忆，最终发现十岁到十五岁这几年她的记忆有时候断断续续的。
不会是如意阁高的鬼吧？
顾青黛怀疑。
看到少女的表情一直变来变去，顾白忍不住开口：“青黛，想不出来的话，我们出去玩吧！或许能够想通的！”
他现在可以保护青黛了！
这样也不错。顾青黛想了想，答应了：“好啊。”
东地的凡人族居多，而且对于妖魔非常不待见，顾青黛跳过这个选项。西地的妖族居多，、北地的魔族居多。鉴于妖族二殿下在西地的主城化为一滩水渍，离奇死亡，蛇族的族人正在全地搜查犯人，那里最近不太平，顾白跳过这个选项。而北地的魔尊朱雀的地盘，上次树林的事情，顾青黛一回想还是感到发毛，二人共同排除这个选项。
最终，二人决定拉着路仓先生去人族修士居多的南地游玩。
月寻：
鬼界，冥府。
“大人，不好啦！如意阁阁主来了！”
小鬼们重重叠叠、惊慌的声音传来，正在写书法的鬼尊下意识一抖，红色的颜料瞬间在纸上晕开。
鬼尊：
花瓣先飘入大殿。
鬼尊眼皮一抽，这家伙还是这么招摇。
“哟，这么欢迎我来呀！”听到小鬼们的回声，荼蘼摇摇团扇，笑道。
顺便揉了一把一旁小鬼光溜溜的脑袋。
小鬼：这怎么可能是欢迎，这明明是在提示他们大人，不好惹的家伙来了！
鬼尊无奈：“你来干什么？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值得你来的东西。”
荼蘼自千年前出现，开了如意阁，顺便通过和凡人交易，让本应死后回归鬼界重新投胎的鬼魂们被做成傀儡，令鬼界缺失一大部分小鬼。
看了看对方身后的两个女孩，鬼尊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他们尝试过反抗，却连两个女娃娃都打不过。
不！那只是披着女娃娃皮的怪物！
最后只能忍辱负重，无视对方的越界行径。
这世界上哪有他怎么憋屈的鬼界之主啊！鬼尊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内心泪流满面。
师父，徒弟对不起您！没有做好一界之主、没有护好鬼界子民！有愧前辈们啊！
啊，虽然事务繁忙度急速下降，休闲时光增多，但是——
前辈们，晚辈还是对不住你们啊！
不过，还好五百年前荼蘼已经玩腻了将凡人灵魂做成傀儡，转而霍霍修仙界众人。
“别这么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嘛！”荼蘼微笑，“今天来是来做好事。”
“如意阁和所以凡人的交易会一一结束，鬼魂会重回鬼界。”
“这段时间鬼界怕是会繁忙起来。”
“等等！”鬼尊伸出想要挽救的手，“可以一个一个、慢慢结束吗？”
怎么多鬼魂，他们处理不过来啊！他们会死的，精神层面的！
荼蘼回头，笑容保持不变：
“不、可、以。”
等荼蘼一行人离开后，鬼尊发出一声怒吼：“啊啊啊！”
“荼蘼，我真是谢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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