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见
一行五人逆着人流，往校外走去。三四线小城市不像大城市那般工业化污染，黑了天四周显得又些禁，月亮很亮，照在地上的影子很长。校外那条小吃街，此时却香味四溢。
走着走着，唐敏不知不觉被刘子潇带离了张歌身旁，五人队伍，张歌和杨赋慢慢在后面并了肩。
“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都还好吗。”杨赋挠了挠头，先开了口。
“都挺好的。”张歌还是看起来很平静，礼貌的保持着社交距离。
“真没想到，我们真的很早就遇见过了。”
“是啊！”
张歌想起了曾经跟杨赋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要是遇见的早一点就好了。”
那是二十一岁向现实低了头的张歌对杨赋的留言。
遇见杨赋的那个夏天，张歌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很美好，好像空气里都是甜的。
初中毕业以后，因为家里的经济问题，张歌跟唐敏一起去了一所职业中专，自己半工半读熬了两年。职业中专第三年实习期过后才发毕业证，大概是初出社会的年龄太小，那一年两个小女孩吃透了文化水平不高的亏，拼了命的攒钱，在拿到中专毕业证后，报考了大专，也不是什么名校，至少能弥补大专跟中专的文化水平差异，也能让爬的战战兢兢的孩子，再重回校园。
遇见杨赋是在大二下学期，那时正值初秋，校道上的榉树正悄悄的拔着自己头发。
“你手里学费够吗，暑假赚了多少？”张歌拉着唐敏想去南门那个小卖部买点东西，旁边传来一群大男孩打篮球的嘈杂声。
“我够啊，许阿姨给我介绍的兼职，我爸还给了我点。倒是你，跑那么远，怎么样啊？生活费够不够？”唐敏反问到，她家里其实比张歌要好得多，学费其实不用担心，倒是张歌，别想从她那抠门老爸手里拿到钱。
“那当然，我是……”
“小心！”
一个篮球从人群里飞出，径直向场外两个女孩子奔去。
“啊……”
张歌眼前一阵发黑，后脑勺被球亲上，由于惯性要往地上扑去，唐敏赶紧抱住她
“歌，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吗，这谁呀，会不会打球？拿球砸人呢吧！”张歌，摸着钝痛的头呲牙咧嘴道。
“你没事吧！抱歉，朋友他打球不太行，力气有点大。”场上跑过来了一个男生，高高瘦瘦的，穿着六号球衣，喘着粗气，手臂上蒙着一层细细的汗珠。
张歌正头疼没处撒气呢，撞枪口上了。
“谁没事了，你被球砸下试试，疼死我了。”
“这样吧，我送你去医务室看看吧。”张歌蹲坐在地上，头疼的厉害一直无法起来，只能接受了男生的提议，往医务室去。
校医给张歌开了些活血化淤的药，叮嘱要按时涂，便让她回去休息。男生一路送到了女生宿舍楼下，把手里的药递给了唐敏，对着张歌道：“我叫杨赋，诗词歌赋的赋，金融系的，你多休息，有问题随时叫我。”便离开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张歌跟唐敏经常会遇见那个叫杨赋的男生。食堂里，超市里，甚至教学楼，哪怕明知道金融系跟传媒系根本不在一栋楼。
“歌，你说那个杨赋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看他总找你呢。”
唐敏趴在对面床上，晃着手里的手机
“哪里哦，人自己都说是碰巧遇上的，咱就别自作多情了。”
张歌摸了摸后脑勺上那个早就消肿的包
“其实他人还挺帅的，气质干干净净的，你不是很吃这款嘛。”唐敏挑了挑眉。
“帅又怎么样，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
其实那天见到杨赋张歌心里就明白，这人就是她心里最喜欢的样子，气质干净，阳光，爱运动，像小太阳一样暖哄哄的，只是我不过是最暗的那颗星星而已。
“行了，说这些有的没得，还不如想想下午吃什么呢。”
这样明目张胆的巧合持续了好几个月，大概是张歌一直没什么动静，杨赋终于忍不住了。一个初冬的午后，在被球砸的那个篮球场旁，堵到了张歌。
我记得那天天气微凉，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有些稚嫩的男生捏了捏衣角扭捏又坚定的说要追我。
哪个少女不怀春，说不心动是假的，十五六岁的张歌也曾幻想有个人在人群里拉住自己的手带看自己走向远方。只是年少时的一腔孤勇早就被现实磨平了，成年人的爱情不是简单的一起吃饭，一起上课打打闹闹，偷偷牵牵手就能甜的像糖一样了。偏偏喜欢与咳啾是无法被隐藏的，大多都是随看时间越积越深直到溢出来。
跟杨赋正式在一起那天，是六年前的跨年夜，校外那条大道不起眼的路灯下
一捧红玫瑰一个攥紧衣角的男生—个止不住笑的女生。
路灯大概是有些接触不良忽明忽暗的像是张歌忐忑的心，随着终于稳定亮起的路灯，张歌最终点了点头。杨赋欣喜的抱住她，小心翼翼的在她眼角落下一个青涩的吻。
爱情里新鲜感的保质期是三个月，磨合期是六到九个月，渡过了磨合期爱才开始体现。
刚开始的时候和大多数校园情侣一样，张歌和杨赋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一起吃食堂，一起逛校园，人群里牵手，人后拥抱，那段时间，用唐敏的话说就是：“咱们大杀四方的张小姐就此化在杨先生的温柔乡里了。”
爱河一点点融化了糖衣，可里面的芯却是苦的
杨赋其实到现在也不懂当初分开究竟是为什么，大抵不够成熟的爱情在经历风雨时总显的那么脆弱。各自越来越忙，对对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一点一点压的彼此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却又倔强的撕扯着不想放手，最终两败俱伤。
分开那天，是第二年的除夕，张歌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他们在一起的第四百六十天，自己在海城某条不知名街道的路灯下，给杨赋发去了那句“要是我们能早一点遇见就好了，”要是你遇见那个勇敢的我就好了！张歌默默的在心里吞下了后半句。
四周人山人海的，大多都是十三中的学生，各种各样的吆喝声夹杂着欢笑声，随着肩头落下的外套，张歌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南城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的，别着凉了！”杨赋脱下了外套，附在了张歌肩头，大概是身高差有点大，张歌此刻像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杨赋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谢谢，你是国庆休假吗？”张歌甩了甩过长的衣袖，转移了话题。
“我工作转回南城这边了，我妈年纪大了，希望我能多陪陪她。”
“嗯，那挺好的。”两人一时又安静下来
“歌，我们先回去吧，许陌说他在校门口等我们。”
那边唐敏好不容易摆脱刘子潇的狂轰乱炸，掏出手机给许陌发了条消息，对着张歌喊到。
“啊，好啊。”张歌脱下外套，拢在手里，递给了杨赋。
“谢谢，我们改天有时间再约吧，大敏她男朋友来接了。”
杨赋还没来得及回答，唐敏丢下一句先走了就拖着张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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