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背锅

张歌愣了愣神，回到自己位置，开始收拾东西。

        “张歌，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犯这种错呢？你平时不是非常细心的吗？”王雪看她失魂落魄的，有些心急。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真的是最近太忙了疏忽了吧。”张歌摇了摇头，对王雪笑了笑。

        “没关系的，你能力那么强，去哪里都是一样的，以后攀了别的高枝可别忘了我啊。”王雪看事情无法挽回，开口打趣到。

        “好啊，一定不会。”

        张歌继续收拾东西，其实两人都明白，在这个行业里，出了这么大的差错哪还有什么大公司敢要她。

        收拾完东西，张歌去了趟洗手间，看了看手机，微信上置顶是唐敏，下面是杨赋，点开聊天界面，消息停留在杨赋给她发的那句我在车上等你。张歌看了看，又返回了，他这会应该是在忙，身为部门经理，手下走了一个小员工这事应该没那么快传到他耳朵里。但张歌忽略了这件事的影响很大，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张歌回到工位上，抱起自己的小箱子。

        “张歌，你这就走了啊。”

        隔了几个工位的女生一直看着她，看她抱着箱子，便出声道。她声音有些大，众人纷纷抬头看着张歌。那女生是新来的，刚过了三个月的试用期，大家平时对她免不了多照顾。

        “是啊，给大家带来不好的影响了，通知已经下来了，我就先走了，祝大家越来越好啊。”

        张歌礼貌的跟大家打招呼，这个办公室里有不少人都是跟张歌一样待了很多年的人，大家彼此互帮互助了那么多年，说不感慨是不能的，

        “那我们祝你早日找到新工作。”

        一男的带头说道，众人齐声附和，张歌礼貌道谢，在大家的欢送中走出了办公室。

        下了楼，张歌打了辆车回家，关上门张歌才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梦，一场猝不及防的梦。

        看着自己努力了四五年的工作突然就崩塌了，张歌心里空落落的，开始收拾箱子里的东西，一盆小绿植，这是前几年王雪送给她的，说女孩子天天对着电脑对皮肤不好，养个绿植吸收吸收辐射。又掏出个小枕头，这事去年刘峰送的，办公室里的女孩子人手一个，刘峰说咱办公室就几朵金花，咱们男生可的好好呵护啊，一时哄堂大笑。那段日子大家都相处的很愉快。

        一个小箱子，也没多少东西，张歌却收拾了半天，直到下午才收拾完，东西都找了合适的地方放起来。张歌懒得动弹，随便泡了个泡面洗漱了就上床上躺着了，左右是没工作了，倒不如好好休息。

        晚上唐敏下了班回来就上张歌家敲门，门敲的砰砰响，给张歌吵醒了。顶着个鸡窝头去开门，回头就又回床上躺下了。

        唐敏一溜烟窜进来，也在床边坐在。

        “怎么回事，你被开了？”唐敏急哄哄的。

        “没什么事，我犯了点错。”张歌闷在被子里。

        “怎么会没事呢，你都干了这么多年了，犯了点错怎么就开了呢？”

        唐敏是看着她一点一点在这个城市扎根的，知道这份工作对于张歌来说是很重要的。

        “事情有点大，没事啊，不就是工作嘛，没了再找就是，你就别担心了，让我玩几天。”张歌看唐敏着急，掀开被子，捏着唐敏下巴调笑道。

        “还没事呢，到时候没钱了上我家蹭吃蹭喝可得洗碗。”唐敏拍开张歌乱摸的手，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好没气道。

        “好了好了，敏敏宝贝，你快回去吧，等会你家许陌又该上门找我要人了，好不容易放长假，我要睡觉了。”张歌下了床，给唐敏一句推了出去。

        躺会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拿起手机给自己重新做了份简历，发布在了招聘网站上，打算过两天去找工作，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

        张歌就这样在床上躺了几天，唐敏每天下了班就叫她上她家吃饭，逼着她给她洗碗。

        张歌这两天也给不少公司投了简历，只是这事闹的太大。不少公司一看她前东家是“天歌”都免不了要问离职原因，张歌只得如实回答，如此一来大部分回复都是不了了之。

        张歌在这座城市待了五六年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转行，要么就换个城市。可是张歌本身就是喜欢后期这个职业才选择这条路，让她换，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而这座城市承载了她带多记忆，让她离开她舍不得。

        张歌有些挫败，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唐敏看她这般纠结倒是明确表过态，不管她是转行还是离开，自己都支持她，张歌去哪，她就在哪。还好，不管什么时候，唐敏总会陪着她。

        杨赋自从出了这事后就没联系张歌了，只是偶尔会从唐敏那里得到张歌的一点点消息。

        已经过去四天了，张歌突然接到了杨赋的电话，通知她明天一早来公司一趟。张歌虽然疑惑，又怕事情还没解决对公司造成什么重大影响，第二天早早的就赶去了公司。

        张歌到的时候，大家已经都坐在会议室等她了，杨赋坐在主位上，低头翻着资料。张歌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好，现在人到齐了，开个会。”杨赋出声。

        “针对劣迹艺人跟流量明星这个事情，公司目前公关部门已经大致处理告一段落了，大家这段时间也都辛苦了。”杨赋先礼貌的安抚了大家，众人都摸不清今天开会具体要说些什么。

        “既然对外已经处理完了，那咱们就内部处理清楚，针对张歌剪辑事故这个问题，有没有人有话说的。”

        杨赋说这话时，眼神扫过坐在中间的那女生，女生明显越来越紧张。张歌却仍是一头雾水。办公室照旧鸦雀无声。

        “既然大家都没话说，那我有话说，请大家仔细看看这两段视频。”杨赋连接电脑和投影仪，大家都在抬头认真看着。

        “有没有人发现问题的？”两段视频播放了两遍后，杨赋提问。

        “这两个剪辑手法不一样，一个手法略显青涩，遮盖和涂抹手法边缘都非常粗糙，另一个明显是老手，细节各方面处理都很到位。”杨赋旁边一个男士举手发言，底下众人都点了点头，那男生就是张歌走那天，带头送她的人。

        “很好，这就是问题关键所在，还有没有其他人有话说。”杨赋扫了那女生一眼，那女的头埋的更低了，却没有想要表示的意思。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杨赋心想。

        “好的，那请大家歪仔细看看当天剪辑的那段视频。”杨赋放出了当天出问题的那段视频，这下众人都发现了问题。

        “这明显不是张歌的剪辑手法，张歌都在公司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剪的这么粗糙，马赛克都乱七八糟的。”王雪率先开了口，为张歌辩解道。大家同事那么多年，有些小习惯有的人都知道。

        “好的，这段片子的确不是张歌剪辑的，前两段片子，有一份是她剪的，另一份是……”

        杨赋示意王雪不要着急，不紧不慢的出声道，却被人打断了。

        “这片子是我剪的，对不起，对不起张歌”

        那女生突然站起来打断了杨赋的话，终于是自己站了出来。

        张歌一下就想起来一个片段，那天是她说原本发给她的那段资料，劣迹艺人在镜头里跟他人重合率太高了，剪辑难度太大，求着张歌帮帮忙，作为交换，张歌把这段片子转给了她，因为当时太忙，两人只是互相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去更换剪辑名单。也是因为太忙了，这件事张歌一直没想起来。

        “原来是你，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问完张歌又觉得这个问题本身没有意义，这件事当场就通知了处理结果是开除，明明有人背锅了，干嘛还要站出来呢。

        其实要不是杨赋，她大概也不会再站在这里了吧。视线往前径直望向杨赋，四目相对时，张歌感觉空落落的心好像被填满了一样。原来被人保护是这种感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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