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疏离

沈云刚走到厨房门口正好和端着盆走出来的齐旭碰了个面，“嗯……那个，对不起，刚才我”“啊，没事儿。”沈云打断齐旭的话，靠近门框挫开身等齐旭先出来，之后就就进了厨房。齐旭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添柴的沈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和刚才不一样了，但究竟是什么他一时也没想清楚。

        “小旭，你站门口干啥呢？”背后的声音打断了齐旭神思，王秀梅推门进来就看见齐旭在厨房门口站着，顺道问了一句。厨房里，沈云正在煎红薯饼，听见了王秀梅的声音，放下筷子走到厨房门口喊道，“娘，你回来了，歇会儿就洗手准备吃饭吧，我这马上好了。”齐旭把盆放到院里的石桌上让王秀梅先洗。放好了镰刀王秀梅回头看着这两人，一个做饭，一个给自个儿端水，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这才是婆婆款儿啊。

        “呦，你这弄的啥？闻着怪香嘞！”王秀梅坐在凳子上擦着脸问道。“红薯饼，不光闻着香，吃着更香。”沈云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娘，你喜欢吃撒糖的还是不撒糖的？”沈云端出来一盘刚煎好的红薯饼。“不撒糖，那糖恁贵，是留着过大年包圆子吃嘞。”王秀梅说着迫不及待的上手掰了一块放嘴里，沈云想说刚出锅别烫着都没来的及，又听见王秀梅问：“你这里面还加了细粮？”沈云笑咪咪的回道，“娘，你吃出来了啊，我没放多少，省着呢，这不是因为齐旭回来了，再说了这两天秋收您肯定累了，就当犒劳犒劳了呗。”王秀梅听着勉强的点了点头。趁着王秀梅还没回过神，沈云偷笑着忙跑进厨房把黄瓜拍了，拍碎后撒上盐加点醋，又从香油罐里拿出勺子，就这勺子上的香油滴了三四滴进去，沈云麻利的把腌黄瓜做好端了上来。齐旭看着沈云进厨房前皎洁模样，想着刚才沈云的话，也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她自己想吃了，愣是说的和她自己没沾一点边，狡猾的像后山的狐狸。想归想，齐旭也进厨房把粥盛好端了出来。

        等都坐好了，王秀梅轻咳一声说道：“这算是你们小两口第一次同桌吃饭，之前结婚那天因为小旭部队急事，你们也没礼成，这回小旭他们部队放秋收假，统共十几天，你们趁着这几天把礼成了，我也想早点抱上孙子呢。”沈云刚就感觉有事发生，果然第六直觉很准，在这儿等着她呢，她忙端起碗低头喝汤。“娘，吃饭呢，说这干啥，想抱孙子，我大嫂不是怀了嘛，还有五个多月你就能当奶奶了，我俩就不用你操心了啊。”齐旭看出了沈云的不自在，截住他娘的话说道。王秀梅一听也是，老大他们结婚快两年呢才怀上，老二这刚结婚，不好催急了，于是开始说秋收的事儿。沈云听着话题转移了松了口气，加上现代她也算活了半辈子了，这还是第一次被催生，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吃完了饭，齐旭让沈云和他娘回屋睡一觉，他收拾锅碗。把厨房收拾好，齐旭出了趟门。他昨天答应了给沈云弄个自行车票，今天得去城里一趟，不过去之前他还得再去一个地方。走到一个院门口，齐旭拍了拍门，开门的是他们柳庄村的柳小龙。

        “齐二哥，你啥时候回来的？”开门的柳小龙看见是齐旭，跑上前抱住了齐旭，还用头拱了拱。齐旭低头推开了拱在他胸前的脑袋，佯喝道，“你小子多大了还拱人，不害臊！”被推开的柳小龙站定，围着齐旭转了一圈调侃道，“是了，二哥你娶了新媳妇儿以后就是嫂子拱你了，我得让地儿了，哈哈。”齐旭听着这话，冲着柳小龙屁股给了他一脚“你人不大胆不小，啥话也敢说，不学好。”柳小龙屁股被踢了一脚也不在意，用手拍了拍，正准备回嘴，看见他爹从屋里出来了，顿时收敛的站好了。

        “柳叔，没事儿，我就来看看小龙。”齐旭上前扶住拄拐的柳成桥，柳成桥看着齐旭，“这两年多亏你管着他，要不然这小子早折了。”齐旭听着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柳叔一家原本是柳庄村的大户，整个柳庄村都是跟着他们一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后来因为阶级斗争，柳叔一大家子成了这附近十里八乡的重点□□对象，也是因为这，柳叔的腿也断了，柳家其他人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就剩下柳成桥和六岁的柳小龙了。也是那时候齐旭是在看不过去了，不顾他娘和他哥的劝阻从家里跑了出来，他觉得孩子是无辜的，于是把小龙偷藏在了后山上那荒废的土地庙里，一藏就藏了两年多。期间齐旭带着小龙换了好几个地方，直到这两年□□的没那么狠了，柳家也安稳些了，才在自己当兵前把柳小龙送了回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小龙自小就跟他很亲，他也把小龙当成亲弟弟，要不是那时候小龙年纪太小，柳叔就让他跟着齐旭一块当兵去了。不过可能跟他们家祖辈经商有关，小龙人不大但脑子特灵光，藏身的那几年有时他顾不上小龙，这小子也没让自己饿着，反而吃的比别人饱穿得也比别人暖。齐旭也没管他，在他看来，那个能时候自力更生比什么都强，后来就让他当耳报神，替他跑跑腿。这次去城里准备带上小龙一起，去看看大虎哥，顺便让小龙到时候给他望风。

        “柳叔，我家中午做了红薯饼，让小龙拿个碗跟我去家里装俩饼”齐旭说着给小龙使了个眼色，小龙收到立马进屋拿了个碗出来，站到齐旭跟前说道，“我喜欢吃红薯，但还没吃过红薯饼，那是啥味的？好吃不？快走吧，哥！”柳成桥看着自家儿子不成器那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就知道吃，也不知道先谢过你二哥，尽添麻烦！”说着拿起拐杖就要打，齐旭一看赶紧拦住。“跟我还客气啥，吃个饼子有啥麻烦的，叔，你回屋歇会儿吧，我看着小龙呢，拿了饼就让他回来，不让他瞎跑。”齐旭其实知道柳叔还因为身份的事儿，不愿意让他跟他们柳家父子俩走的太近，怕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影响。齐旭把柳成桥扶回床上，小龙在后面把他爹的拐杖拿了进来，又给他爹倒了杯水，才说道“我去去就回，不瞎跑，再说这大中午的路上也没几个人。”柳成桥看着自家儿子又看了看齐旭，摆摆手。

        得了示意的小龙跟齐旭一块出了门，路上小龙端着碗在齐旭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听，一会儿问“新嫂子好看不？”，一会儿又问“红薯饼是新嫂子做的吗？”，听的齐旭耳朵嗡嗡的，不得不打断他各种发问，回道“等到我家了你就看到了，至于饼吧，肯定是好吃的。”小龙听着更好奇了，恨不得飞到二哥家快点看到新嫂子。小龙家和他们家隔的挺远的，差不多一个在村西头，一个在村东头，齐旭带着小龙从村后林子里穿过，这边有个近道儿，快些。边走边把计划和小龙说了说，小龙对于又能去城里了，开心得不得了。等快到门口的时候，齐旭警告小龙等下见了沈云别说漏嘴，小龙表示自己会绝对配合，齐旭才放心了些，不是因为他不相信小龙，是因为他觉得他这个新媳妇儿很是聪明，稍不慎可能就被发现了。虽然沈云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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