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08.爱丽雅
“不、不不不……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呃啊！啊啊啊啊！”
鲜血伴随着凄厉的尖叫从制毒师身上迸射而出。夜色中的人影虽然偏头躲了一些，但还是有少许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
……
当制毒师满身酒气地回到自己的住处时，他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他一如往常地把鞋子脱下来扔进屋内，然后打着酒嗝、顺着记忆一瘸一拐地摸向自己凌乱的工作台。
他熟练地点燃油灯，一边抱怨着一边抬起头，
然后便看到了面前等候多时的猫魅。
制毒师当场尖叫起来。
但猫魅族的反应速度比他要快得多。
在矮小的拉拉菲尔刚张开嘴巴，还没来得及提高音量时，他便已经失去了意识。
等制毒师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带入了地下室，并且被牢牢固定在椅子上。
他面对着书桌，其上放着那盏由他亲自点燃的灯。
而那个袭击了制毒师的女人，却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
在身后！
制毒师立刻做出了推断。
由于无法看见对方的动作、无法推断对方的情绪，制毒师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刺激对方给自己造成伤害。
可也正是因为这种未知，制毒师脑中的危险警报在疯狂叫嚣。
“你醒了。”
低沉而略哑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
这听起来像是一句问候，但却让制毒师不由自主地发出冷颤。他的呼吸下意识变得急促起来，他咧开嘴角像是要笑，不过最终却因恐惧变得不伦不类。
“啊哈、哈，请问阁下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制毒师并没有立刻听到回答。
对方像是审视了他一眼，然后平静地做出判断，说：
“你忘了我。”
……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制毒师立刻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但他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飞速筛查自己的人际关系和近几个月见过的所有人，但没有任何目标能与对方对上号。
冷汗从制毒师的额头上涔涔流出。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在酒精的长期浸染下变成了一团浆糊，在此刻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看来你需要帮助。”静默中，对方突然开口说道。
制毒师听到他身后的人站了起来，迈着均匀的步子，越发靠近他所在的方向。他看到那个人把桌上的油灯提起来，然后转身，慢条斯理地蹲到自己面前。
随着她一点点将油灯抬起，制毒师终于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的面貌。
这个猫魅女人长着一双空洞的冰色眼睛，而她白色的长发上，还沾染着已经干涸的红褐色血迹。
她平静地与制毒师对视着，轻轻开口说道：
“我曾对你说过，
「我们只负责护送你安全地离开□□达哈。」
「至于你是谁、去哪、要做什么，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没兴趣知道关于你的事，也希望你之后不要把我们牵连进去。」
「否则……」”
猫魅族毫无情绪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一遍又一遍地撞击制毒师紧绷的神经。
“现在，你想起来了吗？”
“我、我……呃呜、呜呜呜……”制毒师开始发出悲鸣。
他想起来了。
那是在一年前？还是两年前？
有两个白色头发和粉色头发的女人。
她们虽然帮助自己顺利与“妮美雅”汇合，但也差一点要了他的命；而在之后，制毒师只迎来了十分短暂的风光，然后就被扔进了地狱里。
也因此，制毒师刻意封存了这段屈辱的记忆。
“……对不起、对不起，求您放过我、呜呜……”
矮小的拉拉菲尔在恐惧的刺激下，发出断断续续的哀求。
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曾经的胆气。
“妮美雅”摧毁了他，“冒险者”摧毁了他，“制毒师”摧毁了他。
他大口呼吸着，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滚滚流下。他的一只眼睛已经被“妮美雅”刺瞎，另一只眼睛也在长久的摧折下变得视力模糊。
此刻泪水填满了他的眼眶，令他完全看不见猫魅族的表情。
猫魅族没有作出回应。在她沉默的那几秒中，制毒师只觉得巨大的绝望捏住了他的心脏，只需要轻轻一触，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是个制毒师。”猫魅族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
拉拉菲尔明显受到了惊吓。他既希望猫魅能开口，又惧怕于听到对方的声音。
他哭着点头，忙不迭地承认自己的身份。
猫魅族似乎对拉拉菲尔的配合很是满意，她又一次提问道：
“当初接应你的，是什么人。”
“是、‘妮美雅’，他们是一个叫‘妮美雅’的组织！”
“他们是做什么的。”
“我，”拉拉菲尔的声音顿时哽住，他因恐惧变形的表情在此刻变得更加扭曲，“我不知道——！”
制毒师的答案显然不令人愉快。
他看到视线中的光源抬高起来，随后便感受到自己向后倾倒的趋势。拉拉菲尔的尾音最后因惊恐完成了变调。
砰地一声，制毒师的椅子被猫魅族踢翻在地。
摔倒的制毒师哭得更加剧烈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他们在格里达尼亚！其他的我一概不清楚、我是说真的！我只是个底层人员，他们从来不让……！”
但猫魅族并没有理会他的哭喊。制毒师的视野变得十分昏暗。他听到脚步远去的声音，然后对方拿起了什么重物，拖拽着缓步朝他走来。
“不、不不不……”强烈的危机感促使制毒师大声为自己辩解，“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
咚！
击打血肉的沉闷声音在地下室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制毒师凄惨至极的嚎叫。
铁质的重物在粗糙的地板上划过，猫魅族冰冷的声音又一次传入制毒师的双耳。
“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们是做什么的。”
……
……
“啊、啊呜……呜呜、我不知……我只负责改良‘睡神香’，其他的我真的……”
……
……
“求求您，求求您，我知道错了，求求您，不要杀了我……”
拉拉菲尔虚弱地哀求道。
他已经失去了高声求饶的力气。
隐约中，他预见到了自己必将迎来的结局。
但他不甘心。
他想要活着，
即便活得像是个肮脏的野狗一般，
也想要活着。
“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我愿意赎罪……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
“我愿意……呜呜、呜呜呜……求您，求求您，饶过我吧……！”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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