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面对眼前刀剑相向的鸢发少女, 沉郁下来的诅咒之王不愉快地紧皱眉头。
他可以原谅对方对自己的毫无印象，毕竟距离二人上一次见面早已过去千年，他沉睡了太久的时光, 以灰飞烟灭形式死去的她大抵也经历过几世轮回, 曾经的记忆不复存在……
只是, 他无法接受千年前陪伴在自己膝边、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博他愉快整日以笑脸相迎的人如今站在对立阵营对自己不加掩盖地泄露敌意。
他讨厌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既然如此……
粘稠的黑暗在心底蔓延，两面宿傩拉满血腥的眸底蓦地一暗, 转瞬已是将面前少女一把拉入生得领域。
决定了，既然如此，就将她从内到外全部弄坏，再来好好重塑成他满意的形状吧。
……
眼前场景陡然变化, 手中咒具消失不见。
面对突发状况，琪琪那颗总是慢半拍的脑子还没想好下一步应对举动，整个后脑勺便已是被一只大掌猛然施加力道, 跌跌撞撞往一人怀里撞去。
“你想干嘛！都说了……”
恼羞成怒从这只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和自己贴贴的诅咒身上撑起, 刚要出言再次强调“都说了老娘不搞女同”的少女在看清对方倏然改变的容貌后, 微微骤缩了瞳孔。
咦？
男、男的？
……好像还有点好看？
摇摇头琪琪很快强迫自己回神不要沉溺美色。
不对！谁来告诉她四眼四手是个怎么回事！
人外达咩人外达咩！
“呵。”
以极其蛮狠的力道将少女禁锢在手, 两面宿傩掐住对方细窄腰肢摩挲着稍稍用力。
在捕捉到那对微微接近琥珀色泽的瞳中闪过明显的抵触后，忽然恶劣地伸掌过来, 连同那张小小的下巴和唇瓣一起盖拢捂紧。
“唔！？”
以为对面诅咒打算直接闷死自己, 琪琪仓促之下下意识地去抓两面宿傩的手臂。
奈何两只手扛不住四手的, 才刚一伸出去抓住他其中两只手，便被从后头伸来的另两只死死箍住，按在一起无法动弹。
对方剩下的最后一只胳膊也从后背将她按住防止脱逃。
琪琪刚焦急起来心说“这是干嘛呀？玩谁手多谁牛逼游戏么”之时……便觉耳廓忽地一热, 被什么像是蛇信般的东西贴上并慢条斯理地添舐起来。
琪琪：“！？”
噫。
为什么……
这时, 冷不丁拉近的两面宿傩仍维持着一手按嘴要把琪琪捂死的状态, 过热的吐息喷洒了她一脸一脖子, 带着捉弄的笑意覆在她耳侧用几乎可以清楚听见磨牙的声音幽幽道：
“真是不愉快……”
“实在想不起来的话，本大爷就多帮你回忆回忆好了。”
完全参悟不了其中含义，下一秒琪琪只觉脑海中轰然一响，强烈地感觉到原本覆盖在唇上的掌心触感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起先带着纹路却也还算平整属于肌肤的触感，而是在上边陡然开裂徒生出一张诡异的嘴般、就连唇瓣相贴的触觉和掌心深处延展出来的舌头也都真实到令人毛骨悚然、浑身颤抖。
“唔唔……咕！”
嘴巴和下巴乃至整个下半张脸都被手掌严丝合缝地死死捂住，衍生物般多出来的诡异部分却在不断地作乱、侵扰、妖物似的毫不留情施加酷刑。
怪物！
鬼畜！
无法理解！
大脑一片空白，琪琪收紧的手指死死刺入那只将她卷起圈住又肆意迫害妖魔的皮肉，好像光凭这点绵软无力的反抗就能驳回一筹。
……
濡湿的眼眶渐自有泪水扑簌簌淌下，两面宿傩察觉到手臂有滚烫液体低落的瞬间微微一顿，盖住少女面颊的掌心连自己也未曾察觉地松上一松。
……他把她吓到了？
可是。
为什么。
男人的眼底焦躁和恼愠情绪闪过。
——明明最先黏过来的是她，先一步诱导他的也是她。
他还什么也没做，为什么仅仅只是一个吻反应都能如此之大？
她到底对他……
【轰——】
还没等沉溺在自己思绪略微走神的两面宿傩重新警惕，处于外界的本体便已是被两道裹挟着明显怒意的咒力尽数轰散。
他将视线投向领域外那两道一黑一白的身影，眸底逐渐阴冷。
造成她对自己如此态度的原因……
是他吗？还是他？
到底是哪一个！
…………
这些个碍眼的咒术师！
明明千年前将她从身边夺走的也是他们！
支撑着人类残破的躯体以匪夷所思的姿势从地站起，暴戾下的两面宿傩朝着眼前两名年轻咒术师发起攻击。
早就说过了吧。
——夺走属于他东西的杂碎，不管是谁，不论历经多少年，都将由他亲手撕碎。
……
“你好，我是没用的琪琪。”
俩dk大战诅咒之王后，帮不上一点忙的某人已经瘫坐在沙发里、眼底失去高光葛优躺了好一阵。
这期间只会眼神发直重复着一些自暴自弃、还有类似于“我不干净了”、“嫁不出去了”的词句，惹得夏油杰十分担心。
另一边，预测到两个人不在的时候那只受肉的诅咒绝逼对琪琪作了些什么的五条悟，依旧在不信邪地对着那根剩下的手指进行着一波接一波的狂轰滥炸。
奈何他如何使上最大功力，那枚看起来枯槁风干的手指愣是不曾出现一分一毫的裂纹。
“省省吧，悟，这东西破坏不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夏油杰走过去拦下某只白毛接连不断的无用功，压低声音小声说，“我已经联系高专那边了，不出意外附近的扫尾人员很快就会赶来，总之，现在的重中之重是……”
说着，他将目光投放至那边仿佛失去理想的少女。
五条悟顺着方向也瞥上一眼，到现在都还记得对方清醒那时受惊地瞪大眼睛扑过来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样子，一想到那副样子的她很有可能被诅咒做了些什么dk就一阵焦躁。
“杰……”
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要询问挚友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这时对方裤袋里的手机忽然响铃。
“可能是高专派人过来了，”夏油杰比了个“等下再说”的手势，边接起电话边朝外走去，“我去看看。”
“……嘶。”
白发dk拿不定主意地原地转了个圈，又抓了把头发。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擅长捉弄人，心知琪琪目前心情不佳却又抓心挠肝地好奇她到底被两面宿傩做了什么……一时间也打不定主意到底是绞尽脑汁笨手笨脚哄她还是直接上前问清情况。
“咕噜噜噜……咚。”
然而这时，瓷器滚动外加硬物落地的声响，将某个纠结少年的思绪瞬间拉回。
扭头再看，五条悟墨镜底下苍蓝色眼睛掠过一道惊愕。
“琪琪？”
他踱步过去，定睛就见到原本被放置在桌台、中午剩下谁也没喝的清酒杯子此时倾倒过来空空如也，试探性地张嘴询问。
“你刚刚……全喝掉了？”
要命。
这小笨蛋酒量好不好来着？
五条悟皱着眉眨眨眼睛，脑袋里没什么印象。
毕竟不管是不存在的记忆里还是现实，少女都没在自己面前沾过酒精来着。
然而很快事实便就告知他答案……
“悟，呵呵呵呵呵嘿嘿嘿！”
脸颊一秒钟红扑扑的琪琪笑得像个魔法邮票舔多了的智障，热乎乎带着烫意的小胳膊哥俩好似地就来勾他脖子，带着比平常威猛上不少的力道直往自己身上带。
——不仅酒量不行！酒品还特别堪忧！
“呜嘿嘿嘿，你好香哦~”不仅勾着他，脑袋还一个劲地往他脖子里蹭，嗅嗅闻闻地作势要亲，“嘴、嘴一个嘛，硝子呜嘻嘻嘻！”
五条悟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誓死不从既要防止自己被她带着带着脑袋就往胸口上带去了，又要处处小心护着提防人摇头晃脑摔跤跌倒。
“你清醒一点！”
硬下心肠狠里掐一把女孩子不太清醒状况下热到滚烫的脸颊，五条悟有些炸毛提高了声音。
“好好看清老子是谁再下口啊喂！”
——这样稀里糊涂就亲过来谁会高兴啦！
好歹嘴里喊对他名字在先吧！
也不知是不是醉酒对琪琪有大力buff加成，还是五条悟委实被眼前难以抵御的状况弄得有些大脑迷糊，居然是让前者给稍微占了上风，直接给用着女上男下的位置给推进了沙发里。
“啊……”
两个人很明显地都愣了一下。
琪琪本来脑子就笨，这回酒精上头更是不清醒，就着疯劲儿推完之后就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呆呼呼地站在那里，看起来还想揣个手手。
五条悟被这么一闹倒是幼稚的不服输性子上来了，被女孩子随随便便就推倒，哪能儿啊？他不要面子的吗？
也没多想，恶劣地将大长腿一勾，不大不小给还傻着的琪琪使绊。
本来就站得摇摇晃晃像是新生不会走的小鹿，被这么一弄少女立刻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挺挺就往dk身上栽过去了。
被撞了个满怀温香，五条悟张开手倒是将人接牢了脑袋也护住了哪里都没撞着，还没想清楚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或者干脆什么也不做只是就这么揣着，立马的就感觉脸颊湿乎乎沾湿了一片。
“呜呜呜。”
琪琪醉着呢，很明显酒没醒，就这样了还要边掉眼泪边咬他脸，声音含含糊糊的。
“你们都欺负我，聪明了不起吗！谁几百万年前不还是个傻猴子？过分！呜呜……嗝！”
……不知道怎么了就这样了，但就连难过到哭出来的样子也蠢蠢的怪惹人疼的，纵使是五条悟这时候也生不起半点要捉弄她的心思了。
“别、别哭啦……”
他笨拙地要去将琪琪眼泪擦干，被后者草草躲过，叽里呜噜又埋他脖子里流了一颈子。
“以后不欺负你了好不好？”
没有办法只能掂一下把人重新抱好，一面一下一下拍她的背慢慢顺气，一面想到哪是哪地哄：
“以后帮你欺负别人行吗？不哭了，嗯？”
琪琪：“……”
有毒吧！
总算是赶在夏油杰回来造成误会报警一条龙流程以前将人哄得不哭了，松下口气的五条贡献了本打算留给自己的草莓牛奶给琪琪凑合着解酒，一面趁机询问了两面宿傩的人干事。
“我太笨了，反应不过来，打不过他……”琪琪小口小口啜饮着牛奶，有点郁郁又有些害羞地垂下了脸，“被、被他给亲了。”
五条悟：“……！”
五条悟闻言“咔吧”一声捏碎了手里的扇柄。
肚里寻思诅咒到底有没有那玩意儿下次再有机会见到准把对方那玩意儿给掰断了。
视线却无可避免地往少女柔嫩的唇瓣落去……
看起来软软的，湿乎乎的，这会儿肯定都是草莓牛奶味儿，尝起来肯定也甜得要死。
五条悟很抑郁，且不甘心，凭什么平日里放在他身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就给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诅咒轻易办到了？
从古至今也没有记载过千年前的两面宿傩是个见人就啃的色批之王，五条悟自然想到那个玩意是不是也和他跟杰的情况类似、拥有关于她的记忆？
这么想想心里更加闹得慌。
甜呼呼酸溜溜的情绪一时间都快要满溢出来，脑袋也跟着一起犯糊涂，就连什么时候将心里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脱口而出了也未曾察觉。
“如果……如果对象是我的话……”
苍蓝色的眼睛望将过去，少年的脸上罕见露出了认真的神情：
“会不会没有那么讨厌？”
——如果能够接吻的对象，是他的话。
不是阿猫，不是阿狗，也不是杰和两面宿傩。
而仅仅是他，是这个名叫“五条悟”的人。
“悟的话……”
琪琪闻言有些迷迷糊糊地回望过来，微微咬住吸管。
很难判断她到底是在思考还是在昏昏沉沉地借着酒精发呆。
五条悟也并不能准确知晓对方脸颊和耳根的红晕到底是因为自己还是别的什么……
但是他知道他不该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人不行，但至少该试试。
在心里不断地麻痹自己：他就试试、试试，万一呢？
一旦发现她露出讨厌又或是抗拒的神情就立马停止，他喜欢她呀，想亲亲她，如果能接受的话就再好不过了，那么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杰、没有任何一人什么事了。
管他两面宿傩两面三刀呢，统统边儿去吧，他会抱紧她，会想要更多，会弄哭她，或者让他弄哭自己也没关系，哪个都好，什么都行，想试试，和她试试，只要是她，只要她肯，好想要，想得快要疯掉了……
脑袋上边好像有数不清的小星星在转啊转的，琪琪处于半清醒半模糊的状态，但还不至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鼻尖闻到了一点淡淡的糖霜味道，清甜清甜的，她知道是五条悟在朝自己靠近。
指尖摩挲着轻触到了她的脸颊，拇指指肚蹭到下巴，将她脑袋微微抬起来。
好像没什么讨厌的感觉，甚至有点点熟悉，琪琪自己也弄不清楚，但好像顺从身体本能地张了张嘴，微微伸出了点舌头尖尖。
“……唔。”
感觉到脸上的力道猛地收紧了，他好像是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被她吓到了吗？
琪琪看见dk漂亮的蓝眼睛收缩了下，很快却又更加接近地靠将过来，好像真的很自然地就要吻下来……
……
只是，这时——
【唰——】
【咚！】
伴随着门扉被从外头猛地拉开，原本还好好快凑一块的头不知是谁先一个被吓得上窜，“咚”一声闷响撞击到了一起。
“呜啊！”
“嘶……”
两个人被撞得眼冒金星，琪琪也正好被那么一撞给直接撞醒。
“！！！！”
自、自己在干嘛！！
刚刚差一点就……
和同样脸红耳热望过来的对方胡乱对视一眼，屁股下头安了弹簧似的崩得老高迅速坐开，保持距离。
“你们这是在……？”
心虚到完全不敢同门口阴晴不定打量过来的夏油杰对视半眼，琪琪咕咚咕咚埋头苦喝着手里剩下的牛奶，五条悟则身子歪向背对女孩子那边翘着二郎腿不成调地吹口哨。
“？”
另一边，见自己只是走开一会儿对面两个的氛围就变得如此不对劲起来，刚刚离一起那么近也没看清干了什么，黑发dk困惑的同时又不由地感到深深地懊恼。
夏油杰：“……”
总感觉悟背着他已经偷跑出绕地球三圈的距离了。
是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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