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立秋了
楚羽然从酒店地下停车场开出来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块大大的乌云竟然已经覆盖住了上空。
她本来就有些心浮气躁，一股无名的焦虑在这一个月以来日夜不停地折磨着她，此时此刻这朵乌云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她猛地将车子停在了路边，感觉脑袋有千斤重。
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楚羽然闭上眼睛，太阳穴非常痛，她将沉重的脑袋放在了方向盘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阿木坐在她的后座上，依旧是那副全副武装的装扮，唯独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看到楚羽然不明所以地停了车，阿木垂下了眼睛。
刚才肖云霆也是这副模样，这两个人，真是天生的一对。
轰隆隆的雷声已经在头顶上方叫嚣了起来，阿木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看着前面那个早市马上就要收摊，他拍了拍楚羽然的肩，说道：“给你买点栗子吃，坐在这里别动。”
话音刚落，他也不管楚羽然到底回答与否，直接拉开车门跑了出去，想要趁着栗子摊收摊之前买点回来。
楚羽然沉默地抬起头，本来应该阳光明媚的早晨，因为这一朵厚重的乌云的到来，变得比傍晚还要黑。
早市出摊的人们都慌慌张张地开始收拾东西，有的直接准备打包回府，有的干脆在自己的摊位上架起一个大大的雨伞，不肯放过这一分一秒的赚钱机会。
楚羽然默默地看着阿木跟那个卖栗子的大叔闲侃了几句，然后拎着一袋栗子回来了。
他们的生活已经不能称之为生活，可是日子依旧还是要过。
想到这里，楚羽然的眼角竟然有些湿润。
她此时此刻，真的，有点怀念父母都在的少女时代。
满车厢都被栗子的香味给充满了，阿木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锤子，干脆利落地在后座上开始凿栗子。
楚羽然快要被他气笑了，回头训道：“这是我的车！那车坐垫子好贵的，你可别弄得满那都是！”
阿木直接将弄出来的栗子塞给她一些，嘴里还嚼着，口齿不清地说道：“赶紧趁热吃吧，嫂子你这车，跟霆哥的那些比起来都逊爆了。”
楚羽然瞪了他一眼，还顺便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回过头来看向早市，一旁的一个卖花的门店走出来一个姑娘，将挂在门口的万年历撕掉一页。
楚羽然微微一愣，喃喃地说道：“阿木，今天是立秋了。”
阿木没说话，不过拿着锤子的手微微一顿。
是啊，立秋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
两个人坐在车里，一边听着外面硕大的雨点击打在车上的声音，一边嚼着栗子，算是吃了顿不正经的早饭。
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眼瞅着雨点小了一些之后，楚羽然抽出两张湿巾，递给阿木一张，说道：“我想去莫雨雅案发现场看看。”
阿木接过湿巾，囫囵地抹了抹满是栗子渣的嘴巴，想也没想地说道：“没问题，我陪你去！”
一个小时之后，楚羽然的车子停在了海湾港口。
刚刚过去的暴雨让海浪比平时要高，阿木将手搭在眉毛处，仔细地环视了一圈这附近的海岸线。
楚羽然沉默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地图，还有从刘警官那里拍下来的莫雨雅葬身现场的图，朝着西面一处高高的礁石那边走了过去。
莫雨雅坠崖的地方是一处荒无人烟的海岸，距离这里足足有三里地，阿木从车后座上掏出一件黑色的雨衣披在了楚羽然的身上，沉默地陪着她往前面走。
西面是没有被开发的地方，偶尔会有海钓的人过来，但是一般来说都是非常偏僻的，阮浅选择这种地方犯罪，还真是动了头脑。
走了很久之后，楚羽然终于看到了莫雨雅真正的葬身之处。
站在这个悬崖上，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海浪，跟这边几乎呈断崖式，被推下去几乎没有生还可能。
楚羽然闭上了眼睛。
想当年，她真的恨透了莫雨雅，这个女人夺走了她的爱情，连带着夺走了她生活的一切。
离开之后，生下了笑笑，楚羽然回来复仇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真正将莫雨雅彻底铲除的人，居然是半道杀出来的阮浅。
“嫂子？嫂子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阿木小心翼翼地晃了晃她的肩，如同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生怕自己稍稍一用力，楚羽然就会一个不稳，直接从悬崖上摔下去。
楚羽然的脸有些苍白，不过嘴唇好在还是血色满满，她淡笑着回头看了一眼阿木，真心觉得现在所有能够陪在她身边的人，都好珍贵。
“我没事，不用担心。”楚羽然将被海风吹乱的一缕头发服帖地捋到耳后，刚要接着说下去，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大吼。
“你们两个！干什么！”
阿木立刻警觉地挡在了楚羽然的面前，看到来者后，愣在了原地。
一个晒得很黑的男人带着看上去超级遮阳的帽子和墨镜，手里拿着很高级的海钓设备，正在着急地朝他们两个吼。
“小年轻的，有啥想不开的！赶紧下来！”
楚羽然无语望天，原来这个海钓的大叔把自己和阿木当成过来跳海的人了。
阿木赶紧摆摆手，“不是不是，我们没啥想不开的！就是闲来无事，过来逛逛！”
那个大叔嘴巴一撇，非常不爽地拍了拍阿木的肩膀，“没事儿别来这边闲逛，不吉利！”
不吉利？
楚羽然轻轻一歪头，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大叔掏出一根烟，可是海风有些大，好几次都把打火机的火苗给吹灭了，楚羽然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他把烟点上。
大叔赶紧吸了一口，享受了一番尼古丁的痛快之后，这才悠悠答道：“知道几年前那个莫家的大小姐吗？她当时就是喝多了酒，葬身这个悬崖！所以呀，在那之后很多人都不来这边海钓了，不吉利！”
阿木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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