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贪心不足
又是一日清晨,容倾坐在院里,看着先前没看完的话本子,没多久,就见她掏出帕子擦眼泪,愈哭愈烈,连带着肩膀跟着抖动。
闻人京墨从侧门翻进来,一眼就捕捉到了坐在石凳上的一团俏粉,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容倾,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容倾哭到哽咽,没好气地说:“我没心情猜,你走开!”
闻人凑近一看,吃惊地说:“怎么哭成这样!”
容倾一下子哭的更猛了,指着话本子说:“他们殉情了!呜呜呜……”
他看着容倾鼻涕眼泪的糊了一脸,就因为话本子里的男女主角殉情了。一时间很想笑话她,又惧她万一哭得更猛了,便急忙扯开话题,说:“好了,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容倾醒着鼻涕,堪堪止住哭意,问:“什么?”
“一千暗卫的令牌!”
闻人从怀里掏出令牌,递给容倾。
容倾看见那令牌,立马破涕为笑,接过那令牌揣进怀里,开心地说:“这是我应得的。”
“不哭了?你再看看这个!”
闻人缓缓展开手里的扇子,扇面上漏出一只憨厚可爱的红狐狸。
容倾眼前一亮,眉眼间渗出欣喜之情,摸着那扇面上的狐狸,“陆石竹画的吗?我还以为他会画出你的精明狡猾呢!”
“喜欢吗?”
“喜欢!”
闻人那双桃花眼一眯,不怀好意地说:“叫声爹爹,我可以考虑送给你!”
容倾呆愣住,“你才多大呀?就想当爹了?”
“不惑之年又二载。”
四十二岁!
容倾上下仔细打量着眼前人,他真的有四十二岁吗?闻人的少年感也太强了吧!
“你是吃了仙丹吗?有卖的吗?多少钱?”容倾好奇地凑过去,问道。
闻人拿回她手里的狐狸折扇,说:“不叫算了。”
女子一脸失落,哭出来的潮红还未褪却,弯弯的睫毛挂着点点泪珠,说句人面桃花也不为过,“我若是秦伉,我也把你送给楚国,凭你这张脸,足以用来美色祸国。”
“你……”容倾生气地指着他。
一颗石子精准的打在闻人头上,立马红起一片来。
“啊!谁暗算小爷!”
闻人捂着脑袋,转着狐狸头寻找罪魁祸首。
以景一身黑狐氅裹身,从容倾身后不疾不徐地走来,“我拿你当朋友,你居然想当我岳父!”
闻人讪讪一笑,“开个玩笑而已。况且我这个年纪的确可以……”
以景盘着手里剩余的石子,无声的警告他。
闻人举起手,说:“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走,我立马走!”
见闻人走后,容倾里面抱住以景的腰,说:“他欺辱我!”
以景温柔地拍拍她的背,“这老狐狸狡猾得很,少跟他一起玩。”
“哦!”
相比于闻人,以景倒更像她的父亲,教导,絮叨,疼爱,骄纵,他都做到了。
“在想什么呢?”
容倾避开他关心的目光,摇摇头,“没什么。”
以景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只要你还有想吻我的yu望,我就永远都是你的夫君。”
他真的太了解容倾了,以景知道,单单只提秦伉这两个字,就能让她伤心。
容倾合上双目,吻上他的额头,她已经有以景这尊美玉神佛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为什么还要去奢望父爱?刚刚闻人只是随口无心地一提,就让她想起秦伉。在冷宫的时候,她幻想过秦伉会来接她回去,可一天又一天的等待,让她彻底对秦伉失望。
“我突然理解那些贪官了,人永远都不会知足的,对吗?就像我已经有了这么好的你,却还在肖想失不可得的父爱。”
“是啊,人的本性就是如此。曾经我觉得再见你一面就知足了,可真当见过之后,我又想与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我对你永远都是在贪心不足。”
“那我们就约定好了,只可以对对方起贪念,不可以对别人。”
容倾说完,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要与他拉勾。
以景笑笑,只能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勾住,约定永远。
腊月初,梅园的梅花开得盛,浓浓的花香都飘到前院里,容倾披着被子,在阁楼里吃着烤鹿肉,长命立在一旁用竹镊子翻着炭炉上的烤肉,一时间肉香混着花香熏得她犯迷糊。
油渍渍的烤肉塞进嘴里,咸香在口中弥散,容倾幸福的眯起眼睛,挥动着双手,叹道:“啊!太好吃了!谢谢以景的馈赠!”
长命听后,面上含笑,若论会过安逸舒心的日子,还得是王妃,从不为难自己,还很会给自己找乐子。先前看话本子哭得伤心,再看时就先看看结局合不合心意;又觉得侍婢们冬天冷,就一人给买了件冬衣,穿上都热的脸红,王妃觉得你冷,你就得穿;扎的纸鸢总是飞不起来,王妃也很懂得放弃,直接买了七八个样式的;说要戒断口腹之欲,可馋了又说是奖励自己这段时间的坚持,大吃一顿。
鹿是以景猎来的,只不过享受的是容倾罢了。
此时此刻,以景正在书房里翻看着一摞供词,眉头紧锁,吐是吐干净了,只是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依大齐律例,礼部尚书判腰斩之刑,太史斩首示众,太尉流放蜀地,刺史发配西北充军,侍郎罚俸三年,丞相罚俸半年。明日就向大王请旨,择日行刑,本王亲自监斩。你们可有异议?”
“臣等并无异议!”
以景把供词放在一边,也是乏了,“行,都回去吧,年前就别来找本王了。”
难得王爷没发火,赶忙说:“是,臣等告退。”
终于清静了,以景一手按着太阳穴,双目酸涩,头痛欲裂。
他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双手撑着桌子踉跄起身,身型晃晃荡荡的走在长廊上,面色惨白,有些神智不清,嘴上也不受意识控制地念着,“阿音,阿音……”
在最后一阵恍惚之际,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烤肉味儿。
以景因病虚弱地躺在床上,好比一枝经历过狂风骤雨的梨花,惨淡凄美。
国医把完脉,松了一口气,说:“王爷只是过度操劳,染了风寒,喝几日甘草就好了。”
容倾悬着的心渐渐放下,屈膝行礼,“有劳国医了。”
她挥挥手,命侍婢们都退出去,自己坐在床沿边上,握上以景露在被子外的大手,话中带着些许怨气与无奈,说:“你一个王爷,整日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你去处理,你不累倒谁累倒啊,但凡你自私一点……算了,你这么一个光风霁月的君子,怎么会自私呢?”
女子微微垂着脑袋,纤长白嫩的玉颈泛着点点红痕,遍及锁骨,一缕碎发缠在她的侧颜,投下片阴影,眼含秋水,染着少有的媚态,朱唇饱满红润,引人遐想,都说美人如画,因有过目不忘之姿。
夜里,容倾在小厨房生火熬了一锅瘦肉咸粥,她炒菜不行,可在熬粥煮汤这一方面,可是从未失手过。
她连着盛了好几碗,对长命说:“这两碗粥你给怀瑾、握瑜送去,剩下两碗是你跟百岁的。夜深寒凉,喝热粥能暖和全身。”
长命端着粥,担忧地说:“王妃你都守了王爷一天了,不如去休息会儿吧。”
容倾抬头,莞尔一笑,说:“你们喝完粥就早些回去睡吧,不用等着侍候了。”
在照顾以景的事情上,她更喜欢亲力亲为。
说完,她就端着属于以景的那碗粥离开了。
长命回首望着容倾离去的背影,原来王妃并不是永远都跟小孩子一样,王爷不在的时候,她真的很像一位贤良淑德,端庄秀丽的王妃。
容倾附在以景的耳边,悄声说:“以景,喝粥了。待会再睡好不好呀?”
以景忽而转醒,深吸了几口气来换出体内的浊气,缓了好一阵才清醒过来,声音粗哑地说:“我睡了多久了?”
容倾双手托着下巴,说:“从早到晚,快一天了。”
以景勉强坐起身来,忍不住咳嗽几声,便知自己应是得了风寒,“让你担心了。”
容倾把粥端给他,温柔地说:“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我怕你肚子里没东西就没力气养病,就给你熬了粥,你可一定要都喝完啊!”
他食指弯曲,剐蹭一下容倾的琼鼻,回答道:“好啊!”
然后就端起那一大碗热粥,全部喝光。
容倾见状,喜上眉梢,倾身吻上他的眉心,“我的以景真乖!”
他对这句话最熟悉不过了,我的阿音真乖!自己用来哄她的话,在此时换成了哄自己的话,她学得有模有样的。
以景拉着她的手躺下,闭上疲倦的双眼,说:“委屈夫人这几日要睡在塌上了,若是共枕而眠,为夫怕过了病气给你。”
容倾心里有些抵触,但还是答应下来,“好吧,那你有事一定要叫我。”
以景用力点点头,示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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