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抉择
对于路明非来说，刚刚这24小时绝对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24小时之前，路明非还在自己的床上躺着和远在樱花的绘梨衣聊天，电脑屏幕上还显示着刚刚结束的星际争霸界面，废柴师兄和夏弥小师妹还远在BJ，楚子航还再被一堆花枝招展的阿姨们簇拥着开玩笑，可谁能想到仅仅是几个小时过去，这些人就全部聚集到了一起。
他们一起闯入传说中的死人之国尼伯龙根，面对着无穷无尽的死侍，他们一路杀向了道路的尽头，他们高高的跃起，背影灿烂如流星，金色的烈焰照亮天空，他们杀了北欧神话中的神王奥丁，他们在死侍群中找到了被困十年之久的楚天骄。
但楚子航却陷入了重伤垂死的状态之中。
好消息是他们已经有了救治师兄的办法，而坏消息则是他们需要赶回卡塞尔学院，那里有一群混蛋正等着路明非他们回去。
屋外的大雨还在噼里啪啦的下着，坐在窗边的路明非看着大雨沉默。
这是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雨，降水量直接超越了这座小城的历史记录甚至还在继续攀升，机场和高速公路已经全部停摆，放眼望去，窗外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火锅店的电视上还在播放着那些所谓专家对于这场大雨的胡乱解释。
别人不知道，但路明非知道。
这场大雨是因为原本隐藏在坐城市下方的尼伯龙根被破坏导致元素紊乱形成的，而不是什么气候突然变暖的原因。
“辉子火锅”的霓虹灯招牌还在亮着，背景音乐放的是一首秘鲁的《El Condor Pasa》。
“人被地面束缚，发出的声音最悲，声音最悲！”
店里仅有的一名服务员正在不断的给唯一的那一桌客人上菜，点的菜近乎铺满了整个桌面，而这些仅仅只是一部分而已，主要是那一桌的客人人多，路明非、陆离、夏弥还有芬格尔和楚天骄两个大胃王的存在，上菜的时候，服务员一直都在偷偷地打量着这群人，或者是这群神经病。
毕竟能在这种极端的天气还组团出来吃火锅的，除了狂热爱好者之外，就只剩下了神经病。
但这群神经病也和她平时看到的那些心事重重的人不一样，她感觉这群人身上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就像是采蜜的蜜蜂看到了鲜艳的花朵一样，特别是那个坐在床边的男孩，孤独的身影仿佛囊括了这个世界一切，
“他…应该去过很多地方吧？要不要我去搭个讪…”服务员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对，下次送菜的时候我就去要个联系方式！反正都是出来的玩的，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也很正常吧…”
可就在她端着一盘肉卷走过去之后，突然听到那个男孩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男孩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他身上的那股气势便彻底改变了，如刀一般锋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手机上那个来自国外的电话号码，而他旁边的那些人也看了过去，纷纷放缓了自己手上的动作，似乎不敢打扰那个如同狮子一般的男孩。
最终，男孩还是接通了电话。
“明非，你真的准备好回来了吗？”电话的那头传来了昂热的声音。
“当然…”路明非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楚天骄，咧了咧嘴，“我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明非，看来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昂热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既然这样，我会派直升机去接你们，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到达你们那里，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来找我…或者是副校长也可以。另外，关于楚子航和楚天骄的事情暂时不要泄露…”
“明白。”路明非点了点头，挂断了电话。
“什么时候出发？”陆离问。
“昂热校长已经安排直升机来接我们了，半个小时之后就出发。”路明非从服务员的手中接过了肉片，一股脑的下进了锅里，“废柴师兄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还是和小师妹一起留在这照顾师兄和他的老爹？”
“我不需要照顾！”楚天骄突然插嘴说道。
“对对对，你不需要别人照顾…”芬格尔熟练的用筷子夹了一片熟透的毛肚，放到了楚天骄面前的碗里，“这里有小师妹暂时应该够用，我还是和你们两个一起回去吧，反正那群混蛋的目标又不是我，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们做点事情…”
“要知道我也是废材联盟的副会长啊！这种共进退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带上我呢？”
芬格尔大口的吃着碗里的肉片，眼神犀利，汤汁溅到了他的衣服上。
“那好，那我们三个提前回去…”路明非点了点头，看向夏弥，“那师兄和师兄老爹就拜托小师妹了！”
“放心吧！”夏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挥了挥拳头，“我一定会把师兄和他的老爹照顾好的！”
“我真的不需要别人照顾…”楚天骄再次举手说道，却无人搭理他。
很快，火锅店的屋外便传来了一阵螺旋桨的嗡鸣，路明非带着陆离和芬格尔推开了大门，踏着风雨走了出去，只剩下楚天骄和夏弥两人坐在窗边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坐在柜台里的店员看着路明非的背影不禁开始猜测难道他们就是传说中的杀手？听他们刚刚打电话，这次似乎是一次有去无回的任务…
他们还真酷啊！店员在心里小声的说着。
她突然觉得有点可惜，可惜的是刚刚没有冲上去要一个联系方式，甚至是说一句注意安全。
……
“真的准备好面对那群混蛋了？”坐在昂热校长派来的专机上，陆离捧着一杯热茶，看着脚下渐渐远去的城市问道：“我们这次去很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去，那群混血种家族不会这么轻易的放我们回来的。”
“我知道。”路明非靠在机舱内壁上，轻声说道：“我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但我们不是匹夫，而且我们本身也没有罪，我们拥有的是我们应得的。”
“还记得源稚女身旁的那个女孩吗？”
“樱井小暮？”陆离问。
“没错，她是樱井家的孩子，但是因为血统的问题被抛弃了。”路明非说，“她曾经跟我说过，他们那些高危血统的鬼就像是终日生活在黑暗中的飞蛾，所以他们见到了一点光明之后，哪怕明明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骗局，可依旧会飞蛾扑火的冲上去，燃火自焚。”
“他们有错吗？他们没错…”
“其实我们现在和他们的处境又有什么不同，我们俩是卡塞尔学院的S级学院，我们俩的手中掌握了太多的秘密，在别人眼中，我们就是鬼，就是异类，无论是密党还是混血种家族的目光都在我们的身上，他们想在我们的身上挖掘出一切有价值的东西…所谓的血统检测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无论我们怎么做，无论我们杀了多少龙王都一样…”
“更何况我还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兄变成死侍吧？”路明非望向了机舱外乌黑的云层，说道:“我记得我第一次听到师兄的名字，还是在那群小女孩的嘴里，而我第一次见到他，也只不过是站在操场上远远的看了他一眼。”
“师兄那时候负责检查课间操，全校只有他不用做那些愚蠢的动作，师兄喜欢穿着一身白色站在窗台旁边，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在心里想怎么有人可以这么牛逼啊？长的帅也就算了，学习成绩还那么好，就连篮球技术都甩了我们一大截，还他妈有一个那么漂亮的老妈...”
“我羡慕的心里冒泡泡...”
“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师兄也是一个孤独的人啊，他的老爸也抛弃了他们，他和我其实没有什么差别，他甚至还把狮心会的暴血秘术交给了我。得了别人的恩惠总要还的，我总不能看着师兄就这么没了，更何况我们还是老乡，老话经常说出门靠老乡，师兄他现在只能靠我们两个了...”
说完，机舱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应该知道夏弥是大地与山之王这件事情吧？”陆离问，“你不怕她对师兄不利？或者趁着我们不在做一些什么坏事...”
“不会的，我可以看出小师妹是真心喜欢师兄的...她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更何况师兄的老爹楚天骄还在他的身边。”
“你真的相信龙王会爱上一个人类混血种？”陆离皱眉，“也许那只不过是我们的一厢情愿而已。”
“谁知道呢…”路明非耸了耸肩，“我又不是龙王，我也不知道龙王到底会不会爱上别人，但夏弥眼里的光和绘梨衣很相似，都是那种看见喜欢的人才会出现的…更何况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夏弥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不是吗？”
“我选择相信她，最起码现在相信她。”
...
卡塞尔学院，灯塔阁楼。
穿着黑色西装的昂热解开了自己胸口的口子，一脸疲惫的坐在了阁楼里唯一的沙发上，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衣领口。
“老东西，你这是准备色诱我吗？”副校长拎着一瓶威士忌喝了几口，一脸无奈的说道：“虽然我并不反对同性之间的爱情，但我们两个加起来已经快要有三百岁了，这么刺激的项目真的不适合我们两个…”
副校长的话还没说完，昂热随手拎起地上的空瓶子便扔了过来，副校长扭动着屁股躲了过去。
“滚蛋！我对你这个只知道躲在沙发里的意大利土豆并不感兴趣！”昂热说，“给我也来一杯，我要新的杯子，不要你用过的…”
“你的事儿还真多…加冰吗？”
“不加，谢谢。”
副校长嘴上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崭新的玻璃杯，满满的倒入了一杯纯麦的威士忌，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的昂热。
昂热就这样把整个人都缩在了沙发里，一口口的喝酒，而副校长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一杯杯陪着他喝，两人很久都不说一句话。整间阁楼内只有屋外呼啸的风声，以及阁楼下方那些鸽子们咕咕的叫声。阁楼的玻璃上贴的都是各种赤裸的金发美女，成排的西部牛仔片DVD塞满了电视旁边的大书架，还有满地的各种空酒瓶，这里简直邋遢到了极致。
而守夜人的首领，副校长弗拉梅尔就生活在这里，几十年如一日。
每个人都有那么几个损友，无论你们是身家万贯还是一贫如洗，当你难受郁闷的时候邀请他一齐出来玩，哪怕是吃着大排档喝着最廉价的啤酒，他们都会欣然前往，看着吐槽发着牢骚，并且乐此不疲。
副校长就是昂热的损友，也是为数不多还在世的朋友。
“路明非他们今天就会回来…”最终，还是昂热率先开口，“抱歉，我没有理由去拒绝他们回来…”
“我知道，这就是你这么郁闷的原因？”副校长点了点头，“拜托你能不能每次来我这里都像是来送葬的，我还想多活几年，最起码看到我的儿子结婚…听没听说过情绪是会传染的！见鬼，我为什么会有你这种损友！”
“如你所愿，很快你就看不见你这个损友了。”昂热举杯，淡淡的说：“刚刚接到消息，校董会收集了很多证据，指控了我三大重大错误和四十八项细节错误，其中包括了帮助隐瞒路明非和路鸣泽高危血统的错误，他们准备在学院之星决赛开始之前炒掉我，炒掉最后一个不确定因素。”
“等等等！他们这次是认真的？！”副校长满脸震惊，“而且路明非和路鸣泽他们俩兄弟不还没进行血脉检测吗？那群家伙怎么这么着急想要给你定罪！”
“而且炒掉你，他们让谁来任职？弗罗斯特那个跳蚤？拜托，如果是他的话，还不如让我来。”
“现在谁接手我的位置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校长这个位置拥有一票否决权，如果是他们担任了校长的位置，就算是路明非回来取得了最后的冠军也无济于事，因为弗罗斯特那个混蛋一定会使用否决权的…”
说到这，副校长的眼神立刻犀利了起来。
“你想怎么做？”副校长皱眉，“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昂热起身，准备离开。“校董会那些人是没法对抗龙族的，你清楚，我也清楚，只有他们自己不清楚。他们根本不了解战争是何等残酷的一件事，却已经满怀信心，认为在龙族被彻底埋葬之后，他们便会掌握世界的权力。他们是政治家，政治家永远在战争还未结束的时候就想到建设新的世界，就好比美国和前苏联还未攻克柏林已经考虑如何在欧洲划分势力范围，但我是一名军人，我要活到这一切落幕。”
“虽然龙王已经损伤过半，然而，战争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我的老友，我觉得你是时候站出来重新整顿混血种家族的秩序了。”
“真的确定要走这一步？”副校长面色沉重，“真的走上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当然，现在已经是2010年了，距离玛雅人预测的世界末日还有最后不到两年的时间，我想守夜人的位置也该交给下一任了，你该不会是想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待上一辈子吧？”
昂热说完，没等副校长回应，直接转身离开了阁楼，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而副校长弗拉梅尔则静静的窝在沙发里，看着窗外英灵殿的位置，摩挲着手上的黑色戒指，低声呢喃。
“那一百年完了，行走在地狱的撒旦终将降临人间，那一日，世上的秩序将重新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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