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芷路于此4
陈正锋对于古画失窃的案子依旧在秘密调查,他发现在孙爱翁死亡的当晚,的确有一个人进入过那栋别墅。在对别墅附近的监控进行排查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屏幕上,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由于是晚上,看不清楚衣着和性别。身影带着帽子和口罩,无法辨识长相。在孙爱翁出事之前,这个人一直在别墅外徘徊。当他再次出现在监控中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样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根棍子,放大之后发现其实是一幅卷轴。由此推测,应该就是这个人从别墅带走了画。
就在陈正锋放大图像想要看清楚人影手里的东西的时候,他发现这人的手臂上的纹身:一只青龙。“身高一米八左右,手臂有纹身。”陈正锋之所以认定会是同一个人,是因为这个人的青龙纹身不是在一条胳膊,而是两条胳膊上都有,从手腕开始一直往上延伸。
同一个人,先是拿走了银铃玉腰带,又偷走了西王母祭祀图。这几年,这人在哪里?这些东西又为什么和楼兰有关,他为什么要杀了志泽?又为什么每次都要在现场留下一个大祭司的铜雕像呢?一连串的问题,陈正锋眉头紧锁。他低头,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想起了李政礼,也许他会知道这其中的联系。毕竟上次的拜访有些匆忙,他打算下班之后,再次登门拜访。这次,他决定一个人去。
华灯初上,陈正锋一身便服,拎着水果和一些补品站在了李政礼的家门口。李政礼开门,见到是陈正锋有些诧异。瞬间又呵呵地笑着把陈正锋让到客厅。
“陈队长,来怎么不打个招呼?”
“刚好路过来看看您,上次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陈正锋边往屋里走,边说。
“陈队长太客气了。来就来呗,怎么还带着东西?”李政礼关上门,趋步客厅准备泡茶。陈正锋放下手中的水果和补品,在沙发上坐下。又仔细环顾了一下客厅:正对着沙发和茶几的是一整条原木色电视柜,应该是定制的。上面一台老式大背头电视机,电视机的两边挂着两串葫芦。左边的墙上挂着一幅画:钟馗捉鬼。右边却是一尊雕像:一个舞女,挥舞着飘带。正当陈正锋观察着客厅摆设的时候,李政礼端来了茶。
“说吧,这次想知道什么?”李政礼往一旁的独立沙发坐下。顺手推给陈正锋一盏品茗杯。
“我想知道,李老先生有没有去过楼兰?”
“哦?怎么这么问?”他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打着节奏。
“实不相瞒,我手上有两个案子,都和楼兰有关。上次听您说了关于古画的分析,我想李老一定对楼兰颇有研究。又说不定,去过······”陈正锋双手手指十字交叉半握,两只胳膊肘撑在膝盖上。眼神里都是诚恳。
“案子?什么案子呢?”李先生扶了扶鼻梁上的花镜,两鬓的头发略显花白。疑惑的目光从花镜后面射出。陈正锋就向李政礼大概叙述了两个案子的情况。根据保密原则,陈正锋并没有叙述的很详细。李老先生听完,摘下花镜,揉了揉眉心。“啪”地一声拍在沙发扶手上,起身走向书房。
陈正锋疑惑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窗外月亮已经升起的很高,客厅里茶香屡屡升起,时间大概过去二十分钟,李政礼手里捧着一个羊皮封面的相册走过来。相册的羊皮封面上斑痕明显,里面还夹着很多笔记一样的纸张,纸张有一部分从相册里伸出来,看得非常清晰。
李政礼坐在沙发上,轻叹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水。示意陈正锋靠近一些来看,翻开相册。里面的照片已经泛黄。李政礼指着一页,娓娓道来:
“那是很多年以前了,我们整个考察队有70个人。去罗布泊、孔雀河附近做科考。我们在当地找到了一名向导,他叫休屠耆。听说他常年活动在罗布泊和孔雀河附近,甚至对楼兰古国都颇有了解。他自己常常说,他是楼兰古国第十一世国王休密驮的第五十二世孙。我们都当他是胡说。
队伍在沙漠里行走了五天,我们在沙漠的一处遇到了一个年轻人,当时他因为脱水,陷入了昏迷。我们科考队救了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也是要去楼兰。他说,他是在寻找一件楼兰的文物。我们就一起前行。沙漠环境本就恶劣,还没有找到楼兰遗址,人就少了好几个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地宫的入口。
那是第七任楼兰国国王陀阁迦的沉睡之地。地宫的壁画上写着,他从先祖手中继承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世代与昆仑山天山西王母国交好。西王母国的国母每年也会带着祭司前王楼兰进行祭祀大礼。
地宫里充满着机关,还有我们至今无法解释的诅咒。当时,我们走到地宫最后一层的时候,只有十平米的地宫里到处堆放着金银珠宝。就在我们打开棺椁的时候,看到陀阁迦怀里抱着一个银铃玉腰带。被我们营救的年轻人惊讶得浑身颤抖。原来,之前在世上流传的银铃玉腰带是赝品。
我们队里很多人沉迷在金山银山中,永远都没有走出来。我们猜想那里面应该是有很多的香料的东西,会让人陷入幻象。我们再三叮嘱,不可以动地宫里的任何一个东西。没想到休屠耆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走了银铃玉腰带。让我们觉得奇怪的是,那个腰带始终没有响过。这也就是我们一直没有发现它被偷偷带出来的原因。
后面我们又遇到了阴兵过境,会飞的蝼蛄蚁,幻境。等我们跑出地宫的时候,已经是在另外一个地方了。一个和入口完全不在一个地方。整整七十个人的考察团,就只有三个人活了下来。”
说到这里,李政礼喝了一口茶,仰靠在沙发上。回忆着那些大漠风沙的往事。
“李老先生,这个和我说的两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陈正锋听的云雾缭绕。
“因为最后活下来的三个人中,我就是其中一个。”陈正锋一脸震惊,看到陈正锋的表情,李政礼也已经预料到了他会是这样的表情,并不在意地又接着说道。
“大概是三年前了吧,那个年轻人又找到我。问我关于楼兰大祭司的故事。”
“既然是一起活着回来的,李老先生应该知道他的名字呀?”陈正锋冷峻着眼盯着李政礼,手在慢慢握拳。
李政礼俯身翻开相册,指着其中一张泛黄的考察队的照片说“他的名字非常特别,叫亓官志泽。”陈正锋听到最后的四个字,拳头握得很紧。然后,他又问到“那还有一位幸存者叫什么名字呢?”
“就是这一位。休屠耆。”李政礼又指着一个戴着帽子,留着小胡子的男人。
“亓官志泽找到你之后,发生了什么?”陈正锋眉头紧锁。
“他从休屠耆那里把银铃玉腰带偷过来了。在他带回去的时候,他的老婆表现得有些异常。深夜的时候,竟然偷偷地对着那个腰带流眼泪。第二天,他便问了他的夫人,可是他的夫人却矢口否认,说是他看错了。”陈正锋满脸疑惑和惊讶。
“然后呢?”陈正锋迫不及待的问。
“银铃玉腰带是上古之物,是属于楼兰古国的大祭司所有的物品。至于他夫人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我也不清楚。我把楼兰有关大祭司的传说都告诉了他。他便走了。”李政礼把空了的茶盏重新满上。喝了一口。
“是个什么传说?您之后有再见过他吗?”陈正锋的话,显得有些着急。
“陈队长不要着急。相传楼兰古国的大祭司最初是西王母国的大祭司,拥有可以通神的能力,并且武功高强。被选为大祭司的人是不可以成亲的。后来,有一位大祭司背着西王母国的国母偷偷成亲并且生下了一个孩子。再后来,这位祭司为了保住性命,不仅逃走了,还在逃走的时候,偷了国母的两颗九眼天珠。
传说,逃到楼兰的大祭司带着自己的孩子隐姓埋名了。很多年之后,她的后代也成为了大祭司。又过了很久,这位大祭司也有了自己的孩子。父母为了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长,不被坏人所伤,才为她特意打造了银铃玉腰带。
再后来,听说这个孩子和楼兰的一位将军相爱了。可是这位将军却背叛了这份爱情。他利用对她的爱,偷走了九眼天珠。甚至还倾覆了楼兰。从此,楼兰没有了大祭司,而银铃玉腰带也不知所踪。历史上,一直以为是个传说。
可是,一直让我们疑惑的是,这个传说发生在第十一休密驮的时代。但是银铃玉腰带却出现在第七任楼兰国国王陀阁迦的棺椁里。而且这毕竟只是一个传说。是真是假也无从考据。我只是把这个传说告诉了亓官志泽。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了。”李政礼眯着眼,仰头对着天花板,一只手捋着自己肉肉的下巴。
陈正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举到李政礼的面前。“李老先生,能不能再帮我看看这个?您看您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李政礼重新扶了扶鼻梁上的花镜,脸几乎要贴在手机屏幕上。
“黑豹?大概也是三年前,不过是在亓官志泽找我之后。休屠耆带着这个人还有一个女人,一起找到我。休屠耆知道是亓官志泽偷了他的银铃玉腰带,就来找我打听亓官志泽的下落。我是完全被他们弄糊涂了。更是不知道亓官志泽在哪里。他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临走的时候,这个纹身的男人威胁我说,暂时留我一条老命。休屠耆出门的时候,我听他喊这个男人的名字,就是黑豹。看来,陈队长是在找这两人啊。”李政礼歪头,疑惑的看着表情严肃的陈正锋。
“现在知道了吧。你这两个案子有了共同点了吧。”李政礼在陈正锋的面前,举着他的墨黑色的品茗盏,盯着陈正锋。
“多谢,李老先生。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着,陈正锋站起身子,拱手告辞,开来了李政礼的家。
从李政礼的家出来,他在楼下对着月光,点上了一支香烟。故事就像是在时间的巨大齿轮之下,慢慢展露出来真相,陈正锋却很是沉重。他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还牵扯到了虹。就这样,他又猛吸了一口香烟,往市立医院住院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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