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离开
明月高悬,孤灯一盏。夜已然深沉,灯影之下两人对坐闲谈。
盛怀安眼见着顾容雅已经有一些疲倦,她眼皮低垂,已经打了几个哈欠,话也越说越少。他便已经知道现在时候晚了,默默地招来了绿漪,起身离开。
顾容雅洗漱过后,便熄了灯沉沉睡下去,也是怪她身体不好。
刚才盛怀安跟她讲了三皇子的一些情况,以及今后他的打算。
三皇子赵承德,生母无宠早亡,没有母族的助力,却自幼聪慧好学。
非嫡非长,但是却少有贤名,受到百官的拥戴和肯定。在今天来说,战乱之际,尤其要安定民心。所以这时需要大靖的正统继承人来主持局面,而他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
当时谢敛受到先帝的宠幸,独揽政权,以历练之名将三皇子外封,而自从被外封到最贫瘠的西岭地区,处处受到辖制。
虽然是名义上西岭的藩王,但是实权却掌握在当地的郡守手里,他连府邸都不允许被私自外出,彻底被架空。
先帝驾崩之后,谢敛更是独揽大权排除异己。赵氏的皇子王孙,不是被他一各种名义排挤诛杀,就是要让他与谢敛亲近的党羽之女联姻,从此之后每时每刻无不在人家的监控之中。
当时西岭有灾,谢敛派下御史去拨款赈灾,以安顿黎庶百姓,却暗中给了那位御史一道密令,诛杀三皇子。
所幸,三皇子随身跟着心腹太监,在掩护之下,他虽然身受重伤却也躲过一劫。只是谢敛的密令中写明要将他的头颅砍下,装入匣内。
他为人狡猾,此刻看不见尸首自然不相信三皇子已经死了。当地的郡守也是谢敛的党羽,三皇子一旦出城必然会被人认出。
情急之下,当时他的心腹给他献上一记。三皇子不愧真的有勇有谋,当即做了决断,用刀将脸划花,换上乞丐一样的粗布衣裳,装成逃荒的难民,才混到城外去。
这样的经历争当是九死一生,三皇子随身携带的只有那一点银两盘缠,当时买了救命药就花去了一多半,然后没有遇见感染。许是大难不死,他终于如愿来到京城,并且和自己在之前积攒的人脉联络上。
虽然如此,三皇子也在也不是从前那样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是在这江陵城见不得光的行人。
他与自己家谋臣的商量之下,最终有人提了意见,拉拢盛怀安,因为他如果想要复国,手中必须要有兵权,光有支持他的文臣是不够的。
三皇子当时有一些疑虑和犹豫,因为朝野之上所有人都知道盛怀安的发迹离不开谢敛。但是他那位谋士却对盛怀安评价很高,说他不会为一己私欲,而叛国。也不会为奸佞权臣所屈服。
更何况,盛怀安的外祖江大将军可是为了大靖立下汗马功劳,操劳一生,满门忠烈,这样家族的后人,虽然说只是外孙,但是也一定流淌着忠诚的血液
江大将军的威名无人不知,三皇子听完也为之一震,但是他当时仍然犹豫。知道前段时间,谢敛摆了宫宴据说是宴请了北狄使臣和亲近的党羽盛怀安赴宴。
然而却在宴会之后,谢敛不但大发了一通脾气,还把北狄的使臣收押入狱。所有人都觉查出来了风向不对,而在此之后。
盛怀安和谢敛的关系似乎越来越紧张,盛怀安几次罢朝,拒不上殿。
谢敛那一方的谏臣屡次上书,其中言明了盛怀安不敬陛下,有辱皇家威严。声讨之音越来越激烈。
再之后,谢敛突然罢免盛怀安的官职,并要求收回军权。
可是这谈何容易,那些士兵并不是当初朝廷拨给盛怀安的,而是他在北方亲自招募且一手训练出来。此番要求让他让权,并不足以服众,所以两个人之间的状态一直在胶着,隐隐之中彼此暗斗,却好像似乎谁也没有站到上风。
三皇子这才下定了决心,同意招揽盛怀安,可是问题又出现了,几次投递名帖,盛怀安竟然都不在家。阴差阳错之下,直到今天两个人才达成了正式的盟约。
顾容雅恢复了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这回买的药都是精选的良材,服用了几天调理身子,同时瑛妈妈又想了办法,以食疗药膳进补,她终于大好了。
身体会恢复了之后,顾容雅突然觉得每日待在家里有一些闷。可是盛怀安却不让她上街,说现在时日不太安全。
顾容雅嘟起了嘴,小声的指责嗔怪着盛怀安天天的大清早上就出去,每每到了天已经大黑了才回来,怎么就她出去不安全了。
盛怀安有一点无奈,跟她解释了现在没有什么好玩的,现在不比以往,京都江陵又重新实行起了宵禁的政策。
大相国寺的灯会取消了,街上商铺也关了一半,曾经繁华的江陵,现在已经变得萧条无比。
顾容雅实在有些闷,瑛妈妈给她找来了京都中绣娘画的时新花样,她有的时候会照着练一些刺绣。
她曾经作为京中的贵女,刺绣女工倒也是精湛,可是刺绣这个东西,喜欢的人虽然也觉得有趣,但是时间久了,毕竟眼睛也酸涩。
顾容雅自己绣了个香囊玩,便在也不愿意动手。
盛怀安无奈,最好许诺了她,只要每天乖乖的在府里不要出去,自己回家的时候就给她捎些有趣的小玩意,或者是街头的一些小吃。
由于有了这个约定,盛怀安每天回府的时间也会走着一些。
于是,顾容雅又兴起了新的一番乐趣,每天觉得时间快到了,就会自己去前厅守着,等盛怀安回来。
“绿漪,现在是几时了”顾容雅望正门口张望着,似乎今天他回来的时间稍晚了一些。
绿漪有些不耐烦道:“大姑娘啊,就这半个时辰里,你问了四次了。”
顾容雅嘟起嘴唇,好像有点生气了一样。
绿漪打趣着说:“大姑娘如今还没嫁过去呢,就这么盼着姑爷回来呀。”
如果是往常听到这话,顾容雅肯定会骂上一句绿漪“油嘴滑舌的”,还会和她追逐起来。可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神情恹恹,好像有一些恍惚了。
绿漪也察觉到了自家大姑娘不对劲,不敢再接着玩笑,只是往下宽慰了几句。
过了不多时,门房上的小厮终于前来回禀道:“家主回来了。”
瑛妈妈刚一看到盛怀安此刻的模样别忍不住出声道:“琅哥儿,你这是又和谁去打架了啊?”
盛怀安此刻状态狼狈,原本正带官帽,可是此刻头发已经披散在肩,左侧脸上有一记红痕,明显是被人扬了一巴掌。
他好像却丝毫不在意似的,大怀中抱着的用油纸包着的冰糖葫芦递给了顾容雅道:“你爱吃的,给你买来了。”
顾容雅觉得有点可笑,他都这个样子了,她还在乎什么吃不吃的,接了东西就撂在了一边。
她立刻出声询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这是被谁打了”
“没事。”盛怀安声音清冷,“呵,我好心的提醒那个老头子,却被他骂成逆子,还把我给打出来。”
一听这话,顾容雅知道了今天发生了什么,准是盛怀安今天回了趟盛府,有和盛伯父闹了矛盾被轰出来了。
她干紧正声道:“盛伯父如今还安好吗你不会还了手吧”
盛怀安年少之事,盛伯父也曾经望子成龙,看到长子如此的不成器责打过他。然而却越管越歪,盛怀安长大之后,在别人眼里成为的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
有一次,他与继母所生的两个弟弟发生了矛盾,盛伯父却也没有询问清楚,就认为一定是盛怀安的过错,想要用家法。
当时盛怀安也是年轻气盛,就和自己父亲动起了手。按理来说骨肉至亲,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的隔阂却越来越深。
顾容雅神色有些焦急,生怕他在因为觉着有些委屈,就和盛伯父动起来了手。瑛妈妈也附和着问道。
盛怀安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美滋滋的一盏茶,润来润嗓子才说道:“没有,我哪敢啊”
顾容雅刚刚松了一口气。
就听见他继续说道:“不用我动手,到时候反正他也活不长了。”
顾容雅神色一怔,拍案而起,震得桌角都开始颤颤巍巍的摇着。
盛怀安眼看着她发了怒,仍然神色如常道:“顾家阿囡,江陵要变天了。今晚你收拾一下,趁着夜里离开这,去你外祖家躲一躲,我在信上已经交代好了。”
顾容雅外祖当年一怒之下辞官,江陵的宅子除了留几个忠仆守着,其余都跟着回了余杭祖宅。
“虽然接应的人不知道是你,但是一定也会对你多有礼遇。”
顾容雅满眼写着震惊,小声呢喃了一句道:“变天了,就这么快吗”
盛怀安勾起唇角,神色却是无奈道:“容雅,你一定要平安。”
因为,我可能,只有你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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