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女不知愁滋味

　　看呀，王二蛋你快给本姑娘好好看着，那个鱼鳔子涨起来了，本姑娘现在就告诉你什么叫做放你的狗屁！

　　你赌输了，下次跟你爹去市集卖柴的时候，把你常常吹嘘的糖画蝴蝶给我带回来。

　　一个头绑双髻，身穿着碎花布袄的小姑娘，坐着草垛上摇头晃脑，脚上系着的一串金铃铛一晃一晃的，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极为耀眼，青葱一样嫩白的手指指着篱笆下大黄狗屁股上鼓鼓的鱼鳔。

　　王二蛋垂头丧气，挠着头对着身边一堆其他小伙伴说，真没想到，这无渊真的厉害，还能想到用米浆把鱼鳔粘在大黄屁股上给我见识一下什么叫放狗屁。

　　这下攒了一年的钱就输出去给这小姑奶奶买糖画了。他每晚睡前都要认真数上几次的五个铜板啊！

　　王二蛋身边的小伙伴们一起哈哈哈大笑，活该你呀，吹嘘什么集市的糖画人能用糖画画出会飞的蝴蝶，她说你是放狗屁，你还跟她赌什么是狗屁。

　　孩子们拍着手，此起彼落的笑声惊动了屋内的王大婶。

　　王大婶从里屋拿着烧火棍一下冲了出来，活脱脱一个母夜叉，单手叉腰，张开血盘大口。

　　唾沫星子左右横飞：我打死你个兔崽子蛋，平时不见你帮着你爹上山砍柴，就一个大黄跟着上山守护你爹，你个不生产的还敢拿大黄来玩，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一众孩子一见王大婶这阵仗，慌忙四散，纷纷向着自家跑去。

　　无渊跳下草垛，扯下头上沾着的一根稻草，也向村外山上跑去，边跑还往后挥挥手，风中传来她的声音，王二蛋子，记得我的糖画蝴蝶，要会飞的哦。

　　回到山上，无渊踮起脚尖，想着在师尊的窗下悄悄的溜回自己房间，刚走到一半，就听见师尊开口道：无渊，你又去哪里野了。你的天道真经背的怎么样了？

　　无渊吐吐舌头，指尖抹了点口水抿在自己眉毛上，急忙准备了个极度委屈的小表情推开了房门，高举起着小尾指头向着屋内人，用低沉委屈的声线说：回禀师尊，我差不多背完了，就差一点点。

　　一张简朴的书案后，袅袅熏香旁坐着一位老人，肩披霜临白发，顶上发髻只别着一根檀木簪子，有点眼力的都知道这老人是人界玄医微尘，曾经名动天下，只要有一口气挺着不死都能把人救的活蹦乱跳。

　　老人把手中的书卷放下，看向无渊，丝毫不吃她装出来的那套委屈，开口道：那你把会的那些背给师尊听下。

　　啊，天快黑了，无渊给你做晚饭吃了再背吧，我昨天跟明心师兄学了新菜拱桥豆腐。无渊戳着两个食指，绕着圈圈，委屈巴巴的装模作样再加重几分。

　　背！师尊吐出极具威严的一字。

　　惨了，这次躲不过去了，师尊听起来好像有点生气呀。无渊赶紧跪下，端正腰板，摆好乖巧的姿势。

　　朗朗背着：青天大道，乾坤正义，诛邪灭魔，正气轮回，劈妖斩...斩...斩什么来着.......鬼还是邪？两个都好像

　　完了，这下晚饭是吃不成了，悄悄用眼角余光瞟向师尊。师尊叹了一口气，说道：罚你今天不吃晚饭，把天道真经抄一百遍，天亮前交给明心师兄。

　　哦，无渊退了出去，小算盘噼噼啪啪盘念着，一篇天道真经一百字，一百遍就有一万字，啊，明天早饭都抄不完呐。

　　早知道就不去应王二蛋的赌局了。为了那个狗屁赌约，还要先去溪边摸条大鱼找它的鱼鳔，再去村尾李大娘家要糯米浆，大黄还不好好合作，害我花费大把时间才能把鱼鳔粘它屁股洞上，还想咬上我几口。

　　唉，要是下午不花费这些时间，晚饭直接给师尊做好新菜拱桥豆腐说不定今天就能逃过这背经书一劫。

　　无渊回到房间坐下，默默磨墨，端正的抄起天道真经，边抄边背着：青天大道，乾坤正义，诛邪灭魔，正气轮回，劈妖斩鬼.......

　　如是几个春去秋来，无渊日日做完功课后就与王二蛋这帮村野小子在村里追鸡赶狗，摸鱼抓虾，就是日子久了越发出落的楚楚动人，青丝如泼墨，肤若玉凝脂。

　　不过就算她皮相长得再好，村头村尾的人一听到无渊脚上的金铃声就人人皱眉，唉声叹气说道不知道今天谁家的狗被她赶上墙，哪户的鸡又遭她毒手扯了毛。奈何这泼猴，还是只女泼猴，是山上神医的爱徒，官方背景强着呢。

　　残阳如血，秋末的风开始把地上的黄叶吹到半空，弥漫着股说不清的悲凄之意。无渊提着绣鞋，又准备如常惦着脚从师尊窗下悄悄穿过遛去厨房吃个晚饭，明心师兄昨天还提前透露今日去赶市集买只鸡回来做香木烤鸡呢，她美滋滋的想着烤鸡，咽了咽口水。

　　无渊，你进来！师尊那个万年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

　　呃，师尊哪，你早不叫晚不叫，这黄油珍珠鸡可是过大节赶市集才有的，还要看明心师兄的心情，掐指一算，上年十二个月才吃了两回，一回还只是吃到鸡屁股和脖子呢，另外一回还好些，能吃到鸡爪子和两只鸡翅。

　　明明师兄昨天还答应留个鸡腿也让我尝尝。可是师尊今天没有吃到我头上的那个鸡腿找我麻烦？要不把这个推到明心师兄那里，说是他自作主张，与我无关？过了这关再哄好师兄。

　　想到这里，无渊赶紧揉一下脸，赶紧摆出见师尊专用的委屈小姑娘表情，推门进去躬身行礼乖巧着说：无渊拜见师尊，不知师尊是否有用晚饭，如果还没有用膳，无渊愿意侍奉师尊用晚膳。

　　她说完，窃窃一笑，乐滋滋的想着我这番应付，真是聪明至极，三言两语的就铺垫好一下子把锅甩给明心师兄了。

　　师兄啊师兄，小无渊没有害你的意思，但是这鸡腿的锅是你先甩给我的，聪明的小姑娘背着锅像个小乌龟，多不美观啊，再说了，我也不是属乌龟的。明心师兄人高马大，他背得起。一想到这里还咯咯的笑了出声，一惊之下连忙按住自己的嘴。

　　微尘老人看了无渊一眼。说道：你日日与村下的小子厮混，就没有学到师兄的一点本事吗？无渊急急说道，怎么没有学到，我烧的几个小菜，你老人家上次都夸过我的。

　　微尘突然喝到：跪下。吓到她双腿一软，扑通的跪下了在微尘老人的桌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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