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走后门

还没等刘杰过去安慰孙静，王秀芬就已经冲到了西屋门口，指着刘杰开骂了。
“你这王8犊子又耍啥？小静干1上午农活，以你为像你呢？游游逛逛混日子？刚回家你就惹她哭？
还他妈收拾行李？就你那点儿破烂扔大街上都没人捡，要想滚就痛快点，别他妈在这演戏。”
王秀芬操起笤帚就要打刘杰，孙静忙站起身拉住了她。
“妈你干啥啊？刘杰没惹我，他收拾东西是要去中心校代课，我是高兴才哭的。”
王秀芬扬起来的笤帚疙瘩停在了空中，愣了1下眼睛又瞪了起来。
“中心校才他妈1胯子远，你小子去学校住啥？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把家里的活儿都扔给小静，自己去外面找小妖精风流快活，……”
刘杰都快气疯了，他没想到丈母娘这脑回路如此神奇，眨眼就能编个理由开骂。
孙静也1脸无奈。
“妈你胡说啥啊？刘杰都没去过中心校，外面能有啥人？他是去代课，咱家离着中心校十来里地，他又没自行车，他不住校上课来得及吗？”
王秀芬这才把笤帚疙瘩放下，哼了1声。
“闺女可别信他，你没看他天天别着根钢笔，说话咬文嚼字的，就跟你那死爹1样，1肚子花花肠子。
还有啊，你挣的钱得交家，家里也没多余的行李让你带走，你自己想招儿。”
刘杰被王秀芬骂得狗血喷头，脸憋得通红又不能回怼，气得直哆嗦。
孙静忙把王秀芬推到了厨房。
1屁股坐在炕上，刘杰卷上根烟，划了好几根火柴才把烟点上。
下屋王秀芬依旧嘟嘟囔囔，即使没骂人，但跟孙静说的话，也都是提醒她多加小心，说刘杰靠不住。
刘杰想不明白王秀芬为啥就死活看不上他。
孙家3个女人，孙静就像是抱来的，性格跟她妈和她姐截然不同。
王秀芬和孙丽荣就是俩癞蛤蟆，天天哇哇的不咬人膈应人。
连衣服带鞋，刘杰所有的东西都没装满帆布旅行袋，比他下乡时的东西还少。
孙静看着干瘪的旅行袋两眼通红，也不知是舍不得刘杰走，还是觉得对不起他。
午饭时王秀芬没再骂杂，大姨子孙丽荣也没回来，刘杰吃过饭就拎着旅行袋往大队部走，这么远的道，他得借辆自行车。
骑着王建国的28大永久，赶到中心校的时候正好午休。
中心校长孔有德认识刘杰，1听刘杰说是来代课的很高兴。
刘杰当年经常来中心校帮着排样板戏，就连教室和院墙上的大红标语，都是刘杰写的。
领着刘杰转了1圈，看他拎着旅行袋，还特意带他去看了1下学生宿舍和教师值班的小屋。
屋子又小又破，墙上糊着报纸，1铺小炕上居然连炕席都没有，铺的牛皮纸都快烧糊了。
“刘老师，咱学校条件你也知道，因为有住校生，都是咱们学校的男老师轮着值宿，你要是能住校我们倒是求之不得。”
即使条件差刘杰也不介意，他感觉自己就像1只挣脱牢笼的鸟，从此天高任我飞了。
可还没等他表态，孔校长接下来的话，却像1盆凉水，让他从头凉到了脚。
“刘老师，咱中心校的工资是公社教育办发，所以你代课的事儿，我还得请示1下公社领导，你回去等通知……”
赔着笑连连道谢，刘杰灰溜溜地骑车回了奋斗2队。
1进队部，王建国见他黑着脸嘿嘿1笑。
“咋的？被撅回来了？你以为都像你建国叔这么好说话？你们这帮子知青十几岁插队，我就像个老鸨子护鸡仔儿1样，生怕你们受屈。
你到外面试试去？不撞个头破血流我王字倒着写，这年月干点啥不得走后门？”
说着话王建国打开抽屉，拿出个报纸包。
“1会儿你跟我去1趟公社，这条大参我1直都没舍得抽，等你开支了可得买1条赔我！”
刘杰千恩万谢，套上车拉着王建国往公社走。
王建国看着他叹了口气。
“其实叔现在挺后悔当初给你保媒，你要是没跟小静结婚，也返城吃红粮本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是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只要你肯干，在农村1样大有作为，叔觉得你小子差不了。”
公社主任王健民是王建国的叔伯兄弟，刘杰跟着王建国1进屋，王建国就1个劲儿地夸刘杰思想进步，各方面能力强。
王健民无奈地摆摆手：“3哥你有话就直说，我这还有个会呢。”
王建国咳嗽两声，把那条大参烟放到了桌上。
“健民啊，3哥领这孩子过来，是想让他去中心校代课，老马岁数大了身体不中用，可学生娃总得有人教啊？咱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王建民1把将烟推了回去。
“3哥你就别跟我套词了，不就是让刘杰代课吗？我答应了，可我丑话得说前头，1旦教育办安排了新老师，他还得回去当社员。”
王建国将烟推过去，拉着刘杰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
“这我都明白，先让他代1段时间课，也好让教育办的领导看看刘杰的水平。”
自打进了主任办公室，刘杰1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是赔着笑脸，这脸都木了。
出了公社大院儿王建国瞪了他1眼。
“你这孩子咋连句客气话都不会说？光知道傻笑。”
刘杰揉揉脸蛋子。
“我那不是看见领导心里紧张吗？没想到建国叔面子这么大，看来后续的事儿，也得指望您老了。”
王建国连忙摆手：“你可别给我下套儿，安排个代课的容易，想办转正可太难了，这事儿我可不敢答应你。”
赶着大车往回走，刘杰破天荒唱了1通穿林海。
即使没有莽莽林海雪原配和，刘杰那高亢嘹亮的声音，依旧引得路上的老乡叫好。
刘杰1改往日的颓废，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1样。
此时他满脑子都是以后的幸福生活，憧憬着跟小静搬出孙家顶门立户，再生个大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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