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露馅儿
潘洋1看刘杰住宿条件这么艰苦,又看了中心校师生的午餐,眼圈通红1直在抹眼泪。
“你就住在这儿?这跟咱家平房时的棚子有啥区别?单砖跑的屋子冬天怎么过?你让妈怎么能放心把你丢在这儿?
还有吃的也不行啊,你有胃病,老吃苞米面怎么受得了……”
刘杰忙拉住了母亲的手。
“妈我没事儿,现在您明白我为啥非要坚持到高考了吗?就是为了这些孩子。
前进公社有1多半生产队人多地少,还只能种玉米,我还跟我爸说,让他帮着引进经济作物呢,就是想让社员们的生活能好1点。”
刘杰刚说到这儿,外面已经喊潘洋出去照像了。
刘杰和潘洋1出去,照像的队形都排好了,几位领导的边上,给刘杰母子留出了位置。
记者,卫生局的宣传干事,公社的通讯员,几个相机1顿咔嚓。
等照完相,这次冬日暖阳行动算是画上了句号。
这功夫张建波才带着朝鲜族老师过来,送上了1份份礼物。
虽然只是打糕米糕和泡菜,王书记和记者也都挺高兴的。
活动结束潘洋就要跟着车走了,临走笑着对刘焕云说道:“我这儿子对前进公社,对中心校感情很深,我都在市里给他找好了工作,可他死活也不回去,非要在这儿当老师。
以后可就拜托各位领导帮我盯着点,有错误可不能惯着他,该批评就批评……”
潘洋话还没说完,边上李保田就笑着插了句嘴。
“潘院长您就放心吧,刘杰可是我们公社最有才华的年轻教师,刘书记亲自给发的奖状,何况他还是我们2队的姑爷,都是自家人没啥见外的。”
就这1句话,刘杰就像遭雷劈了1样,直接就傻了。
潘洋脸色1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是啊,他能把自己都奉献给前进公社,怎么可能对农村没感情?那以后就多麻烦各位领导了。”
刘杰心怦怦直跳,刚要过去跟母亲解释,潘洋已经转身上了面包车,板着脸连看都没看刘杰1眼。
刘杰心说这下子完了。
如果母亲当场发飙那还好哄好劝,可她现在这个状态,就证明自己偷着结婚,还娶了个农村姑娘,已经彻底触碰到了母亲的底限。
她要是知道自己还是倒插门……
刘杰呆呆地看着面包车开走,感觉脚都发软,他回头就要找李保田,却发现那犊子已经跟着领导上了吉普车。
刘杰气得脸都白了,可当着这么多人面他又不好发火,只能眼睁睁看着李保田坐车走了,临走还隔着车窗对他摆手呢。
这时王强推着自行车过来,拍了拍刘杰的肩膀。
“刘老师,好在这回没出啥大纰漏,以后再这种事儿1定要先跟教育办报备,得让领导有个准备。”
刘杰嗯了1声没说话,心说王8犊子才有下次呢,眼下这关咋过自己还不知道呢。
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把情况跟老爹先说1下。
凭他对父亲的了解,父亲肯定会先把母亲的怒火压下去,然后再想怎么办。
见刘杰脸色难看,张建波凑到他身边低声问道:“咋了兄弟,你妈不高兴了?骂你了?”
刘杰叹了口气:“她骂我倒好了,我这关怕是难过了,两头都难伺候,我这夹中间可咋整。”
刘杰这番话,说得张建波丈2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看着刘杰去了校长室。
1进校长室,孔有德正坐在椅子上发呆,见刘杰进来也只是点点头,完全不像领导在时那么兴奋了。
刘杰也没功夫理会孔有德,直接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刘源1接电话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忙问刘杰出了啥事儿。
刘杰简单说了下医院送温暖的事儿,说到最后吭哧两声,才说有件事儿惹母亲生气了。
孔有德1看刘杰打电话就起身出去了,刘杰这才跟父亲说,自己已经跟2队的社员结婚了。
电话那头刘源好半话,但刘杰能听到父亲沉重的呼吸声。
“儿子,是爸爸对不起你,整整7年我都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在你最需要父亲的时候我进了劳改队,还害你成了黑5类。
可你结婚这么大事儿,咋就不能提前写信告诉我们1声?你父母只是被下放,可我们每时每刻都在牵挂你和小妹,那种煎熬比被批斗还痛苦啊。
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和你妈已经变成陌生人了吗?”
电话里刘源情绪极其激动,刘杰本来还有1肚子委屈要说,可1听父亲呼呼直喘,赶紧安慰父亲。
“爸您先别激动,不是我不告诉你们,可这件事儿我也不知道咋跟你和我妈开口,两年前我不懂事儿,1时冲动就跟人家犯了错误。
您说都那样了我不结婚咋办?我1个黑5类知青,祸害了1个贫下中农女青年,不结婚还不得毙了我?”
刘源气得直骂:“你下乡还是去占山为王啊?贫下中农就这么教育你的?都教育到炕上去了?连自己裤裆你都管不住,你还能有啥出息?
我说你小子这次回来心事重重的,原来是背着我和你妈干了这么大1件事儿,你可真是我儿子啊,你这是要活活把我跟你妈气死。”
刘杰咧着嘴听父亲在电话里咆哮,这么多年,他还是第1次见父亲发这么大火。
刘源骂了1会儿似乎气也消了,这才问起没见面的儿媳妇姓啥叫啥。
刘杰长出了1口气,父亲这关算是暂时过了。
刘杰说没结婚先发生关系问题严重可不是瞎编,那些年还真有知青强奸女社员被枪毙的。
至于管没管住自己裤裆,都是男人吗,这种事儿谁敢保证?何况那时候自己也年轻,反正都是青春惹的祸。
刘杰没敢把自己那段时间的绝望和苦闷说出来,这时候说那些只能让父亲更生气,他更不敢说入赘的事儿,要是都搁在1块儿说,他都怕父亲1口气上不来,直接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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