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一把手

李保田果然1直没露面，甚至都没给中心校打过电话。
张建波1直在朝小，中心校只剩下刘杰1个管事儿的。
1周后，孙2给刘杰送来1个纸箱子，刘杰打开1看，里面居然有4瓶茅台和4条大参烟。
刘杰琢磨片刻，就让孙2拉着他去了公社。
抱着纸壳箱往公社里走，刘杰心怦怦直跳，他很怕遇见教育科的人，更怕遇见王建民。
自己抱着个纸壳箱过来，谁都能知道这是来送礼的，要是让王建民遇见自己该咋解释？
好在1直走到刘焕云的办公室门口，也没遇到1个熟人。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听里面没客人，刘杰才敲了敲门。
“进来。”
说话的正是刘焕云。
刘杰赶紧抱着箱子进去，随手把门关上了。
“刘杰？你咋有空过来？是不是中心校有啥困难了？这大冷的天打个电话就行，还跑1趟干啥？快坐下喝点热水。”
刘焕云热情地招呼刘杰坐下，还亲自给他倒了杯热水，这倒让刘杰感觉受宠若惊。
“书记，我早就该来看看您，可我听说您年前1直在县里开会，今天我都是冒懵过来拜访的，还好您在家。”
刘焕云叹了口气：“没办法，乡镇琐事就是多，哪件事处理不好都会挨批的，不过刘杰你可是给咱公社添了不少彩，按理说这次的转正名额你是板上钉钉的。
不过因为些特殊原因，把名额给了王老师，但你还年轻，又当着教导主任，转正是迟早的事儿，我提前给你吃颗定心丸。”
刘杰忙站起身致谢：“感谢领导对我的关心和爱护，我以后1定努力工作，不会辜负领导的信任。”
刘焕云1摆手：“我家就是吉春的，咱俩可是老乡，到我这儿你就大方的，紧张啥啊？
我1直挺关注你的，你在咱公社的年轻干部中出类拔萃，又有基层工作经验，我很想听听你对目前农村问题的1些看法。”
刘焕云这句话差点把刘杰整冒汗了。
上次王建民就是这么问的，结果他1顿放炮，给自己惹了不少麻烦。
见刘杰不太敢发表意见，刘焕云叹了口气。
“刘杰啊，我是下派干部，很多人都说我对前进公社没感情，可我都在前进公社干了7年，这等于是我的第2故乡，怎么可能没感情？
我反对旱田改水田，又顶着压力关停了公社的大集，这都是遭骂的事儿，可你知道我为啥要这么干？”
刘杰摇摇头：“书记，您是咱公社1把手，要对县委负责，我不可能有您看得那么远，我也只能站在普通社员角度看问题。
我知道您这么做1定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否则您何必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刘焕云点点头：“刘杰啊，如果社员们都能像你这么想，这大集就没必要关停了。”
说到这儿，刘焕云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出几张纸放在了桌子上。
“刘杰你有文化，1看就知道这是啥了，你看了后再发表意见。”
刘杰连忙走过去拿起了那几张纸。
这是1份类似年度调查报告的东西，而且数据对比是今年和去年的，也就是春耕前备耕数据的对比。
1看表格刘杰就明白啥意思了。
79年化肥价格比78年上浮了15％，而去年秋粮却比前年减产30％。
积肥数量就更明显了。
今年农家肥的数量几乎比去年春耕前减少了1半不止。
后面还有各大队开小片荒和自留地的数字对比，去年明显要比前年多，甚至个别大队社员，还有偷割集体青苗，喂自己家牲口的现象。
刘杰眉头越皱越紧了，这些情况他根本就不知道。
“刘杰，你说了我得对县委负责，咱们公社每年的公粮指标是只增不减啊，而且指标粮就是玉米。
你觉得我有权毁旱田改水田吗？粮食储备是国策，可不是咱前进公社的自留地，想种啥就种啥，你现在应该明白，这报告上的数据为啥波动这么大了吧？”
刘杰点点头，不过却没敢乱说话。
刘焕云看了看刘杰：“我知道王主任曾去找过市里领导，可直到现在，市里也没给出确切的农改方案，原因很简单，就因为储备粮是国策，不是轻易就能更改的。
我是公社1把手，会不理解xx全会的精神？可落实国家的方针政策也得因地制宜，首先就得让社员知道，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区别在哪儿？
小农意识是农民的劣根性，必须要改造，以适应4个现代化建设的需要，这跟发展经济不能混为1谈，如果因私废公，我宁可当历史的罪人。”
刘焕云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而且铿锵有力。
刘杰手里拿着那份调研报告就像团火，他感觉手都发烫。
就拿2队来说，如果社员为了增加收入私开小片荒，不敢说全都只顾自己家的1亩3分地，但起码得有1半人的心散了，这会对集体经济发展带来啥后果，可想而知。
见刘杰脸色越来越难看，刘焕云苦笑了1下。
“这份报告在公社的中层干部会议上，人手都有1份，可看完脸色像你这么难看的屈指可数，看来我真没看错你
不过很可惜，你最终还是会离开前进公社，我听说你要参加高考，这是好事儿，你放心，高考指标1定会有你1个，不过你复习可以，不能因为复习耽误了工作，那样下面会有意见的。”
刘杰离开刘焕云办公室的时候，头都是晕的。
他根本没想到，刘焕云居然如此睿智，他想不明白，这么精明的1个人，为啥会非要卡着张建波不放。
到底是刘焕云演得太像正面人物？还是张建波的话里水分太多？
坐上孙2的拖拉机，刘杰都没说1句话。
拖拉机开出去挺远，孙2才磕磕巴巴问了1句。
“刘、刘杰你咋、咋了，让刘书记给、给批评了？”
刘杰1愣，长出了1口气。
“2哥，真见鬼了，刘书记不但没批评我，还把我1顿表扬，你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我咋就看不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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