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月下思怀
残月悬空，入霜的月光下一前一后两道身影被拉的极长。
牧原胸中的躁动在月光的洗礼下变成了一片清明。
短暂的沉默后牧原厚着脸皮开了口：“姑娘还记得此前问你的问题吗？”
姑娘沉思片刻仿佛在思考牧原问过的问题。
“乐阳”不愿多说话的姑娘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乐阳，乐阳…乐阳无限好的乐阳吗？姑娘真是人如其名呀。”
月光下少女脸上浮现出一丝丝酡红。
若是让牧原看见，刚下去躁动之意必将喷涌而出。
见乐阳不在说话，牧原便追身上前自我介绍道：“乐阳姑娘我叫牧原，青青草原牧牛羊的牛羊。哦不，是牧原。”
乐阳展颜掩面而笑。
“乐阳姑娘你笑起来真好看。”生于帝王家的乐阳面对牧原有些唐突的夸奖言语有点不知所措。但作为帝国的公主尊严不容有失。
“你放肆。”依然是简短的几个字。
牧原看着乐阳似怒非怒的脸彻底懵圈了。刚才还笑的跟花一样怎么就突然发怒了，变脸至少还有个前奏呢，这小姑娘那是连前奏都没有啊。抬头仰望星空牧原计上心头。
“乐阳小姐你看着星空好看吗？”牧原一脸正色的问道。
“嗯”乐阳点点头她不知道牧原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是啊我也觉得很好看，但是我又不敢说，就怕这星空也会立马电闪雷鸣下起大雨。”牧原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面带忧郁的说道。
“为什么会刮风下雨呀，难道西北的星空还不让夸了吗？”乐阳皱着小琼鼻一脸的匪夷所思。
“谁说不是呢？有些人不也不让人夸吗？”牧原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你……”
“唉我看这天呀是又快下雨了。”
良久的沉默后乐阳公主终于主动说了一句话。“牧原你说人死后真的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这么蠢的问题简直在侮辱牧原的智商，凭借多年陪女朋友看偶像剧的经验，牧原知道问出这种问题的女人一定是有亲人去世，此刻一定要故作深沉做出肯定的回答。
牧原抬头看着星空佯装沉思，片刻后眼神中带着一抹忧郁回答道：“会的，一定会化作最亮的那颗星看着我们的。”
“也许吧”乐阳神情落寞，十四年前她出生的时候母妃便因难产离开了，这些年父皇母后都很疼爱她，她也一直坚信母妃就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牧原你知道‘荧惑守心’吗？”乐阳摇摇头牧原一个边卒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就是她帝国最尊贵的公主也是第一次听说。
据史书记载“荧惑守心”这一现象被星占家称为可以直接影响天子命运和统治的大凶之兆，长沙马王堆汉墓中出土的帛书《五星占》中记载：“（火）与心星遇，则缟素麻衣，在其南、在其北，皆为死亡。汉朝时期因为出现这一天象皇帝害怕至极，听从司星子的建议直接把宰相给宰了移祸。
牧原脑子飞速旋转，一般人不可能会知道此等天像，联想到牛将军口中的老太监牧原确定这乐阳可能是皇室之人。
公主？难道这丫头是公主。
牧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
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的推断牧原问道：
“乐阳姑娘，你怎么会知道这荧惑守心。我曾听师傅说起过此等百年不遇的天象。”
“我也是偶然听人说起。”
乐阳没想到这小小边卒竟然知道荧惑守心，眼神中不可掩饰的慌乱让牧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
妈的最差也是个郡主，牧原心中的躁动之意愈发浓烈。
躁动的他眼中充满欲火不停的搓着手。
乐阳也发现了牧原的怪异举动。
“牧原若是你冷的话，就进屋去吧，我一个人在外面坐会儿。”
十月天气渐凉，西北昼夜温差极大，凉风吹过牧原眼神变得清明。
“妈的，我这是怎么了。”刚才的牧原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仿佛心神被人控制了般，差点就做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收回心神的牧原看了一眼穿着单衣的乐阳飞快的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走了？”乐阳心中有些失望，这一个月所有人都像躲瘟疫一样躲她，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人在听到“荧惑守心”后也匆匆离开。
“也许正如郭奉孝所说自己现在就是个灾星吧？”乐阳看着夜空苦笑。
冷风中她抱紧了自己的身子。
片刻后自堡中走出一少年，手中那种一件锦衣。
“殿下，天气凉了，加件衣服吧”
“你？你怎么知道？”
“什么我怎么知道？”牧原一脸无辜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公主的身份。”乐阳是公主也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牧原稍稍一试探便试出了她的身份。
“我不知道呀？这不是公主殿下你亲口告诉我的吗？”
傻傻的乐阳这才发现刚才牧原是在试探她。
“你不怕本宫吗？”乐阳面色一凛。
“公主殿下如此美丽，为何要怕，况且在这极北之地，公主的身份还不如我们将军。来吧先把衣服披上，干净的我都好久没穿了。”
“我堂堂帝国公主怎会穿你一小小边卒的衣服。”
“公主殿下你就别装了，你应该马上就不是公主殿下了，快过来把衣服穿上。”
一股冷风吹来，乐阳不禁打了个寒颤。无奈把牧原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你真的不怕我吗？我可是…”乐阳眼中写满了疑惑。
不待乐阳说完牧原往乐阳身前靠了一步四目相对。
乐阳狡黠一笑磨动着两颗小虎牙，“牧原我可是灾星转世”作势向牧原咬去。
原本乐阳也只是想吓吓牧原，原本活泼好动她实在受够了这一个月的枯燥生活。
让她意外的是牧原竟然没有被他吓到，竟然迎了上来。
“啊，你属狗的吧，竟然真咬。”
牧原的脖子上被种下了一个深深的草莓。
乐阳抬起头眼泪倾泻而出。
从被万般宠爱的小公主到人见人怕的移祸之人，没有人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
母妃早逝，小小年纪的她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这些时日她一直故作坚强。直至今日在满腹的委屈在咬出那一口后才得以释放。
皎洁的月光下四方堡门前两人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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